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如晴天霹靂!一直在門后窺聽得顏鋒更是如遭雷擊,全身血液似要凝結(jié)!
他造夢也沒想過,出身貧家、對他百般關(guān)懷的顧十憐,竟是一枚監(jiān)視他的棋子?她對他原來一直別有機(jī)心?
但更令其詫異的是,十憐這枚棋子,到頭來竟改變初衷,未有遵從命令,更以其純陰之軀助他度過難關(guān)?顏鋒也不知自己該怪她,還是愛她。
而十憐乍聞柳天飛此言,一張已無血色的臉,此時卻乍現(xiàn)一絲無懼之色,答。
“不錯!是我不惜一切也要助顏鋒度過難關(guān)又如何?”
“顏鋒雖然有一顆獸心,有一張獸面,但他清醒之時,實在比我們更像人!像他這樣的人,絕不該淪為瘋獸耳死!”
“當(dāng)初我為想讓父母以后不用再捱窮捱下去,想讓兩老能安享晚年,不用再臨老還要在市集與我一起賣武,才為了千多兩銀子,而甘心為你們監(jiān)視顏鋒,心想這也不算是什么傷天害理之事?!?
“但我從沒想到,你們的目的竟如斯陰險,最后竟要我在顏鋒的飲食中下那種三重天的無味劇毒!你們可知道,你們這樣做不但會毀了顏鋒,更會毀了獨孤敗要一戰(zhàn)最強的平生之愿?”
十憐說至這里,兩行珠淚,已狠狠劃下她的粉臉,顯見這數(shù)月以來,她一直為了自己當(dāng)初之傻而內(nèi)疚不堪。
三重天?好古怪的毒名!世上向來只有七重天,何以反而有毒喚作三重?而顏鋒聽至這里也是一愕,只因他也曾聽過三重天到底是些什么劇毒。
三重天,源出四川煉毒世家“子血門”是一種無色無臭無味的奇毒。
據(jù)聞這三重天之奇,能令中者完全不知自己中毒,而且也未必會毒發(fā),但只要中者豁盡全身功力使出三招,便會即使毒發(fā)身亡歸天,故才會名為“三重天”
此時柳天飛又冷冷一笑,道。
“呵呵!即使三重天會毀了獨孤敗要一戰(zhàn)最強的平生之愿,那又如何?我們就是要破壞這場決戰(zhàn),就是要顏鋒使不出應(yīng)有的實力!”
“只要他服下三重天,在決戰(zhàn)之時便絕不可能以全身功力出至第三招,那獨孤敗便必勝無疑!”
十憐道。
“但你們這樣做。獨孤敗即使必勝無疑,也再沒有。任何意義?!?
柳天飛道。”老門主和我,根本就不管那些什么勝利的真義,我們只在乎萬勝門的常勝牌匾,能否再懸授下去!而為了萬勝門的不敗威名,少門主一意孤行的什么決戰(zhàn)精神,早已并非我們考慮之事!”
“只是,我雖已早有安排,千算萬算,還是算不到你對那頭人不像人的瘋獸如斯情癡!我柳天飛實在太小視情這個字,在女人心中的力量了!”
十憐正色道。
“對!我已決定撒手不干,更絕不會出賣顏鋒,亦不會要你們的銀子!這張銀嘌,你還是收回吧!”
說著已從懷內(nèi)取出一紙銀嘌,扔回給柳天飛。
然而,柳天飛接過銀嘌后,臉上反露出一絲詭異之色,獰笑道。
“呵呵,顧十憐!你以為我柳天飛是誰?我是雄霸河?xùn)|萬勝門的大管家,豈會如斯輕信你會甘心為我們辦事?更豈容你一個黃毛丫頭出爾反爾,繞我大事?”
“就讓我告訴你!縱然你如今要改變心意,亦已太遲了!”
柳天飛話中有話,十憐聞言,不由朝他一瞥。
“你可記得,當(dāng)日你答應(yīng)為我們監(jiān)視顏鋒,我曾敬你一杯熱茶?那茶中其實早已暗中下了一樣葬心之毒,若然你在一月之后不得我解藥,準(zhǔn)會毒發(fā)而心死身死。難道為了顏鋒,你連死也不怕?”
什。么?原來十憐早已。身中葬心之毒?這下子,十憐當(dāng)場呆住了!她忽然發(fā)覺,自己原來一直皆在柳天飛掌握之中,由她答應(yīng)為他辦事開始,已墮進(jìn)了他的圈套。
十憐只覺渾身冷汗直冒,柳天飛見她如此,更無比殘酷笑道。
“怎么樣?我知你生性善良,對父母亦極有孝心,當(dāng)初才會答應(yīng)為我監(jiān)視顏鋒,但你若不依我的話去辦,一月后便毒發(fā)而死,屆時侯,你年邁雙親看著自己異常孝順的女兒芳華早逝,你以為兩老會不會傷心欲絕?你真的忍心讓兩位老人家傷痛終老?”
是的!在十憐心中,一死以無足懼!只是若令年邁雙親晚年無依,更要在垂暮之年承受喪女之痛,她又于心何忍?
一時之間,萬千思緒在十憐心中此起彼伏,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就連在窺視中的顏鋒,也感到她如今要面對的困境相當(dāng)難堪,實在難以抉擇。
而柳天飛此時已從懷里取出一個小瓶,丟給十憐。
“顧十憐!這瓶正是三重天!你要否向顏鋒下毒,一切由你自行決定!但我相信,你一定會好好作出明智抉擇的!哈哈哈。”
寧笑聲中,柳天飛已轉(zhuǎn)身而去。
他獰笑,只因他極有信心,十憐一定逃不出他的掌心!
不錯!此刻的十憐,心中確是異?;靵y,她呆呆的看著手中拿小瓶三重天,另一只手亦不由自主地掀開那服她正在煎著的藥茶。
那服藥茶,其實是獨孤敗叮囑十憐所煎,好待顏鋒熬過暝眩關(guān)口后給他服下,以令他更快回復(fù)元氣,想不到,如今這服藥茶,卻可能會成為顏鋒的催命符。
十憐的手在顫抖著,她緩緩提起那小瓶三重天,將它移近那服藥茶,也不知她的心在想著什么,而一直窺視著的顏鋒,此時掌心也不由自主的冒著冷汗,只因他也不知自己在十憐心中的地位如何,也不知她心中下了一個怎么樣的決定。
良久良久,突聽“仆”的一聲,十憐終于拔出瓶口的栓子!
啊?她為何要拔出瓶口栓子?難道她終于決定,要向顏鋒的藥下毒?
看至這里,顏鋒終于不忍再看下去!他霍地一掠而起,縱出屋外而去!
緣于向來不畏天地、不懼神佛的他,實在沒勇氣知道十憐下一步將要干些什么。沒勇氣知道十憐將要下一個怎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