很多時候,老天都在與我們開著玩笑,給予希望的同時又給予失望。可是讓你失望了,又在無形中爲(wèi)你牽著線搭著橋,一步一步接近希望。
回到辦公室,看到桌上的企劃案,胡悅才驀地想起這是要交給程總的,想來,此刻他應(yīng)該還在辦公室沒走。
沒有多想,他便拿著企劃案去了總裁辦公室。一心想著競投項目的他,全然忘記了剛纔在外面看到的一幕,連門都沒敲,就直接推門而入。
所以,他看到了一不該看到的一幕,那個二十多歲的美女正坐在他們總裁的大腿上,哭哭啼啼的撒著嬌。
“對不起!”他的臉唰的一下紅了,尷尬的要命。
胡悅啊胡悅,你怎麼就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呢?一向謹(jǐn)慎的你怎麼就忘記了敲門呢?怎麼就忘記了這總裁辦公室裡還有一個特別的人呢?
他邊在心裡責(zé)備著自己邊欲拉上門出去。
“等等!”誰知,程鵬錦叫住了他,“你回來?!?
胡悅不知道接下來等著他的是什麼?捲鋪蓋滾蛋?亦或者直接降到基層做個大樓保安?又或者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他忐忑不安地轉(zhuǎn)了個身,僵著一張臉,眼睛都不知道該往什麼地方看。唯一能做的就是低埋著頭,用自我精神勝利法把自己隱藏起來。
“程總,我什麼都沒看到?!?
他不知道說這話的時候程鵬錦跟那個女人是什麼表情,但是,他能感覺到一個身影正往他身旁移來。
“你什麼都沒看到?”那個嬌滴滴又有些潑辣的聲音驀地在他耳畔響起,“那你當(dāng)我們是什麼?空氣嗎?”
呵,年紀(jì)不大,脾氣不小,好一個潑辣的小娘子!
胡悅緩緩擡頭,那個女人抱著雙臂,耷拉著眼簾,不屑地看著他,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他淡淡地勾了勾脣角,
“呵呵,我是說,不該看到的我什麼都沒看到?!?
“你說什麼?什麼是你不該看到的?你是說我嗎?我怎麼了,你倒是給我說說!今天你若是不說明白,馬上就給我滾蛋!”那個女人的情緒有些激動,瞪著一雙描著
黑眼線的貓眼似的眼睛,步步緊逼著他。
面對這個女人的胡攪蠻纏與咄咄逼人,胡悅巋然不動地傲立在原地,不屈也不服,並不以爲(wèi)然的撇了撇嘴:若是程錦鵬真會因爲(wèi)你而炒了我這麼優(yōu)秀的人,那麼這種地方我胡悅不呆也罷!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蘭蘭!”沉默了許久的程錦鵬終於開了金口,他緩緩起身,走到柳蘭蘭身旁,輕輕攬過她的肩,“不要這樣,我瞭解胡悅,他沒有看輕你的意思。我讓他回來,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不想讓你委屈。”他頓了頓,“胡悅,你也坐吧?!?
熱烈的陽光透過有機玻璃,柔軟地灑在米白色的地板上,
程鵬錦攬著柳蘭蘭的肩,坐在胡悅的對面,從她那複雜的表情和捏緊的雙手可以看出,她狂傲的背後是極度的自卑。
“胡悅,雖然你是我的下屬,可是我從未把你當(dāng)作外人。你知道的,因爲(wèi)夫人的身體,我沒有子女,所以在我的心裡,我早就把你當(dāng)作自己的兒子一樣看待,不僅如此,此某些時候,我也把你當(dāng)成了朋友知已,我想,你應(yīng)該感受得到?!背贴i錦的聲音,滄桑著中透著些許無奈。
雖然他已年近六十,可是他的相貌看起來比他的實際年紀(jì)足足小了十歲。他在工作的時候,說話從來都是擲地有聲,有著極強大的氣場與帶動力。工作時候的那種激情,也是一般年輕人不可相比的,高瞻遠(yuǎn)矚的目光,準(zhǔn)備無誤,雷厲風(fēng)行的處事風(fēng)格,都是他們年輕人的榜樣。也正因爲(wèi)如此,所以,他的榮錦纔會有今天的成就,纔會成爲(wèi)上市公司。
這點,倒是跟他很像,所才他纔會如此器重自己吧。
可是今天,他感覺到了他的無奈與無力感。
“程總,我都明白?!?
不知怎的,胡悅覺得自己好像是今天才真正的認(rèn)識了他一樣。以前總覺得隔著那麼點兒東西,他僅僅是高高在上的總裁而已。而今天,他這翻話忽然就讓他覺得他們近了。
或許是因爲(wèi),他看到了他的心。
“蘭蘭,我是真心的喜歡她,跟她在一起,我覺得自己變年輕了,不再是一
個已近花甲之年的老人。”他頓了頓,聲音有些哽,並用另一隻手緊緊地握住了柳蘭蘭的手,“她還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而我,已是半截身體入土之人,我知道我不該自私地耽誤她,不該讓她揹負(fù)她不該該揹負(fù)的東西,我應(yīng)該放手,讓她去過自己的生活。可是,我真的捨不得她,我清楚地記得,從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歡她,現(xiàn)在算算,我們在一起一年半,我也喜歡了她一年半的時間,這麼久了,這種喜歡從未間斷,也從未變談,反而越來越濃,越來越烈,我想,這大概就是你們年輕人口中所說的愛情吧?!甭犞@些話,柳蘭蘭哭了,許是感動,許是覺得不值,胡悅也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只覺得這一刻,這個年近花甲的老男人應(yīng)該有一段屬於自己的愛情,也值得這個貌美如花的女人去愛。
三個人沉默了好久,程鵬錦微微閉上了雙眼,
“畢竟,愛了那麼久,真的捨不得放手?!敝皇瞧?,他又睜開了眼睛,眸光暗淡而悲傷地看著柳蘭蘭,“蘭蘭,這裡面有一百萬,密碼就是你的生日,”他邊說邊從一旁的抽屜裡拿出了一張銀行卡,“跟了我這一年多,受委屈了,你走吧,過自己的生活去吧?!?
柳蘭蘭像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般,驀地站起來,眼淚在臉上鋪成了兩條小河,潺潺地流著。她微顫著雙脣,寒心而又憤怒地看著程鵬錦,
“我的青春就值那一百萬嗎?就值那一輛車,一套房嗎?程鵬錦,你把我當(dāng)成什麼了!???揮之則來,招之則去,我是什麼樣的人,怎麼對你的,你心裡應(yīng)該清楚。我真是沒想到,你會說出這樣的話!如果你真想要分手,我一分不要,車子,房子全都還給你!”
胡悅呆住了,他從來不知道像他們這樣的關(guān)係,還能有這麼純粹的感情。他一直以爲(wèi),像他們這種關(guān)係,無非就是老男人花錢找刺激,小女人出賣自己的感情身體來換取金錢物質(zhì)上的享受,是俗之可鄙之事??墒墙裉?,程鵬錦跟這個叫柳蘭蘭的小女人徹底改變了他的看法,顛覆了他以往的觀念。
他無語,他沉默,不知道該怎麼勸,怎麼說,顯得很無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