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變真的非常非常錯愕。
因爲皇帝賜婚的這個女人，竟然是腦殘女王莫寒，殘血幫主，莫氏殘餘勢力之主。
“莫氏殘餘勢力大多在百色府的鄉村甚至山中。”杜變腦子裡面的夢境系統詭異光影道：“在百色城中殘血幫僅僅只有幾千人，但是在下面的大山和鄉村中，莫氏可以集結出一兩萬士兵，都是當時戰敗後散落在鄉村大山的莫氏殘軍，皇帝的情報中也深知這一點。”
當時因爲厲如海的出賣，莫氏兵敗得非常之快，其中大半的兵馬當然是戰死被俘了。但還有一小半軍，散落在大山之中，大部分成爲了土匪大王，小部分成爲了鄉民成家立業。
厲如海和朝廷也多次派兵去剿滅，但廣西大山的地勢太過於複雜了。所以剿滅的效果非常不好，時間久了當然只能不了了之。
於是，莫氏曾經的殘軍敗將就在大山中盤踞了下來，少則百人，多則千人，分爲許多股土匪勢力，佔據各個山頭。
如果全部召集起來，兩三萬人還是有的。而且他們如今還屬於壯年，畢竟莫氏土司的覆滅，至今也沒有很長時間。
當然，作爲莫氏土司的最後一代傳人，腦殘女王莫寒也未必能夠號令這些當年的散落敗軍。
但是皇帝也給了莫寒一道旨意，這就讓這些舊部有了重新效忠的理由，畢竟榮華富貴人人都愛。
傳旨太監雲峰道：“杜變兄，這兩份旨意麻煩你親自向莫寒宣讀。”
杜變接過來一看，這兩道旨意是給腦殘女王莫寒的。
第二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冊封杜變之妻莫寒爲世襲百色宣慰使，帝國撫西侯。
第一道，奉天承運皇帝制曰，值莫寒待宇閨中，與杜變天設地造，爲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賜予百色知府，百色參將，百色子爵杜變爲妻，欽此！
看完兩道聖旨之後，杜變深深感慨皇帝之苦心。
首先皇帝讓杜變離開這個危險是非之地，因爲廣西的局面已經崩潰絕望，非人力所能挽回。
但杜變堅決不離開，皇帝也給杜變開拓了一條路。
爲此，皇帝甚至打臉再次冊封莫氏的後人莫寒爲百色土司，再一次恢復了莫氏祖上的爵位。並且把莫寒賜給杜變爲妻。
這兩道聖旨是一起的，莫寒如果答應嫁給杜變，那麼她就能夠實現她一直一來的夢想，奪回祖宗的領地和爵位，重新成爲百色土司。
如此一來，莫氏故舊勢力就落入杜變的手中。
當然皇帝看中的還不是莫氏舊部散落各地的那兩三萬人，而是莫氏舊部在鄉村和大山的那些地盤。
皇帝很清楚，杜變靠著手頭的幾千人，守著一座空城，沒有糧食，沒有補給，周圍全部被敵人包圍，想要抵抗厲氏的幾十萬大軍完全是做夢。
所以皇帝給杜變指了一條路，把手中的實力分散到農村中去，大山中去。那裡厲氏的大軍很難抵達，更難徹底剿滅杜變的軍隊。
而且，大山中種有糧食，大山中有礦，大山中甚至有小型的井鹽礦，所以在大山中甚至杜變的軍隊還會有補給。
純粹而言，這條道路是絕對正確的，而且看上去彷彿是唯一的道路。
如果用一個例子來形容，那就是毛/委員上井/岡山，最終完成農村包圍城市的偉大勝利。
其實，這個戰略對於此時的杜變是完全可行，甚至比太祖/上井/岡山的條件還好一些。畢竟現在是冷兵器時代，對槍炮沒有要求，只要有鐵礦，兵器都可以自己打造。
可以說一旦和莫寒聯姻，得到莫氏殘餘舊部的支持，以杜變的才華和能力，加上天魔血軍的組織能力，不超過一年杜變就能擁有五萬大軍。
五萬大軍想要和厲氏的幾十萬大軍對抗當然還有難度，但那個時候杜變率領幾萬大軍如同出山猛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奪取靠近安南王國的幾個城市，背靠著絕對盟友的安南王國，一點點北上鯨吞，局面未必不可挽回。
所以，皇帝的這個戰略是英明睿智的。
杜變現在才明白，爲何皇帝一下子給他冊封了三個權力驚人的官職。
就是爲了讓他有絕對的權威，能夠絕對代表帝國，能夠鎮住莫寒和莫氏的舊部勢力。
莫寒天天在家玩女王扮演遊戲，應該做夢都想要恢復祖上容光，做夢都想奪回祖宗領地。
所以，皇帝的這個旨意應該對她有足夠的吸引力。
杜變收下兩道旨意，朝著北邊叩首道：“臣杜變，叩謝陛下隆恩。”
傳旨太監雲峰，也跟著朝著北邊跪下。
“杜變兄或許不知，我的義父雲柱和你的義父李文虺，雖然一開始鬧得不愉快，但後來也成爲了至交好友。”雲峰道。
杜變道：“我知道，上一次我義父李文虺官復原職的旨意，也是你幾千裡迢迢用最快時間送達的。”
雲峰猶豫片刻道：“陛下或許還不知，但我們下面的人已經收到風聲了。文官集團想要藉機逼迫皇帝陛下退位。”
“什麼？”杜變寒聲道：“他們瘋了嗎？此時陛下退位，大寧帝國人心淪喪，方系海外王國是很強大，但是他們做好了以一敵四的準備了嗎？一旦吞併了大寧帝國，做好了吞併大寧帝國，他們就要面對滿洲女真帝國，準格爾汗國，北韃汗國，厲氏王國，他們做好這個準備了嗎？”
雲峰道：“如果陛下答應退位，那方系願意將厲氏謀反勢力封堵在西南四省境內，而不會讓整個大寧帝國南部徹底淪陷。如果陛下不退位，那他們不但不封堵，反而會推波助瀾，屆時整個帝國南部全部淪陷，東部歸方系，西部歸厲氏。”
杜變咬牙切齒，爲了帝國的利益，皇帝可能還真的會答應退位。
“雲峰兄，陛下萬萬不能退位。”杜變道：“安南王國那邊，鎮南公爵和黎昌國王正在浴血奮戰，而且已經取得了一場勝利，儘管接下來因爲後路被斷，局面會非常險惡，但未必沒有勝利的希望。而我這邊，只要我沒有死，只要忠誠於帝國的臣子沒有死完，廣西就不算徹底淪陷，帝國西南的局面就還沒有徹底覆滅，請他不要放棄最後一絲希望。”
緊接著，杜變猛地一咬牙道：“雲峰兄，請轉告陛下。給我幾個月時間，這幾個月請他一定撐住，不管再大的壓力，不管局面再崩壞，都千萬不要退位。如果我死了，那當然一切皆休，但只要我活著的，幾個月時間一定在帝國西南打開局面，甚至扭轉戰略局勢。”
杜變這算誇下海口了，但不這樣不行，一定要給皇帝一個希望。
“請務必轉告陛下，就幾個月時間，請他一定一定不要退位。”
雲峰道：“愚兄一定如實轉告。”
然後，雲峰直接雙膝跪下道：“帝國危難，叩請杜變大人力挽狂瀾。”
杜變躬身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雲峰起身道：“那愚兄這就告辭，返回京城了。”
杜變道：“你傷痕累累，不休息一日？”
“不了，杜變爲挽救帝國嘔心瀝血，我哪裡可以休息一日，半日都不行？”雲峰拖著傷痕累累的腿道：“而且你給的傷藥非常好，我已經勉強可行了。”
然後，傳旨太監雲峰就這麼走了，他需要用最快的速度返回京城，將杜變的話原封不斷狀告給皇帝。
因爲他害怕，哪怕晚了一刻鐘都來不及了。
來的時候，他並沒有怎麼隱藏自己，但返回京城，他就需要完全將自己淹沒於人羣之中了。
他覺得自己沒有杜變這樣的本事，只能用這種方式表示對皇帝，對帝國的忠誠。
……
百色成爲了一座空城，但是莫寒依舊在，她的那個百色王府也依舊在。
她依舊在她的女王府內自娛自樂，扮演著王者的遊戲。
杜變再一次見到了她的時候，她正蹲在地上雕刻著她的龍椅，而且也是鑲金的，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黃金，上一次杜變給她的黃金已經用完了啊。
而且這個腦殘女王，這個敗家女，一有黃金沒有想著招兵買馬，沒有想著發展壯大，就只知道將黃金往地上貼，要麼就澆築龍椅。
她對這個女王遊戲的扮演，已經走火入魔了。
她依舊清麗絕倫，長得和莫秋真是很像，單純美貌超過了季飄飄，完全不亞於厲婠婠那個妖女。而且這清冷的樣子，活生生腦殘版的小龍女。
因爲蹲在地面上，所以腰下的迷人玉股顯得尤其渾圓。
見到杜變進來，她只是擡頭看了一眼，然後沒有理會，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杜變沒有直接宣旨，而是蹲在地上看著她雕琢龍椅。
她確實有藝術家天分，這條龍雕的栩栩如生，充滿了威風霸氣，眼珠甚至會動的感覺。
“什麼事？”莫寒問道。
杜變道：“皇帝陛下給你兩道聖旨，看不看？”
莫寒一愕，眼睛一亮道：“莫非，冊封我爲百色女王？”
杜變無語，腦殘就是腦殘，皇帝陛下寧願亡國也不願意封王，怎麼可能會給你這麼一個腦殘女封百色女王？當年你爹起兵十幾萬都沒有達到的目的，就憑你天天在家玩遊戲還想達到？
杜變直接宣讀第一份旨意。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值莫寒待宇閨中，與杜變天設地造，爲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賜予百色知府，百色參將，百色子爵杜變爲妻，欽此！”
聽到這份旨意，莫寒絕美的一咧，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萬里之外的皇帝都快要亡國了，還關心他一個莫氏土司餘孽的婚姻？
緊接著，杜變唸了第二道旨意：“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冊封杜變之妻莫寒爲世襲百色宣慰使，帝國撫西侯，欽此。”
宣慰使，就是土司的意思。
頓時，莫寒明白了。
皇帝在開條件了，只要她答應嫁給杜變，莫氏土司散落在大山的那些舊部效忠杜變，那她莫寒就會被冊封爲百色土司，恢復祖上的爵位。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
每天晚上做夢，她都想要恢復祖上的榮光，恢復爵位，恢復莫氏土司。再遠一點，成爲百色女王，再再遠一點，恢復幾百年前莫氏安南國王之位。
當然，她也僅限於做夢。白天做，晚上做，天天玩女王扮演遊戲。
至於去奮鬥把理想變成現實，又太麻煩了。
而現在好處從天而降，皇帝直接冊封她爲百色土司，恢復她祖上的侯爵之位，只要她願意嫁給杜變。
她知道皇帝是想要利用莫氏散落在大山和鄉村的故舊勢力，這些人現在大多成爲了土匪大王。她也很少派人去聯繫，但是莫野卻經常派出使者，和這些故舊勢力互通有無。
他不在乎這些故舊勢力被利用，她只在乎百色土司，百色女王這個位置。
莫寒道：“杜變，我知道你和皇帝都在打莫氏散落大山那些殘餘舊部的主意，但是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百色土司，百色女王這個位置。”
杜變沒有說話，望著莫寒絕美無倫的面孔，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莫寒道：“但是我不能答應嫁給你，你和皇帝就不要指望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了。”
莫寒拒絕了，但杜變依舊望著她，等待她的理由。
莫寒道：“我也馬上要離開百色府，離開廣西，離開大寧帝國了。因爲有人給我一個女王之位，真正的王位。”
杜變道：“和之前的蕭牧之有關嗎？”
莫寒道：“這我就沒有必要告訴你了。”
杜變深深望了腦殘女王莫寒一眼，道：“告辭。”
然後，杜變離開了她所謂的百色女王府，沒有半句懇求。
莫寒這條路斷絕了，莫氏舊部這條路斷絕了，皇帝的苦心白費了。
但是對於這個結果，杜變並不意外，甚至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
……
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兩邊的房屋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家店鋪，當然也沒有糧食。
杜變問過了，他們庫存的糧食還能維持十七天，沒錯已經精確到個位數了。
整個百色城成爲孤城，空城，十幾天後就要斷糧了。
杜變在腦域中問道：“系統，我的十萬大軍呢？”
夢境系統沉默片刻道：“那條路線，已經被你破壞殆盡了。”
杜變道：“那莫寒的路線呢？你說過，她比季飄飄重要得多。”
夢境系統道：“沒錯，她比季飄飄重要得多。她的路線，目前一切正常。”
杜變一愕，莫寒路線竟然一切正常？都到現在這個局面了，還一切正常？
夢境系統道：“宿主，現在好像所有的路線都斷絕了，彷彿徹底沒有希望了。”
杜變道：“是啊，所有的路都被封死了，彷彿無路可走。”
夢境系統道：“如果放在之前的你，早就問我應該怎麼走，怎麼辦了。”
杜變道：“是的。”
夢境系統道：“然而你現在依舊沒有問我該怎麼辦。”
杜變道：“你有計劃，有辦法嗎？”
夢境系統道：“當然有計劃，你爲何不問？”
杜變道：“你最近的表現讓我有些失望，而且我隱約知道你的路線，大約需要半年以上，才能見到成效，扭轉局面吧。”
夢境系統一愕，點頭道：“是的。”
緊接著，夢境系統駭然道：“你又有了自己的計劃？”
杜變點頭道：“對。”
夢境系統偵測了一下杜變的大腦，驚道：“難道是關於地下世界的計劃？異世界能量入造就就地下世界？”
杜變道：“對，這算是一個絕密，但我從犬舍大師的記憶讀到過。”
“不要。”夢境系統顫聲道：“宿主千萬不要，風險太高了。”
杜變道：“但收益更加巨大，遠比你的那個路線要大得多，而且也快得多。在短時間內就能夠扭轉乾坤，挽回敗局。”
杜變又道：“皇帝陛下時時刻刻都被威脅著帝國南部全部淪陷，就算他能夠死撐著不退位，我也擔心他的性命熬不過幾個月，所以我只能冒險走這條收益更大的路線。”
夢境系統大聲道：“穩妥爲主，時間久一點就久一點。皇帝的死活，關你屁事啊。”
杜變道：“系統，這就是我對你失望的地方。當然我不責怪你，因爲這是你天生屬性，我也不強求你改變。但是你說過，今後的使命計劃由我主宰，具體走哪條路線，由我說了算，不是嗎？”
夢境系統沉默了很久很久，道：“宿主，你成熟了。”
杜變道：“謝謝理解，你的世界不易，我的世界也不易，你我只能相互扶持，才能走到最後，才能完成最終使命。至於風險，你也說過，我也堅信，天命在杜變，我是有大氣運之人。”
夢境系統又沉默了良久。
然後，它道：“好，宿主，我遵命，全心全力輔助你完成地下世界計劃。”
杜變道：“多謝。”
而就在此時，杜變感覺到自己被一股無比強大的能量籠罩。
擡頭一看！
見到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寧道玄曾經許配給他的未婚妻。
一個近在眼前，卻彷彿永遠在天邊的仙姿。一個只露出一雙眼睛，就比莫秋女魔頭還要美麗的女人。北冥宗主的義女，北冥第一美人，冤家路窄的霓裳仙子。
“杜變，我沒有太大的敵意，只是想要帶著你回北冥劍派一趟。”霓裳仙子道：“有最新證據顯示，你竟然學會了傳說級秘籍《六脈神劍》，所以你必須回北冥劍派把這件事情說清楚，有必要的話還要交出《六脈神劍》功法，因爲《六脈神劍》古譜最早出自我北冥劍派。”
杜變一愕道：“交出？”
霓裳仙子道：“就是用精神術，讓你徹底遺忘這套功法。放心不傷害性命，僅僅只是對腦域精神有些許損害。”
杜變冷笑道：“真是可笑，季青主擁有《六脈神劍》劍譜幾十年了，你們不管不顧，現在反而找上門來了？”
霓裳仙子道：“因爲之前沒有人能學會，現在你學會了，問題就很嚴重，跟我走一趟，回北冥劍派進行遺忘。”
然後，她拿出一面令牌道：“杜變，我以天道盟之名義，北冥劍派之名義，正式抓你回北冥劍派。”
她看起來，永遠都是那麼正義而且理直氣壯。
杜變道：“霓裳，我現在不能離開，我的軍隊需要我，百色府需要我，帝國需要我，皇帝需要我。我一旦離開，局面徹底崩潰，帝國西南徹底淪陷。”
霓裳冷道：“世俗世界之事，與我無關，與北冥劍派無關。”
然後，她絕美的仙影猛地一閃，瞬間出現在杜變面前，直接伸手抓住了杜變，玉足一點，飄離而去。
之前她抓走了季青主，現在又二話不說要抓走杜變。
天道盟就這麼霸道？北冥劍派就這麼霸道？
杜變不能走，不能離開，他要力挽狂瀾，他要挽救帝國西南之淪陷，他要執行地下世界計劃。
“啊……”
杜變猛地一掌按在霓裳仙子的背後，貼住她的粉背。
“吸星大法運轉！”
“吞噬，吞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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