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罌粟9
他的心中升起了一線希望。
是自己人?!
有人來救他了!
是誰?!!!
“快點醒過來吧。”那個聲音在他的耳邊嘆息道:“你再這樣昏睡下去,即便是我想,也沒有辦法帶你出去,你不是對我說過要做一個強者嗎?這樣悲哀的死去想必不會甘心吧!”
是的,他的確不甘心就這樣結(jié)束。
過了半晌,小舞睜開了眼睛,眼前的景物漸漸地清晰起來,他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他的師父,卡洛?德貝,那個被稱作是泰拳拳皇的男人。
雖然已經(jīng)成名多年,卡洛?德貝的年齡並不老,正相反,他還很年輕,只有三十多歲,如同一般的泰國人,他的皮膚有些黑,眼睛深邃而閃亮。
他的身上穿著佤邦的深綠色軍裝,遮不住那健壯蓬勃的身體,他的帽檐壓得有些低,還歪著,露在外面的頭髮上還帶著早上的霧氣,腳上的鞋子粘著泥土,顯然是剛剛混進來。
畢竟能躲過重重森嚴的守衛(wèi),混進這個地方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而小舞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能混進來救他的是他久違的師父卡洛?德貝。
沒有想到他竟然得到了消息,並且找到了這裡,也許真是如瓦卡扎扎所說,他的師父對他格外上心。
“師父……”小舞氣若游絲的聲音低低地想起,幾乎低不可聞。
“舞,先不要說話。” 卡洛對他說:“你的身體太虛脫了,揹著你我很難從這裡出去,你必須振作起來,讓自己的腿腳可以自由活動,我每天都會來看你,等到時機成熟,我就帶你從這裡出去。”
“恩。”星舞點了點頭。
在他幾乎已經(jīng)絕望的時候卡洛的出現(xiàn)給他帶來了一線光芒和希望。
如果有一天他可以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可怕的森嚴的監(jiān)牢,離開這個罌粟花盛開的魔窟,只要一想到這些,他就覺得彷彿那新鮮的空氣已經(jīng)可以聞得到一樣。
這腐朽可怕的牢獄,他終於有希望離開這裡了嗎?
“記住,一定要振作起來。”卡洛摸了摸他蒼白的臉頰:“天快要亮了,我必須走了,我會再來看你的。”
“恩。”小舞看著走到門邊的卡洛,眼睛已經(jīng)紅了,淚水順著眼眶打轉(zhuǎn)。
卡洛覺得心頭一緊,這可憐的孩子,以前吃過那麼多哭,多少次被打得渾身是血的時候都沒有哭,這時候看到他卻哭了。
小舞他真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練拳的好苗子,唯一可惜的就是臉蛋生得太漂亮了,這樣非凡的漂亮不是天使就是妖孽,他總覺得有一天這種罕見的美麗會給他帶來災(zāi)難,沒有想到卻真的被他料中了。
瓦卡扎扎那個叛徒在一天喝罪酒後說出了這件駭人聽聞的事,那個統(tǒng)治黑三角的□□者佩特拉將軍要修改法律只爲了可以名正言順的娶一個男人,那個男人還是他的師兄,那個打敗了他得到金腰帶的大師兄,或者說他還不能成爲男人,只能說是一個男孩,畢竟他才那麼年輕。
這件事情傳到了卡洛的耳朵中,他覺得很震驚,他最心愛的徒弟正在承受著怎樣的痛苦,小舞的性格他很瞭解,那個從小就拜在他門下的孩子是多麼地倔強。
那樣蒼白的臉,佈滿血絲滿是淚水的眼睛,讓他心揪得直痛!
……
“將軍,他的心率趨於平穩(wěn),身體各像指標都趨於正常,意識有正在醒轉(zhuǎn)的趨勢。”
這個檢測結(jié)果讓房間里正做在病牀旁邊椅子上的男人很滿意。
“快要醒來了嗎?小舞!”佩特拉執(zhí)起病牀上少年蒼白纖細的手臂放在脣邊輕吻。
少年的手腕很細,皮膚白皙得如同潔白無暇的瓷器一樣,細膩得連毛孔都看不到,青色的血管似乎也隱約可見。
佩特拉的脣從他的手臂一直滑到手指,將那玉一樣的手指含進嘴裡。
“你還是捨不得去死,對嗎?”
短短地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看到這個如同花朵一樣盛開美豔的容顏正在一天天得變得蒼白,色彩如同從那豔麗的花瓣上褪去一樣,怎麼能不讓他揪心。
可是再美的花朵,如果不能捧在他的手上,他寧願將他毀去。
小舞能感覺到佩特拉正在擺弄著他的手卻不願意睜開眼睛,那男人低啞的聲音裡帶著那樣的疼惜和寵愛,難道不正是他將他變成這個樣子,還偏偏要裝出一往情深的樣子。
“小舞,你是答應(yīng)了我,對嗎?你醒來就是要答應(yīng)我對嗎?”佩特拉吻著他的手指接著說:“我要給你最盛大的世紀婚禮,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屬於我的。”
這個男人是個瘋子,雖然一早就知道,可是他還感嘆這人真是瘋得厲害,而且如此不幸恰巧發(fā)瘋的對象還是他。
那一整天星舞都沒有睜開眼睛,但是他能感覺到冰冷的液體順著他的手臂流進他的脈搏,這麼多天以來就靠輸液來維持著生命。
第二天天快亮的時候,他的師父克洛又來看過他一回,雖然沒有說幾句話,可是克洛的出現(xiàn)讓他感到心安,他看著那高大的身影離開,在那窗外的天際,隱約能看到微弱的紅光,天就要亮了,對嗎?
又睡了一會,他感覺到那個男人又來到了他的身邊,即使不睜開眼睛,即使那男人不說話他都知道是他,因爲那男人身上有一種特殊的味道,那種獨特強烈的男性味道,混合了血的腥甜的氣息。
小舞對血腥味很敏感,更不要說這麼濃重的血腥味。
佩特拉像以往每天這個時候來到這裡一樣執(zhí)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似乎這樣就可以把少年冰冷的手捂熱一樣。
過了半晌,小舞睜開了眼睛。
那男人的臉上露出很驚喜興奮的表情。
“你醒了!”他將小舞從牀上抱了起來,整個兒地抱在自己的懷裡。
小舞淡淡地冷笑,這個男人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態(tài),裝做好像真的很愛他的樣子。
他這樣作態(tài)給誰看?像他這樣身份的人又有誰值得他如此作態(tài)?
在這戒備森嚴的房間裡,氣流都如同停滯了一樣,他感覺到無法呼吸。
“我想出去走走,這裡很悶。”
小舞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如同砂紙一樣,畢竟他很有幾天沒有說過一句話了,即使是這樣,在佩特拉的耳朵裡也如同天籟一般。
他終於肯跟他說話了。
“好,我陪你出去走走。”佩特拉對屋外的警衛(wèi)說:“快去備車,我們要出去。”
鎖在手臂上的鎖鏈打開了,星舞挪動身體想要下牀,可是腿一軟,差點跪到在地上,佩特拉連忙將他抱起來,就著樣抱著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屋子。
敞棚車挺在了白堡外面的路上。
從那裡望出去,一大片血紅色,金黃色的罌粟花正開著,這些碗口一樣大的罌粟花盛開得如此豔麗,遠遠地連成一片,如同晚霞一樣。
風吹過來,帶著罌粟花香甜的味道,佩特拉讓少年靠在自己的懷裡,這時候懷裡的少年如同貓一樣柔順地窩在他的懷裡,這一切都讓他感覺到如此愜意。
“終於等到了這一天,我們真幸福,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