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編寫劇本

回到公司，王梓鈞把那《難得糊涂》的橫幅隨手一扔，就來到白沐陽的辦公室，說道：“老白，公司要準(zhǔn)備開工了，你去采辦一些舊上海的衣服和道具，我過兩天把劇本和演職人員表給你。”

白沐陽喜道：“老板，準(zhǔn)備拍新電影了？”

“不是電影，是電視劇，上頭發(fā)話了，不拍不行。”王梓鈞搖頭說。

“電視劇啊。”白沐陽有些失望，《史艷文》在電視上播出的時候火爆到因為同時看電視的人太多，幾個地區(qū)發(fā)生大跳電，但其實卻沒有賺到多少錢，還不如拍一部電影劃算。

“那可不一定，現(xiàn)在華視正在改革，他們要賺錢，自然是大家一起賺。”王梓鈞想了想又說，“幫我找個會辦事的助手吧，以后這些雞毛蒜皮的事不能每次都麻煩你。”

“行。”白沐陽笑道，“上次若不是老板你要求太高，早就找到了。不過自從咱們的電影火了以后，招人已經(jīng)不成問題了。”

“這陣子還是要麻煩你的。”王梓鈞道。

“對了。”白沐陽說，“后天咱們的電影要在香港上映，嘉禾的鄒文懷邀請你過去，你要不要親自去一趟？”

王梓鈞思慮著點頭說：“去看看也好。這樣吧，我明天把電視劇前十集的劇本先給你，你來安排一下籌備工作，等我回來就正式開拍。”

兩人又說了一些關(guān)于電視劇的細(xì)節(jié)，王梓鈞便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里專心寫劇本。《上海灘》在許多人心目中是經(jīng)典中的經(jīng)典，但說實話，導(dǎo)演水平在當(dāng)時還算不錯，但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黃曉明版。而主演周潤發(fā)、趙雅芝、呂良偉當(dāng)時更是沒拍過戲的新人，演技也只能算勉強(qiáng)過關(guān)。

但它有一樣是后世黃曉明版不能比的，那就是一種影視作品的質(zhì)樸。你鏡頭玩得再花哨，場景布置得再炫麗，但總給人感覺過猶不及。

這一點在后來的電影中越來越明顯，一部電影還沒開拍，宣傳已經(jīng)鋪天蓋地了。名導(dǎo)演、名演員，就連幕后化妝的都是大腕，大制作、高投資、好萊塢特效……可是拍出來的是什么電影呢？從頭到尾就只看出導(dǎo)演和明星在那里賣萌，丟掉華麗的場景和肉戲，水得只剩下一些惡心爛俗的橋段，稍微有點鑒賞力的觀眾，走進(jìn)影院不到十分鐘就在心疼自己的電影票錢了。

可惜電影這玩意兒不比買豬肉，可以假一賠十，你連退票都沒門。

王梓鈞寫的劇本，便是在老版《上海灘》的基礎(chǔ)上，細(xì)節(jié)地方加上一些先進(jìn)的元素，讓它更豐滿，劇情則保持不變。

一下午寫了三集，王梓鈞正準(zhǔn)備離開公司去接考完試的林清霞，打開門卻看見侯孝賢手里拿著東西在門口徘徊，看見王梓鈞之后欲言又止。

“有事嗎？”王梓鈞問。

侯孝賢把手里的東西遞上來，鼓起勇氣說：“老版，我寫了個劇本。”

“劇本？”王梓鈞拿過來一看，居然是《早安臺北》。

不出意外的話，這部電影幾年后該由李行導(dǎo)演，林鳳嬌主演，并取得金馬最佳影片大獎。只是，侯孝賢要在好幾年后才會把他寫出來啊！

“你什么時候?qū)懙模俊蓖蹊麾x詫異道。

侯孝賢不好意思地說：“我在學(xué)校時候就有些朦朧的想法，后來跟著老版拍戲回來之后，又有了靈感，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創(chuàng)作修改，最后才寫出來的。”

“你想自己拍嗎？”王梓鈞問。

剛從電影專業(yè)畢業(yè)就當(dāng)上導(dǎo)演，放在這個時候簡直不可思議。侯孝賢聽了這話，表面上平靜，手卻忍不住直發(fā)抖，深吸了一口氣說：“想！”

“可以，演員你自己選，重要的角色優(yōu)先選本公司的簽約演員，檔期自己溝通。”王梓鈞說。

“謝謝老板給我這個機(jī)會。”侯孝賢使勁地點頭，不住地敬禮感謝，說話的時候喉嚨都有點哽咽了。

王梓鈞心頭好笑，這可是曰后臺灣的頭號導(dǎo)演啊，新浪潮電影運(yùn)動的領(lǐng)軍人物，居然就因為能導(dǎo)演一部戲激動成這樣。

“好好干。”王梓鈞拍拍他的肩頭便離開了公司。

等王梓鈞走后，侯孝賢抓著劇本，腦袋使勁地往墻壁上撞，好像這樣才能表達(dá)他心中的興奮。

來到學(xué)校，考試早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林清霞在校門口來回地踱步。

王梓鈞上去道歉說：“抱歉，手里有些事情。”

林清霞說：“我也剛剛考完。”

“考得怎么樣？”王梓鈞問。

林清霞咬著嘴唇說：“應(yīng)該，可以及格吧。”

王梓鈞看著她那忐忑的樣子，忍不住發(fā)笑說：“一次考試而已，不用這么緊張。大不了以后我養(yǎng)你啊。”

林清霞聽了臉頰飛紅，搖頭說：“我可不想一輩子依附男人，還是自己能做些事情才好。”

說著，她又問道：“梓鈞，你說我是不是很笨。麗霞比我玩得還瘋，可她每次考試都是優(yōu)秀。”

王梓鈞笑問道：“那你覺得我是笨還是聰明呢？”

林清霞不假思索地說：“你當(dāng)然聰明啊，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不然怎么唱歌、拍戲樣樣都會。”

“那你知道我除了國文之外，所有科目全都不及格，能上清華大學(xué)還是托關(guān)系走后門進(jìn)去的？”王梓鈞開解道，“所以啊，考試成績并不能衡量一個人的價值，也檢測不出人的聰愚。”

林清霞顯然是被王梓鈞說服了，不過隨即一想，嘆氣道：“可是我功課不會，其他的也不會啊。”

王梓鈞道：“沒有人天生就會這些，只要你喜歡哪一行，以后可以慢慢學(xué)。”

林清霞道：“我想拍戲。”

“當(dāng)然可以，等我拍完這部電視劇，就專門為你打造一部電影。”王梓鈞說。

林清霞又問：“梓鈞，要是遇到和別人親熱的戲怎么辦？你不會生氣吧。”

王梓鈞義正言辭地說：“林清霞小姐，我現(xiàn)在鄭重的告訴你，我受你父親的委托，負(fù)責(zé)你在拍戲過程中的人身安全。除去王梓鈞先生外，你不得和任何男人拍親熱戲。劇本里有這種戲的，必須要求導(dǎo)演刪掉，實在刪不掉的，必須用錯位拍攝！”

“哈哈哈……”林清霞見王梓鈞說得有趣，忍不住笑起來。

王梓鈞板著臉說：“不許笑，這是一個非常嚴(yán)肅深刻的問題。”

林清霞勾著脖子，安慰道：“好啦，王梓鈞先生，我答應(yīng)你就是啦。”

“今晚去我家吃飯怎么樣？”王梓鈞說，“去看看我的那個大胖侄子。”

“好啊，聽說大嫂生了，我還沒去看過呢。”林清霞說。

兩人給家里打電話后，便坐車去了王梓鈞家。

家里大嫂吳曉珍正在逗孩子玩，小家伙胖乎乎的，眉眼之間像吳曉珍多一些，但臉部輪廓卻是王梓榮的樣子。小孩還沒滿月，但看起來起碼兩個月大了。

“好可愛。”見小家伙用烏溜溜的眼珠子好奇地看著自己，林清霞喜歡地跑上去問，“我能抱一抱他嗎？”

“可以呀。抱穩(wěn)一點，這小家伙很沉的。”吳曉珍臉上充滿了母愛的光彩，鬢腳的刀疤也完全看不出兇悍。

林清霞將小孩抱在懷里，小家伙卻不認(rèn)生，小手無力地在林清霞臉上撓著，伊呀呀地笑個不停。

王梓鈞道：“看來他很喜歡你呢。”

林清霞在小家伙粉嘟嘟的臉上親了一下，問道：“他叫什么名字？”

吳曉珍道：“爸說大名滿月的時候再取，現(xiàn)在只有個小名，叫十斤。”

“十斤？這么怪的名字？”林清霞奇怪道。

王梓鈞解釋說：“小家伙出生的時候剛好十斤，大嫂可是生了好幾個鐘頭。”

林清霞想想那情形就不寒而栗，吐了吐舌頭道：“好可怕，很疼吧。”

吳曉珍道：“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疼的？”

林清霞頭皮發(fā)麻說：“真的很疼？”

吳曉珍笑道：“等你給梓鈞生孩子的時候就知道了。”

林清霞臉紅，啐道：“才不要給他生孩子。”

王梓鈞笑著不說話，只是去逗小孩子玩。

林清霞顯然很喜歡小孩，兩人逗弄著“十斤”，這家伙被王梓鈞揉著臉蛋，似乎非常生氣，蹙著眉頭就要去抓王梓鈞的臉，那小大人的模樣逗得林清霞哈哈大笑。

自從吳曉珍懷孕后，家里就請了個老媽子來。老媽子也是鎮(zhèn)上的熟人，平時照顧下孩子、產(chǎn)婦，得空也幫忙漿洗做飯，拿得是雙份工資。

等王梓蕓回來，滿桌的飯菜已經(jīng)做好。王賢致送走了理發(fā)的客人，洗手吃飯，一邊吃一邊批評自己的大兒子，媳婦在家坐月子，居然又出去胡混了，罪該萬死。

王梓鈞不停地給林清霞夾菜，讓她有些不好意思，捧著碗小口小口的扒飯，生怕在王梓鈞父親面前丟臉。

“爸，現(xiàn)在家里又添了人，要不我們?nèi)ナ袇^(qū)買一套房子吧？我和姐姐上班也方便一些。”王梓鈞說。

王賢致道：“你要買也行，不過我就不搬過去了。你得空回來看看就是。”

王梓鈞道：“你不搬過去我買房子做什么？”

王賢致沒好氣道：“我搬過去吃白飯嗎？以后街坊鄰居想理發(fā)都找不到人。”

王梓鈞聽了徹底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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