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衝著師父來的,素年對這些不將時間用在提高自己鑽研醫(yī)術(shù)上,卻想著法兒見不得別人好的人從心底討厭。
素年的話也讓這些臉紅脖子粗的大夫們震驚,這個小丫頭剛剛說了什麼?施針?怎麼是她在施針?不是說好了柳老的嗎?
“昊天,這是怎麼回事兒?”
渝夫人也大爲疑惑,香寒跟自己說的可是連清妍居然繞過了自己請來了柳老,眼中根本沒有自己的存在,加上老爺對柳老也是莫名地推崇,要是讓她搭上線,那她豈不更是目中無人?
可爲什麼又換成一個小丫頭在治療?這其中的差別就有些大了。
有消息靈通的人已經(jīng)聽聞柳老有了傳人的說法,畢竟這事兒傳出來也沒多長時間,所以大部分人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如此說來,現(xiàn)在是柳老的傳人在爲連少奶奶治病?”
心裡這麼猜想的人趕緊引導(dǎo)衆(zhòng)人的注意力,他們是想給柳老的醫(yī)術(shù)抹黑,要是搞了半天只讓一個小姑娘背黑鍋,他們這麼興師動衆(zhòng)的,不就白忙活了?
“原來是柳老的傳人呀,失敬失敬,想必連少奶奶的醫(yī)治方式,也是得到了柳老的認同罷。”
“那是自然的,怎麼說也是唯一的傳人呢。”
素年不知爲什麼有些想笑,還真是不遺餘力地打算拖師父的後腿,這些人真是無聊之極。
可這麼沉默著也不是辦法,他們顯然是有備而來的,光前面將那幾個穴位透徹地分析。就足以說明做過了不少功課。
素年也懶得敷衍,直接了當(dāng)?shù)亻_口:“不知各位對小女子的醫(yī)術(shù)有什麼疑問?”
“小娘子。怎麼能全怪你呢?”有人的口氣開始悲憫了,“小娘子還未及笄。對醫(yī)術(shù)不算精通這很正常,但柳老可是醫(yī)聖,他沒有指點出來,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您是在諷刺我學(xué)藝不精嗎?”
素年一點都不覺得這人是在爲自己找理由,完全不領(lǐng)情。
老大夫皺了皺眉,這小姑娘怎麼那麼不識擡舉呢?
“連姑娘的病從頭到尾都是我一人看的,你們現(xiàn)在是打算將這份功勞算到我?guī)煾傅纳砩蠁幔侩m然你們的心情我能夠理解,見到醫(yī)聖難免會起巴結(jié)之心,不過很抱歉。我?guī)煾父唢L(fēng)亮節(jié),一定是不會跟我搶功勞的,是吧,師父?”
詭異的靜謐,青蓮苑裡只能聽到不時的蟲鳴,怎麼忽然就奇怪起來了呢?前面還說得好好的,這個小娘子怎麼突然就語出驚人呢?
柳老的臉上終於出現(xiàn)了其他的表情,不動聲色地偷偷將臉轉(zhuǎn)向沒人的地方,自己好歹是名人。笑也要笑得有風(fēng)度。
小翠和巧兒站在素年身後面不改色,她們已經(jīng)鍛煉出來了,不會因爲這種小場面破功的!
“小娘子……,我們是覺得。連姑娘的治療方法有疑點!”
這個“疑點”兩個字上,說話的人刻意加重了幾分,深怕素年繼續(xù)誤會。
“哦?是什麼?”
看到素年的神情仍舊沒有太大的變動。大夫們覺得如果不說明白,這個小娘子可能是不會理解的。
“渝少爺說。連少奶奶的病情需要以鍼灸配上按摩,我說的可對。”
“不錯。”
“渝少爺又說。這按摩的穴位是小娘子你親自示範的,不錯吧?”
“確實。”
“渝少爺還說……”
“怎麼都是渝少爺說的?難不成是渝少爺覺得有不妥的地方?渝少爺,你說呢?” www▲ T Tκan▲ ¢ o
素年聽得不耐煩了,乾脆轉(zhuǎn)過頭直接去問渝昊天了。
渝昊天連忙搖搖頭:“沈娘子好醫(yī)術(shù),渝某佩服。”
這讓剛剛說話的大夫面色十分地精彩,像是捱了一巴掌一樣。
素年轉(zhuǎn)回來的眼光讓他無比難受,強忍著才繼續(xù)往下說:“雖然,雖然渝少爺覺得連少奶奶開始轉(zhuǎn)好,但他畢竟不是大夫,不說別的,小娘子讓渝少爺每日按摩的天池穴和天溪穴,老夫等人怎麼也想不明白對連少奶奶的病情有任何的幫助。”
“所以,我才能夠成爲醫(yī)聖的傳人,而不是大夫您。”
素年回答得特別迅速,語氣特別誠懇,成功讓大夫的臉再次精彩絕倫起來。
柳老撐不住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先行離場,本來覺得自己蠻不講理的糊弄過去會不會不太好,現(xiàn)在看來,絕對是非常靠譜的。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自己這徒弟收得簡直太合心意了!
又是一片靜謐,大夫們心中都納了悶了,應(yīng)該不是這樣的呀,他們是來戳穿醫(yī)聖的名號華而不實的,應(yīng)該讓柳老無地自容纔對,怎麼到頭來,被一個小丫頭兩句話就說蒙了呢?
“強詞奪理!就算是醫(yī)聖的傳人,也不能拿人的身體不當(dāng)一回事!小丫頭不要這麼猖狂,我們這裡這麼多大夫,如果你不能給出一個明確的說法,我們這些致力於救助人性命的大夫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從人羣中走出一箇中年男子,頭髮有些灰白,顯然沒被素年的話矇蔽過去。
“對,對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衆(zhòng)人大聲附和起來,說得太好了,完全說中了他們的內(nèi)心所想。
素年嘆了口氣:“那行,不過,如果我解釋出來了,你們聽不懂,到時候不承認可如何是好?先說清楚,讓聽不懂的人聽懂,這我可做不到。”
一時間抽氣聲四起,衆(zhòng)人沒想到,這個長得水靈靈的小姑娘竟然這麼刁鑽,什麼叫他們並不懂?他們怎麼可能聽不懂?!
“呵呵呵,還是原來那個脾氣。”
忽然有笑聲從院門口傳來,衆(zhòng)人轉(zhuǎn)過頭,一眼就看到了渝老爺?shù)纳碛啊?
“老爺?”渝夫人快步走過去,渝光耀今日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你這是在幹什麼?!”渝光耀臉上不好看。
“妾身……,妾身只是……”
“一段時間不見,一點改變都沒有啊。”渝光耀身邊站著一個人,英氣十足的面龐,讓素年眼角跳了好幾下,這人的消息,未免也太靈通了點。
“蕭大人,這位沈娘子……,您認識?”渝光耀沒有理睬渝夫人,而是帶著謙遜的笑容問道。
“本官在青善縣的時候,就多蒙沈娘子照顧,沈娘子的醫(yī)術(shù)可是相當(dāng)了得。”蕭戈回答渝光耀的話,眼睛卻一直看著素年。
這人是要成精啊……,素年在心中驚歎,卻也不好表露地太明顯,謙遜地笑著。
“那是,那是!聽昊天說,清妍已經(jīng)好了許多,不愧是醫(yī)聖的傳人。”
渝光耀哈哈地笑著,好一通讚歎,然後眼睛在院子裡一掃,“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人?清妍這丫頭還需要靜養(yǎng),弄這麼多人來幹嘛?”
然後對著站在身後的渝夫人吩咐道:“還不將人都帶出去?!不知道兒媳正生著病呢?看看這院子裡,也沒幾個服侍的人,連個端茶送水的都沒有?”
“老爺,妾身已經(jīng)安排了,撥了幾個丫頭過來,可唯恐她們不懂規(guī)矩,正調(diào)教著呢,明日一早就讓她們過來,老爺請放心。”渝夫人在這麼多人面前被說,面子下不來,只得咬著牙硬撐著答話。
那些氣勢剛剛高漲起來的大夫們,之前能那麼囂張地進到這裡來,全是因爲說動了渝夫人,可這會兒,明顯渝大人對他們的舉動不支持,一下子都蔫了。
“各位大夫們都請回吧。”渝大人輕飄飄地說了一句,然後對著蕭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蕭大人,我們前廳說話?”
蕭戈沒動,渝光耀順著他的視線,哎喲,還在沈娘子身上呢,“柳老、沈娘子也請,本官要好好感謝一下兩位。”
素年本不打算去,她覺得師父不是那種喜歡應(yīng)酬的人,正想搭個順風(fēng)車以師父的名義拒絕呢,卻沒想到師父的腳竟然動了……
素年的臉抽動了兩下,只得跟在師父的身後也慢慢地挪動起來。
青蓮苑瞬間恢復(fù)了平靜,那些大夫雖然還沒有離開,但誰也不再開口了,這是太守府,剛剛讓他們趕緊離開的人是太守大人,他們這些醫(yī)者,無法違抗太守的命令……
前廳裡,素年看著端上來的茶盞,湯黃澄高,芽壯多毫,條真勻齊,白毫如羽,一看就是上好的君山銀針,是師父的最愛,貴死個人,偏偏師父嘴又刁,日常的吃食倒還好,就是這茶,不是君山銀針他就喝得不情不願的。
在青善縣的時候,自己家裡沒少存著,都是蕭戈差人送來的,說是給柳老準備的。
擡眼一看,師父喝得一臉愜意,說明這茶確實是上品,真是難爲太守大人了。
素年假裝自己是裝飾品,坐在那裡一言不發(fā)地捧著個茶盞一小口一小口地輕啜。
“蕭大人,今日大人賞臉來下官府中,真是蓬蓽生輝啊哈哈哈哈。”
“哪裡,只是本官聽聞柳老和沈娘子在太守府中,才特意前來拜見。”蕭戈一改在青善縣的沉默寡言,架子放得很低。
柳老一句謙虛的話都沒有,好像是應(yīng)該的一樣,端著個茶盞,一副高人的形象。
ps:感謝小晝的粉紅票,麼麼噠(*^__^*),明天又要上班了。。。。容我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