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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照我的意志做事,爲了保護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若有人敢對她心懷不軌之念,我會毫不猶豫地將之抹殺掉。俗話說結果好,一切就好。其實我不在乎一切好不好,我只關心林妙聲好不好。
—《紀暮旅行記》
在關乎“復仇”或者“愛情”這樣的事件上,女人似乎比男人更加執著,或者說更加敏感,更加蠻橫。
林妙聲咬著牙叫了一聲紀暮,便哽噎住說不出話來。顧小七並不清楚林妙聲與紀暮的恩怨,只道他們是往來的客戶關係,是以當紀暮出現的時候,她兩眼放光地說:
“紀先生,你跟林小姐是熟識的吧?”顧小七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記者證:“這是我的工作證,我跟林小姐真的是被冤枉的。”
李展言和紀暮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如何不知她們是清白無辜呢?
但是,那樣的“安全”問題,實在不方便跟她們直說。
李展言對這位顧記者真的很頭疼,從帶她進來開始,就直嚷嚷過不停。一開始是要跟李展言理論,然後又以條文來評判是非,最後昇華到抨擊他們辦事不力,簡直就是國家機構圈養的一羣飯桶。
李展言本來以爲拘留她們,林妙聲的反應會很大的。結果他看走眼了,那位臉蛋更加白皙,身材更加高挑,眼睛更加明亮的女孩兒,脾氣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火爆,而且言辭尖銳。逼得他又不斷地撓頭。
“顧小姐,我們已經調查過你的工作單位,你可以無罪釋放。”
李展言覺得那天在營救林妙聲的時候遇到這位顧小姐,一定是他警官生涯中最暗黑的一天。所以,巴不得趕緊將她釋放了事。
“出門,往右拐,我們會有工作人員爲您開具無罪釋放的證明。”
“那她呢?”顧小七指了指林妙聲,“她跟我一樣,都是無辜的。”
“關於林小姐的事情,我們正在調查。”論端架子,擺姿態,顧小七絕對不是李展言的對手,“顧小姐,您可以出去了。”
緊接著,便有警員拿著證明過來“接待”顧小七。
在好朋友面前這樣一走了之,這應該是很不仗義的事情。顧小七回望了一眼林妙聲,還在躊躇著是出去還是進來。
“小七,記得下次把你寫的旅遊心得借給我看哦!”林妙聲一派輕鬆地向她揮手。
顧小七大大的眼睛幾乎涌出淚來。
這光景,倒弄得有幾分像影視中兩位女烈士的依依惜別。
她們的革命友誼也自這一刻起變得隆重起來。
顧小七離開後,李展言也隨後離開,將空間和時間都留給那兩個應該有千言萬語要“傾訴”的人。
“紀暮。”林妙聲再次叫了一聲,先前還盈滿委屈和傷痕的眼眸多了一些犀利:“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紀暮問:“瞞著你什麼?”
“自然是不擇手段,不能見光之事。”林妙聲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憤慨和銳利。
紀暮定定地站在林妙聲面前,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目光平和,卻不再說話。
林妙聲被他看得虛了,這纔想起自己的立場,如果是客戶關係,她似乎問得或者說做得有些過了,便稍微緩了口氣說道:“那天中午飯的時候,我聽到同事們討論起一個假面俱樂部,據說是一個恐怖組織,在好幾個國家都有據點。最近揚言要對付紀氏的繼承人。我想,如果紀氏的繼承人遭遇不測,最大的受益人,應該是你吧?”
林妙聲問得坦蕩而直接。
這世上,也就只有她這個女人可以這樣忤逆他。紀暮稍微皺了一下眉頭,隨即又舒展開來:“聽起來是,但我跟假面俱樂部沒有關係。”
“你撒謊。”林妙聲的目光如炬。
“嗯?”紀暮稍微有點奇怪。林妙聲這麼篤定的表情是爲什麼?
“自從卡薩布蘭卡旅遊途中突然離開,就經常聯繫不到你的人。”林妙聲說:“我以前只道你是天虹的總裁,卻不知在背後還有整個紀氏集團在撐腰。後來,我又得知你的另一個秘密,你是私生子?所以你對紀氏其實是存有不安,甚至說可能存有芥蒂和怨恨的吧?聽聞紀氏的當家人最近在調配資產的繼承權,所以,你想在這場戰役中搶佔先機對不對?”
紀暮只聽得太陽穴“突突”地蹦躂了幾下。
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其實,不光是林妙聲,就算是紀氏的內部也有不少人懷疑這事跟他有關吧!他被紀氏的當家人領回家,十年後又突然放棄整個紀氏出走,直到獨自創辦天虹,再到順應紀宸的意志與紀氏的人接觸。若帶著分析的眼光,怎麼看,這假面俱樂部都跟他脫不了關係。
實際上,也確實跟他脫不了關係。
假面俱樂部的BOSS,是他媽媽的初戀情人。據說,他們當年
很相愛,卻陰差陽錯被紀氏的少爺橫刀奪愛。有所交代也就罷了,竟然做了某些事情後一去不復返。再後來,紀暮出生了,他媽媽因爲生產後身體差,還有就是心思重,不久過世。換做任何一個有血性的男人,都忍受不了這樣的事情。當然,那個男人這些年的奮鬥,也算是“出息”了,竟然可以直接威脅紀氏集團,並且將股市攪得一團混亂。
看起來是爲舊愛討回公道,看起來是在爲紀暮謀劃將來,事實的真相呢?
紀暮不是假面俱樂部的BOSS,他也弄不清那個男人的想法。更何況,二十多年過去,那個男人,他怎麼就剛好在這種時候“爆發”?
沒有等到紀暮的一口回絕,亦沒有所謂的暴跳如雷。林妙聲似乎也看到了紀暮內心的坦誠,便放低了聲音說:“我認識的紀暮,是頂天立地,無所畏懼的青年企業家,是本市最年輕最具有潛力的青年才俊。難倒,紀總是想摧毀這個傳奇,並讓所有人看到這個傳奇終止於豪門陰暗中的兄弟相殘?”說到後來,她似乎有些激動,語氣也有些沉重。
“紀暮,我知道你很看重商業利益,但我知道金錢對於你而言,只是一套數據而已,以你的作爲,以正當的手段兼併其他企業,將天虹做大,做強,甚至做出一個天虹集團,應該都不是難事。或者,你將天虹做強後直接正面與紀氏競爭,也未嘗不可,爲什麼要藉助那些不能見光的力量?”
紀暮一動不動地站著。
幾乎站成一塊磐石。連面上的表情也淡漠得如一塊頑石。
在林妙聲如此犀利的質問前,他的淡定就顯得詭譎,甚至像早就包藏禍心,暗中企劃過一般。
面對林妙聲那般激烈的抨擊與帶著憤怒的規勸,紀暮無奈地發現:他迴應不了。
現在他可以確定的一件大事是:她,還愛他。
不愛他,就不知道他從卡薩布蘭卡去了別的地方。
不愛他,就不關注他是不是私生子。
不愛他,就不在乎他與假面俱樂部是否有聯繫。
不愛他,就不規勸他在企業競爭的道上走正途。
林妙聲,她愛紀暮。自始至終都在愛著。
他和她,是從最初的彼此好奇,轉而成愛的。
很多的奇蹟,都是從好奇開始的。譬如從蘋果的落地到萬有引力的誕生,譬如從地鐵站的一場普通相遇到他和她愛情的誕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