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寒風在耳邊呼嘯著。
下方的山川、城池不斷被拋在身後，遙遠處，一望無際的平原漸漸出現在眼中。
這裡還是奧菲王國境內，林凡俯視著下方，那是規劃的整整齊齊的田地。
這縱橫三千里的平原南部，是奧菲王國的主要糧倉之一，盡皆種植顆粒飽滿的黑麥，此時黑麥還沒有出苗，但正好能看到那平整的犁過的大片土地。
“唳~~”
狂風獅鷲呼嘯著，聲音很快也被拋在了身後，顯然，它很享受這種自由飛行的感覺。
小半日之後，它便穿越了千里大地，遙遙看到了遠方蜿蜒的長牆。
“奧維防線。”林凡看去，那是奧菲王國與貝爾瑪爾公國的交界線，一路延伸進入暗精靈王國，與暗精靈王國也由此隔開。
“先去西北要塞。”
林凡微微調轉方向，朝著西北方向飛去，他得把狂風獅鷲還回去，同時也要打探一下公國的情況。
一道黑影出現在地平線的盡頭，在林凡的眼中漸漸放大，很快就成爲一座雄偉的城池。
這裡，就是奧維防線西北要塞，是奧菲王國西北防線的大本營。要塞內配備有強大的獅鷲軍團，分爲十個大隊駐紮在外，負責巡防綿延數千裡的西北防線。
平日裡，西北要塞的戒備很寬鬆，因爲貝爾瑪爾公國與奧菲王國同爲人類王國，交往還是很頻繁的。但如今是戰時，近一年來，西北要塞每日逃亡過來的公國難民與日俱增，開戰以來更是達到了頂峰，每日都有數以萬計的人口涌入要塞，這也令要塞的管理森嚴了很多。
林凡控制狂風獅鷲落在城門外，目光掃過，十位中階大地持qiāng重甲護衛守在城門口，檢查進進出出的行人。不過顯然，出城的人要比進城的多得多。
“過來了。”
“終於過來了，安全了！”
“孩，不怕，這下不用怕了。”
一個個普通人通過檢查，終於進入了奧菲王國。
直到此刻，他們慌張忐忑的神色才漸漸消散，只是，那一道道目光中的膽怯、茫然與不知所措，依然深深刺痛了林凡的心。
就算他們拋棄故土，放棄多年的家業，逃入奧菲王國，又能怎樣？他們很多人都只是普通的平民，在這異國人生地不熟，又該如何生活？還有，他們畢竟只是公國的子民，又是逃亡到奧菲王國，王國的政策又會如何對待他們？王國的子民又會如何看他們？
這些問題，不僅僅是平民會擔心，就是一些小貴族、商人也滿臉愁苦。爲了逃亡，他們放棄了積累多年的家業與產業，失去的東西比平民要多得多。
“父親，你說我們的國家真能贏嗎？”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
林凡循聲看去，那是一個四五歲的金髮小男孩，此是正被一個落魄中年男人抱在懷裡，仰頭期待地看向父親。
“一定能的！”中年男人愁苦的臉色浮現笑意，摸著小男孩的腦袋道。
只是，他眼中的苦澀卻更濃了幾分，小男孩看不出來，但林凡卻敏銳地捕捉到了。
“昂！暗精靈都是壞蛋！”小男孩握緊了小拳頭，“我以後也要成爲強大的劍士，回到公國，打跑暗精靈！”
“哇！獅鷲，那是獅鷲！是一頭魔獸！”小男孩一轉頭，看到了林凡身後巨大的狂風獅鷲。
“不要說話，快走。”中年男人忙抱著小男孩遠去。
很多難民都看到了林凡，也看到了那頭獅鷲，都遠遠避了開來。林凡雖然看上去年齡不大，但他們一眼看去，就知道林凡不好惹。如今在異國，就算他們身死，也根本沒人會給他們出頭。遇到這樣的強者，他們也只能敬畏地避讓，生怕一不小心惹到麻煩。
“國弱，連國人都心中膽怯……”林凡心中忽然掠過這個想法，他們不敢惹一絲的麻煩，因爲他們自己沒有強大的力量，他們的國度也保護不了他們。
對此，林凡只能心中嘆息。
或許在普通人眼中，他是一個強者，但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的實力，不說聖域強者，就是能殺死他的高階天空都不知道有多少。
林凡不再多想，牽著狂風獅鷲朝著城門走去。
“小兄弟，可有通行證？”那位關注林凡半天的守衛上前道，口氣還算客氣。雖然他們同爲中階大地，但他能感覺到兩人之間的差距。
“沒有。”林凡搖頭。
“小兄弟，或許你不知道，如今貝爾瑪爾公國與暗精靈王國開戰，主戰場正是在米蘭達平原，現在過去可不安全。”那守衛提醒道。
“謝謝，我知道了。”林凡道，牽著狂風獅鷲就要進城。
“等等，沒有通行證需要辦理……”那護衛忙道。
“這個可以嗎？”林凡從懷中取出劍魂令，那隱隱的氣息令護衛一怔。
“劍魂令？”護衛停下了腳步，打量了林凡幾眼，稍微恭敬道，“請。”
沒有理會周圍人羨慕渴望的目光，林凡直接進入城池，這才發現，城內的行人更多，還有很多往來巡邏的護衛。
“進入要塞每人要十枚金幣，前往奧菲王國每人要二十枚金幣，這也太貴了！”
“是啊，我們是逃亡過來的，哪有那麼多錢……”
“我聽說很多人都是湊錢讓孩子過來，自己留在要塞內做零工賺錢，攢錢進入奧菲王國。但是，每個月不到一個金幣，那得攢到什麼時候……”
“你別說，還有的孩子實在太小，有些家庭只能讓男人帶著孩子離開，女人卻不得不留下來……”
“那樣的話，女人的命運一定會很悲慘，甚至孩子這輩子都見不到母親了。”
“但是，男人帶著孩子，在奧菲王國的日子可能會稍微好一些……”
一路走來，聽著行人的議論，林凡只感覺心中沉甸甸的。雖然還沒到公國境內，但他已經能感覺到，公國的處境絕對不容樂觀。
“不知道家裡怎麼樣了……”林凡再次想到了洛蘭村，心情也更爲迫切。
雖然洛蘭村處於公國北部，距離米蘭達平原還很遙遠，但他依然無法放心。
“不過，公國北部的子民若是逃亡，應該會前往虛祖吧？”
心中想著，林凡詢問行人，一路趕到了驛站，將狂風獅鷲退還。
如今，他只能前往公國境內再租乘飛行魔獸了。
“哈唔？”小蛇看著狂風獅鷲被人帶走，疑惑地看向林凡。
“咦？”林凡忽然一怔，小蛇不是會飛嗎？不知道在不吞下他的情況下，能不能帶自己飛起來？
“出城再試試。”林凡心道，朝著北城門而去。
出了城，他的目光掃過前方，心頭頓時一顫。
只見密密麻麻的身影遠遠圍著城門，鋪在前方的平原上，一眼看去全是人。
男人的呵斥怒罵聲、女人顫抖的啜泣聲、孩童的啼哭聲……所有的聲音融合，化爲混亂的聲浪轟然而來，似乎要將這座要塞給淹沒。
“安靜！都給我安靜！”一位護衛隊長大喝道，聲音卻很快就被壓制了。
寒風，依然呼嘯著。
在這裡，不知道有多少難民，在這冰冷的冬天瑟瑟發抖，卻依然期待、忐忑抑或絕望地看著那道漆黑的城門。
而在那更遙遠的後方，或許還有更多的人正充滿希望地趕來。
“這就是戰爭！”林凡心中顫抖，第一次明白了戰爭對普通人的影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