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全身顫抖,能讓蒼雪說出這樣的話,感動的他差點想要哭出來,沙啞道:“我忽然有些惱怒自己。”
蒼雪道:“怎麼?”
楊凡嗅著那醉人蒼雪髮香,說道:“我惱自己爲什麼不早點認識你,爲什麼要讓你忍受孤獨與寂寞這麼多年,我真是混賬…老天也是混賬…”
當人陷入情網的時候,豈非都希望,時光倒流,能早一點認識她,陪她度過那些一個個沒有自己的曾經?
事實上,在修煉上,楊凡的確是一路高歌,但在感情路上,他一直都是失敗者!
太多太多次的打擊,他讓傷痕累累,甚至不敢在想男女感情。但這幾天陷入蒼雪溫暖鄉里,真的讓他有種不願醒來的感覺…
蒼雪眼角似也有些溼潤,微微側目…
楊凡道:“怎麼了?”
蒼雪微微一笑,道:“沒什麼…我很感動。”接著,她竟一下子吻住楊凡的嘴脣…
楊凡想不到蒼雪竟如此主動,不禁也勾起了心中情慾,與柔嫩的香舌忘情銷魂的糾纏在了一起…
數分鐘後。
楊凡才戀戀不捨的與蒼雪分開…望著蒼雪那嬌媚的俏臉,就在他笑了笑準備說話的時候,忽然眼角餘光一瞥,看向了一旁…
山崖上,不知何時,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子,正在怔怔的望著他們…
楊凡登時如遭雷擊,體內的情慾一下子就宛若一盆涼水澆在了頭上一般,全身冰冷,失聲道:“師姐…”
邀月站在這裡,已經不知道多久了,表情平靜,但平靜的卻讓楊凡,心中有種愧疚感,忍不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邀月淡淡道:“不久,卻剛好什麼看到了。”
楊凡臉不禁綠了下來,簡直比吃了一萬頭蒼蠅,還要難看!
邀月目光轉向蒼雪,輕嘆了口氣,道:“你早就知道我來了吧。”
蒼雪冷笑一聲,岔開道:“師姐是不是,覺得我沒有殺死楊凡,你很失望呢。”
邀月淡笑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蒼雪冷冷道:“你故意讓楊凡這時候來天劍峰,發現那秘密,你在想借我的手,將他殺了,難道有錯嗎?”
邀月凝視著她,道:“本宮爲什麼要這樣做?”
蒼雪冷笑道:“你是不是跟萬遙走了一起?”
邀月避開楊凡灼灼的目光,美眸不自然的閃動了下,道:“你不應該會這個的。”
蒼雪冷冷道:“那我可不可以理解爲你做賊心虛,不敢回答。”
邀月輕嘆了口氣,道:“我雖不懂,但也不想被人無故冤枉,好吧,我的確已經…答應了萬遙。”說完,她將頭轉到了一邊,連一眼都沒去看楊凡。
她不用看,就知楊凡現在的臉色一定不好看。
蒼雪冷笑道:“那倒恭喜師姐,終於覓得良緣了。”
邀月淡淡的看了她和楊凡一眼,也笑道:“同樣也要恭喜你,你豈非也是?”
楊凡表情麻木像陷入了老僧入定,一個字也不說。
蒼雪臉微微一紅,旋即嫣然笑道:“這還要多謝師姐。”
邀月道:“哦?”
蒼雪冷笑道:“若非你想讓我殺了楊凡,將他放逐到這裡來,我又怎會跟他認識。我們兩人同病相憐,心心相惜,所以才能走到一起,想來這是師姐萬萬沒有想到的。”
說著她笑著看了看,楊凡與拉她的很緊的手,似乎在刻意訴說著什麼…
邀月卻沒去看,道:“這似乎跟我要殺他並沒有關係。”
蒼雪冷笑道:“萬遙師兄是不是很愛你?”
邀月不說話了。
這種問題,她自不好說。
但不說話,也是一種默認。
蒼雪顯然已經知道了答案,道:“這就對了,萬遙師兄,不但喜歡你,甚至已經進入了瘋狂的地步…”
聽到這裡,邀月輕嘆了口氣,自語道:“他…的確很瘋狂…”她臉上,美目中罕見的浮現一抹痛心之色…
蒼雪冷笑繼續道:“恕我說句刻薄的話,萬遙師兄,心胸狹隘,他雖對你很好,但你以往對楊凡另眼相看的事,整個內門無人不知。現在既然你跟萬遙師兄,走在了一起,向萬遙師兄妥協,殺了楊凡這眼中釘,想來也是合情合理的很。”
邀月忽然笑了出來,平常這種事若發生在她身上,她根本不會去解釋的!
但不知爲何,她今天卻非常想要說下去,道:“就憑我將楊凡懲到天劍峰面壁,你就能猜到這些,你不覺得這些理由太牽強了嗎?”
蒼雪冷冷道:“一點也不牽強,你若無心殺他,那雕像眉心劍道寶庫這一次開啓你爲何沒來?不就是想讓我殺了他嗎?”
邀月搖了搖頭,卻不說話了。
蒼雪嗤笑了出來,道:“看來你無話可說了,是嗎?端莊聖潔的聖女大人!”最後,幾個字她聲音拖得很長,那股諷刺的意味,已經不言而喻了。
楊凡一直在靜靜的看著,也不插嘴,也不表示,就像一個透明人。
邀月輕嘆了口氣,看向了楊凡,凝視著他,道:“你相不相信,我要害你?”聲音中有著一股無奈…
楊凡心中一顫,聲音略顯沙啞道:“我也寧可相信,這都不是真的,但…”
邀月笑了出來道:“但蒼雪說的,也不無道理是嗎?”
楊凡不說話了。
有時候,不說話,也是一種默認。
他實在不想褻瀆邀月…所以他並沒有說出來。
這就像是心中的某種信仰,那怕某一天動搖了,你也不會去做褻瀆信仰的事情,因爲只有一些見風使舵的小人才會這般。
邀月輕嘆,凝視著他,道:“你應該知道,這種事,本宮是不想解釋的。”
楊凡點頭道:“我的確知道。”
邀月笑道:“謝謝。”
謝謝!
多麼客氣、生疏的兩個字。
楊凡從來沒想過邀月會給他說一句話。這句話,此刻給他帶來的卻不是感動或受寵若驚,而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捅進心臟。
邀月卻又笑道:“但今天本宮,卻希望解釋一下。”
楊凡一怔。
邀月看著他,道:“你可以理解爲我就在爲你解釋!”
楊凡胸口忽然有一股熱血在沸騰。
蒼雪冷笑道:“好啊,你就解釋解釋,你爲何這一次劍道寶庫開啓沒來!”
邀月輕嘆了口氣,道:“這些天來,我有要是在身,走不開。”
蒼雪冷笑道:“不要說四大教比武將近,你要籌備一些東西,這些東西,你完全可以交給別人做的。”
邀月道:“當然不是,而是其他…”她美眸中有些悽然之色,道:“但卻我不能說。”
蒼雪道:“不能說?”她卻笑了出來,有些戲虐道;“莫不是師姐,墜入愛河,最近,一直在沉溺與與萬遙師兄的魚水之歡吧。”
話音一落,她便發現,楊凡的身體劇震了起來,察覺到自己失言,終於面上帶著一絲愧色,低聲道:“對不起,我…”
楊凡搖頭,深吸了一口氣,並不說話,眼睛中卻又血水凝聚。
饒邀月淡然的性子,手指也顫抖了一下,輕吐了一口蘭氣,竟然破天荒的說道:“我和萬遙發乎情,止乎禮,只要不邁入婚姻的那一步,絕對不會做出任何越禮的舉動。”
這句話是跟蒼雪說的,但隱隱間更像是在跟楊凡說的…
邀月凝視著她,柔聲道:“此事實在無法說,也不能說,其實就算沒有事在身,我也不會來的,因爲,我早已不想,跟你爭奪任何一樣東西。”
蒼雪大聲道:“少給來來這一套,你終於承認了,你不來,豈非就是意味著讓楊凡死在我手裡?”
邀月搖頭道:“沒有。”
蒼雪道:“沒有?”
邀月凝視著她,道:“你的修爲雖比楊凡高了不少,但我從來不認爲你能殺了他,可以說,整個內門,誰也殺不了他,聖子也不行!”
蒼雪道:“你對他這麼有信心。”
邀月笑了出來,道:“是的。”
她的聲音堅定極了!
似乎在說一件,非常自豪的事情!
她一路看著楊凡成長到這一步,對他自然很有信心,楊凡現在已經羽翼漸豐,再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人打壓的人了。
她表情有些欣慰。
這種欣慰,絕對不是假裝!
楊凡忽感覺對不起師姐,他實在不該去懷疑她的。
邀月望著蒼雪,淡笑道:“你現在應該知道了?”
似察覺到楊凡有些動搖,蒼雪咬著嘴脣,顫抖道:“好,就算你說得通,那你告訴我,害我失明的是誰?”
邀月輕輕的嘆了口氣,道:“當年的事情,的確是我的過錯…”
楊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第一次插嘴,失聲道:“如此說來,害蒼雪失明的的確是你?”聲音已經有些尖銳!
邀月一下子覺得與楊凡的距離,一下子就拉開了十萬八千里,複雜的看著他,苦澀一笑道:“雖是我無心之失,但我的確有這個責任。”
毫無疑問,她默認了。
楊凡的心,像是一下子忽然間被撕裂了,碎成了千千萬萬片!
現在蒼雪什麼都給了他,對他如此之好。
卻得知了害她失明的,竟是他最敬重的聖女!
他實在無法面對!
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和師姐該如何自處。
邀月輕嘆道:“你是不是要爲了蒼雪向我報仇呢?”
楊凡臉色蒼白,淒涼一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他真的要報仇嗎?爲了蒼雪將邀月恨上?可他又怎麼忍心,他若不做,豈非辜負了蒼雪?
他實在不想辜負蒼雪,這外表孤僻,內心溫柔似水的女子,實在太惹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