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無色睡覺一向警醒,聞聽聲響立時便醒過來,撐起半個身子,問道:“什麼事?”
殿外半跪著的人正是朱廣成的徒弟小夏子,他哆嗦了一下,硬著頭皮答:“回陛下,貞婕妤遣人來說元敏帝姬突然哭鬧不止……”
靳瑟明白這是吳雪華爲了截人使出的手段,雖然心下厭惡,但仍輕聲勸道:“陛下可要過去看看?”
軒轅無色正閉目用手指揉著太陽穴,聞言忽然冷笑一聲,吩咐小夏子:“傳朕的口諭,去宣太醫。”
小夏子應了是,見裡面不再出聲了,只得擦了擦汗退下去。
靳瑟服侍軒轅無色重新躺下,思及吳雪華所爲,不免微微一哂,她這等爭寵的手段使在軒轅無色身上,可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次日一早,靳瑟領著雲緋去關雎宮看璃雪,璃雪不免問起昨夜的事情。靳瑟驚詫:“這麼快就傳得滿宮皆知了?”
璃雪一笑:“這宮裡什麼事就傳得不快了?”
靳瑟微微一哂,坐下先飲了一杯茶,才道:“皇上立刻命人去請了太醫。”
璃雪等了一會兒,見她只是喝茶,不由問:“沒了?”
“沒了。”
璃雪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以前素聞貞婕妤在閨閣時期的才名,本以爲該是個聰慧的女子,不想……”
倒是雲緋憂心忡忡,皺著臉問:“母妃,小妹妹沒事罷?”
靳瑟想了想,柔聲道:“雲緋放心,妹妹只是年紀小,不免體弱。太醫不是也說過了麼,沒有大礙。”
“雲緋這麼小就知道關心妹妹了。”璃雪真是越看她越是滿心憐愛,“當真是小棉襖。”又吩咐玉清去將自己昨日做好的荷包拿來,送給雲緋玩。
雲緋一見就愛上了,璃雪本就精於刺繡,而且這荷包上也沒繡平時常見的花兒朵兒,而是繡了一隻憨態可掬的小狗,雪團一般。
雲緋“譁”的大叫一聲:“母妃母妃,你看這就是前天我們在貓狗房看到的小奶狗!”
“正是。你一直怨母妃不給你把小狗抱回來,現在你儷母妃給你繡
了一個一模一樣的,你歡喜不歡喜?”
“嗯!”雲緋重重點頭,又一板一眼地向璃雪行禮,方跑下去玩了。
璃雪看著靳瑟笑問:“元敏帝姬無事,可不就坐實了貞婕妤挾子邀寵?”
靳瑟微微一嘆:“所以說,她實在不聰明。”
果然,不過一刻,便得到了皇貴妃下諭旨訓斥貞婕妤,並將她禁足半年的消息。
這個結果實在意料之中,靳瑟不過感嘆了一句:“皇貴妃這次的動作倒快。”
“吳氏禁足了也好,姐姐也輕鬆些。”
靳瑟作勢拍了她一下:“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促狹了?”
璃雪笑著躲開,二人便將此事丟開不提。又談起將要下降的紹月長公主,商量該給什麼添妝。
靳瑟想了想,道:“總要打探一下皇貴妃等幾位高位娘娘給什麼添妝,卻不好越過她們去。”
璃雪贊同:“正是這個理。”
轉眼到了三月,正是百花開遍、暖氣燻人的時節。天公作美,給了一連串洋洋的晴好,御花園中濃翠嫣紅,花苞輕吐,草葉慢舒,往來穿梭的宮人換上了輕薄嬌俏的春衫,更添一絲風情。
雲緋快四歲了,正是愛玩愛鬧的時候,每天必纏著靳瑟帶她往御花園去。
吳雪華捱了皇貴妃斥責又被禁足後終於安生了。她居住的明芷堂正門封禁,偶爾宮人出入都走角門,一掃往日的趾高氣揚,也不敢與靳瑟的宮人碰面。
靳瑟心情舒暢,雲緋愛玩,自然無不應允。
這日,靳瑟領著雲緋又往御花園而去,看她賞花撲蝶,玩的不亦樂乎。
一會兒,雲緋額上沁出汗來,一張小臉也紅撲撲的。靳瑟招手喚她近前,抽出自己的帕子替她拭汗,忍不住嗔道:“瞧你,這滿頭大汗的,哪有一點女孩子貞靜的模樣!”
雲緋曉得靳瑟不是真的怪她,嘻嘻一笑:“母妃,咱們找個地方歇歇腳罷。”
靳瑟也怕她累著了,自然應允。一行人繞過一座假山,遙遙看見亭子的一角,便往那兒而去。
這亭子掩映在一從修竹之後,靳瑟等人走到
近前才發現亭中已坐了人,另有幾名宮女侍立在旁。
恰在這時,亭中之人也看見了她們,遙遙招了招手,卻是皇貴妃帶著二皇子聿冕。
靳瑟倒不好退開,只得帶著雲緋上前請安:“皇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二皇子聿冕將滿兩歲,穿著大紅色的衣裳,脖子上戴著五彩絲絛編的如意結掛著的玉麒麟,坐在撲著繡墊的石凳上,兩條小短腿踩不到地在半空晃盪著,見靳瑟和雲緋進來,一板一眼地開口請安:“錦母妃安好,靈曦姐姐好。”
雲緋也一板一眼地回他:“二弟弟好。”說著,看了一圈亭子,仰起臉望著皇貴妃,“宸母妃,大姐姐怎麼不在?”
皇貴妃含笑道:“懷兮要上學呢。”
“上課!”聿冕也跟著叫了一聲,“姐姐和大皇兄都要上課。”說著,又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冕兒也想上課。”
亭中的幾人都忍俊不禁,靳瑟含笑道:“二殿下真真好學得緊。”
小孩子注意力轉移得很快,雲緋又去看聿冕脖子上掛的如意結:“啊,這個瓔珞我前幾天看大姐姐在編。”
聿冕有些得意地衝她揚了揚:“這是姐姐給我編的!”
雲緋“哼”了一聲,把自己新得的荷包拿給聿冕看。聿冕果然一眼就喜歡上了上面憨態可掬的小狗,又聽雲緋炫耀:“這可是儷母妃親手給我繡的!”
聿冕聽了,伸手拉拉皇貴妃的衣角:“母妃也給我繡一個罷。”
皇貴妃瞅了一眼,笑言:“母妃可沒有這麼精湛的繡工。冕兒若是想要,去找你儷母妃去。”
聿冕又央雲緋借給他玩玩,雲緋大方地允了,兩個小人兒頭挨著頭靠在一起。
玩了一會兒,忽聽雲緋叫了一聲,指著一處道:“那是不是華母妃?”
靳瑟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果見不遠處有一行人,當中一位身著淡紫色宮裝的女子正是華婕妤。
只見她似是身子不爽,大半個身子都倚在旁邊的宮女身上,一手拿著帕子捂著嘴。兩旁的宮女護衛著,慢慢而去。
靳瑟只看了一眼,並不如何放在心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