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煙看到刺萍遞過來的藥包,讓身邊的人接過去,臉上的神色已經(jīng)換成了感激,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怕是今生只會有乖囡這一個女兒了,她都已經(jīng)放棄了,素年卻還想著幫她把身子調(diào)養(yǎng)回來。
再多的感謝,眉煙也不知道要如何表達(dá)出來,只能深吸一口氣,將感謝都埋在心底,都記住,然后笑著離開。
素年每日的生活十分有規(guī)律,每日吃吃睡睡,然后在府里走走,素年覺得如此腐敗的過著她必定會胖起來,只是并不是如此,胖起來的,只有她的胸……
當(dāng)刺萍給她做的貼身小衣服又有些不合身了,素年呆呆地坐在榻上,低頭就能看到一片雪白豐腴,原本的尺寸素年覺得剛好,這就過了呀,太累贅了。
倒是刺萍竟然已經(jīng)提前預(yù)見到,提前做好了新的,尺寸雖然是估摸出來的,卻沒想到剛好。
一邊服侍素年更衣,刺萍一邊念念有詞,“我已經(jīng)又做了一些,現(xiàn)在穿著不合適,過段日子也許就剛好了。”
素年咬牙切齒,不能吧,不過,想著她可以自己喂奶,也就平靜了下來,就當(dāng)做隨身攜帶兩個奶瓶了,前世可都提倡母親親自喂養(yǎng),而且在這里,找奶娘她也不放心。
蕭府始終十分平靜,之前有些針對蕭府的言論,一時間銷聲匿跡,聽眉煙說,少樺告訴她這是皇上的意思,那些之前彈劾蕭戈彈劾蕭府的大臣,或多或少都被責(zé)罰了,這是皇上對蕭家的表態(tài),所以那些人精自然消停了下來。
皇上之前之所以聽之任之,也不過是要安某些人的心,再說蕭戈這里也不會受到實質(zhì)性的影響,但這會兒他顧不了了,人蕭戈率兵去了戰(zhàn)場,要還有人羅里吧嗦,那么就是其心可誅,說不定就是阿羌族派來的奸細(xì),這么敏感的時期還想要挑撥朝廷對蕭將軍的信任,抓起來抓起來。
皇上還真抓了兩個,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這兩個人也點背,他們是丞相的勢力,丞相現(xiàn)在卻沒空管他們,于是做了儆猴被殺的那只雞。
丞相的病癥,如今基本被控制住沒有繼續(xù)惡化,只是仍舊記性減退,判斷能力下降,稍微復(fù)雜些的問題,都難以處理,所以朝堂上爭斗,仿佛從中抽身了一樣。
但丞相之前埋下去的火種卻不會這么容易消散,先皇將權(quán)利下放出去,造成他們對權(quán)利的爭奪和貪心,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想讓他們再交出權(quán)利,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所以即便這會兒沒有丞相操控,朝堂上對新皇勢力抗?fàn)幍陌党睕坝浚矎臎]有停止過。
這些素年并不關(guān)心,她關(guān)心的是還在丞相府里的莫子騫,阿爾茨海默病的患者會出現(xiàn)激惹,常有多疑,情緒也會變得焦躁,特別是丞相這樣長期大權(quán)在握的,更容易會被激怒。
莫子騫又是個老實孩子,有時候直白得素年都想打她,說不準(zhǔn)哪句話就會戳到丞相的憤怒點,每一次莫子騫回來報平安的時候,素年都會苦口婆心一遍又一遍地讓他三思慎行,別莽莽撞撞的。
莫子騫都會特?zé)o辜地摸摸腦袋,然后滿臉不解為什么素年會跟他說這些,“師父你放心,子騫向來都很穩(wěn)重謹(jǐn)慎的。”
“……”素年只能無語,對于這種沖動又沒有自覺的人,她只能覺得極為神奇。
好在目前為止,莫子騫都十分安全,月竹一直都跟在他的身邊,蕭戈說,就算丞相想對莫子騫做什么,以月竹的身手,也能保證他安全地逃出來。
而且,據(jù)莫子騫自己說,丞相待他算得上十分客氣,也沒有限制他的行蹤,只不過希望他不要經(jīng)常離府,免得出現(xiàn)想要找他結(jié)果找不見人的情況。
“師父,丞相又請了兩名太醫(yī)入府,這兩人我認(rèn)識,人都挺不錯,當(dāng)初在太醫(yī)院,我們一起偷偷琢磨過針灸之術(shù),我想……,恩,雖然我知道自己并不夠格,但能不能跟他們說一些針灸之術(shù)?您放心,柳氏醫(yī)術(shù)我一定是不會說的。”
莫子騫有些不安地跟素年請示,他只是跟丞相提了一下太醫(yī)院里也有對針灸感興趣的太醫(yī),誰知丞相就將人給請來了。
莫子騫也是個奇葩,尋常大夫們會的東西他都不會,比如說私藏。
這兩位跟他在太醫(yī)院里就走得挺近的好友,他們曾經(jīng)一起琢磨過,從先皇駕崩那時開始,被素年站在殿前的一番話驚住,然后默默地離開,從此便對針灸之術(shù)十分有興趣。
這會兒知道莫子騫成為了醫(yī)圣的傳人,兩名太醫(yī)雖然知道不合適,也按捺住想要問的欲望,可他們身上傳出來的求知欲,讓莫子騫還是沒忍住跟素年提了。
素年這會兒捧著肚子坐在椅子上,手指在突起的腹部輕輕地點著,有時肚子里會有回應(yīng),也突起一個小小的鼓包,她便十分開心。
“恩,你看著辦吧。”素年沉迷于這種游戲,語氣十分敷衍。
“師父……”,莫子騫不滿意地皺著眉頭,“師父你好歹正眼看我一下啊……”
素年抬起頭,看了一眼又低下去,莫子騫無語凝噎。
“只要你認(rèn)為那人可靠,對針灸并非只是一時好奇,只是覺得它是奇巧yin技,但教無妨。”
莫子騫猛搖頭:“他們不是的,他們跟我一樣,只是希望能夠多學(xué)些救人的醫(yī)術(shù)而已。”
“那你就教唄,不過記得了,只能教你有把握的,半點含糊都不能夠。”
“是,徒弟遵命!”
莫子騫興奮地激動起來,大聲地保證,一旁的刺萍皺著眉瞪了他一眼,最近小姐在搗鼓名為“胎教”的玩意,說是要聽柔和優(yōu)美的聲音才可以,莫子騫的聲音無疑被排除在外。
“恩?刺萍姑娘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怎么臉色不太好?”
莫子騫十分沒有眼色,一點都沒接收到刺萍眼中的嫌棄,反倒是擔(dān)心上了,略帶關(guān)切地詢問。
刺萍翻了個白眼,小姐的擔(dān)心十分有必要,就莫子騫這樣的呆頭鵝,怎么能在丞相府安然地混到現(xiàn)在的?
知道莫子騫一切安好,素年也就安心了,她這會兒全身心投入到一個剛發(fā)現(xiàn)的事情中,胎教。
她幾乎都要忘了,還有這玩意呢,主要沒經(jīng)驗,這會兒突然意識到了,便覺得十分重要。
胎教據(jù)說要聽美妙的音樂,或是輕聲哼唱,還可以給肚子里的孩子講故事,素年覺得,她不能一個人胎教,寶寶會審美疲勞的。
于是,她便挺著個大肚子,開始在院子里“海選”起來。
“會唱歌的唱歌,會彈奏的彈奏,會跳舞的……,就算了,反正也看不到……”
素年坐在椅子里,阿蓮小丫頭一上來就十分誠懇地表態(tài),她啥都不會,就在旁邊看看就成,這會兒正坐在素年的身邊,用一把精巧的小榔頭敲核桃,再用銀剔子將核桃肉剝出來,放在一旁的細(xì)白瓷盤子里,嬤嬤說了,要多吃核桃小少爺才會長得聰明。
只要參加的人,不管表演的如何,都有賞銀可以拿,關(guān)鍵這是能夠在夫人面前露臉的機會,院子里的丫頭們都躍躍欲試,甚至別的院子里都聞風(fēng)而動,希望“海選”的范圍能擴大一些。
要說麗朝的歌謠,多以溫婉柔情為基調(diào),吳儂語軟,輕聲哼吟:
人間緣何聚散,人間何有悲歡,但愿與君長相守,莫做曇花過眼煙。
面前丫鬟軟軟的聲音唱著,素年聽著聽著,肚子一動,忙將她心頭涌起的情緒壓下,笑著讓她去領(lǐng)打賞。
看了一圈下來,素年竟然還選出了四強,里面有唱歌十分好聽的,有會說故事的,有古琴彈得十分出色,就是刺萍,還有一個,只是聲音不錯,素年選出來準(zhǔn)備寫些兒歌讓她照著念……
肚子里的孩子十分挑剔,素年挨個選的時候,但凡遇到個不怎么樣的,自己都會被踹上一腳,也不知道是偶然,還是她寶寶的審美能力如此卓越,讓素年覺得十分有趣。
每日聽聽歌,聽聽琴,聽聽故事,聽聽兒歌,素年自己有時候也會哼唧,哼一些前世她喜歡的音樂,然后沒事兒就一個人自己嘀咕,起先讓刺萍和阿蓮都有些奇怪,等聽了一小會兒,兩人才默默地走開。
素年嘀嘀咕咕將她每日做的事情在跟肚子里的寶寶說呢,可問題是,她也木有什么可說的,于是就開始瞎編,編得是天花亂墜,以假亂真,阿蓮一度以為真發(fā)生過只是她湊巧沒見到而已。
后來還是刺萍將她拖到一旁好生說了一番才讓她明白過來,刺萍姐是這么說的,“小姐干嘛還要找一個會說故事的呀?她自己就天下無敵了……”
阿蓮只得呵呵呵地傻笑,不一樣啊,人芳兒姐姐說的故事好歹也是有根有據(jù)的,小姐純粹是信口拈來即時編造的,要她說,還是小姐更厲害些,怪不得自己經(jīng)常會被忽悠住……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