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到底是什麼關(guān)係?
隨著慕晨的手勢變換,長劍像收到指令一樣,聽話的在空中舞動。
手擺劍移,手轉(zhuǎn)劍翻身。
幾下之後,劍柄倏的落在慕晨手上。
慕晨一個激靈,點劍而起,順勢駕輕就熟的耍了幾招,劍影交錯,劍聲凌厲。
而舞劍的身影更是敏捷靈動,遊刃有餘,最後收劍立於風中,青絲飄飄,意氣風發(fā)。
堯在一旁不禁響起了幾下掌聲:“好身手。”
“還好。”慕晨一向覺得自己伸手不錯的,說還好已經(jīng)算謙虛了,當然她也不忘誇獎對方,“不過這也有你的功勞,心法果真不錯。”
若不是有堯的調(diào)息心法和調(diào)理身體的藥,她的內(nèi)功是沒有恢復(fù)那麼快的,就算舞刀弄劍也只是花拳繡腿,虛有其表。
如今耍起話花招來,起碼也算有回一點內(nèi)在了。
堯認真的提醒著:“別好了一點就太得意了,這心法要堅持練,就算日後你的元氣完全恢復(fù)了,還是可以繼續(xù)練,它對你的內(nèi)功提升也有幫助的。”
“放心,我不會只有三分鐘熱度的,也不會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一定會好好練,不浪費你的一番好心。”慕晨不是第一天習(xí)武,剛剛學(xué)的時候就已經(jīng)體驗到這心法的各種好處,她是識貨之人,肯定不會身體好了就荒廢如此上乘的心法,況且堯無條件教她,她當然要好嘴頭一點。
說也奇怪,雖然她與堯見面的次數(shù)不多,但對他的好感卻是滿滿的。
救命之恩加上明裡暗裡的幫助,堯總能給她安心和溫暖,好像相識已久的摯友,讓她覺得與他相處毫無壓力。
肚子忽然一陣打鼓,再看看天色,快傍晚了,慕晨才發(fā)現(xiàn)她幾乎出來了一整天,而且都沒有吃過東西。
肚子打鼓實在太失禮了,她不由嘴角抽了抽,傻笑起來。
隔著黑紗,仍能隱約看到堯笑了:“走吧,我們?nèi)ナ屑c吃的。”
“嗯。”慕晨正想繞到堯的身邊與他並肩而走,但一個轉(zhuǎn)身,視線越過堯的身軀,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立於數(shù)部之外。
本來聽到吃便興高采烈的臉,一下子像被冰封了一樣,刷的冷了下來,冷得可以凍死人。
片刻,她開始猜想著他出現(xiàn)的原因,是特意來找她?但,怎麼可能?巧合罷了。
轉(zhuǎn)念,她爲什麼要在意呢?不管他是什麼原因出現(xiàn),都與自己無關(guān)了,他不就一個與她再沒有什麼特別關(guān)係的男人。
想到這裡,她的眼神又柔和了些許。
從愉悅到冷冽,再到疑惑,最後是淡然,慕晨的心情都寫在了臉上,看在了堯和眼前男子的眼裡。
這個能讓慕晨的心情陰晴不定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盲頭蒼蠅般找了她很久的蘇無邪。
慕晨側(cè)臉對堯笑了笑,顯然這笑並沒有發(fā)自內(nèi)心:“我們走吧。”
堯蹙了蹙眉,腳步遲疑了一下,並沒有立刻邁開。
慕晨看他猶疑,也不想在這個場合下了解,她只想快點離開,索性伸手挽起他的胳膊,再一次說道:“走吧。”
堯訝異,慕晨居然會挽著自己的胳膊,這下他就算是原本不想走也要順著慕晨的意,不然他要甩開她的話,一來,太不給面子,二來,早就知道慕晨是女子的他,打從心底的很樂意被她挽著。
在半拉半就之下,堯便隨著慕晨越過蘇無邪,離開了這個山頭。
蘇無邪轉(zhuǎn)身,看著慕晨毫無留戀的背影,苦澀如斯。
他尚不知道堯是何許人也,也是第一次見到堯。
原本他遠遠看到慕晨和一個陌生男子在一起,而且這個男子還怪里怪氣,戴著黑紗帽子不以真面目示人,心裡升起了極大的擔心,怕是慕晨會遇到危險,於是便加快了腳步上前探個究竟。
但一近看,心愛的女子在陌生的男子面前,竟是笑靨如花,心裡便一下子涌上了酸澀。
他已經(jīng)多久沒有看到她這麼快樂的笑了?這樣的日子居然數(shù)不清,看來是已經(jīng)很久了。
自己無法給她的快樂,沒想到一個陌生人輕易就給到了。
是自己太無能,還是她真的已經(jīng)不再在乎了?
應(yīng)該是他給她的傷害太多,所以她不在乎了。
她不在乎了。
這是他最害怕,也最不想承認的結(jié)果。
但偏偏,慕晨的表情,在變幻莫測的最後,是淡然,是不屑。
她真的不在乎了。
看著她挽著那個男子走的時候,他心下更是一驚,那是一個何其親密的動作,那個他以爲陌生的男子,對於她來說,應(yīng)該不陌生。
但她身邊有這麼一個人,他居然一無所知。
那一刻,他頓時覺得,他已經(jīng)不知不覺的被驅(qū)離了她的世界。
她已經(jīng)把他關(guān)在了門外,一條縫隙也沒有留給他。
他,纔是真正的陌生人。
他的苦澀和慕晨的僞裝,堯都看在了眼內(nèi)。
別以爲他隔著黑紗就糊糊塗塗的什麼也沒察覺,實際上他是旁觀者清。
“他就是蘇無邪吧?”堯是蒼冥神教的教主,要查一個人是易如反掌,而且聽他的語氣分明就是明知故問。
慕晨心神再不定,也知道他是故意這樣問的,但此刻她實在沒心思去計較:“嗯。”
“我記得那晚你迷迷糊糊的時候,就是叫著他的名字。”堯似乎是故意挑起這個事的,但語氣又那麼的風輕雲(yún)淡,只像是隨意一問。
慕晨又怎麼會被他騙過,知道他是故意試探自己的:“你聽錯了。”
堯滿臉黑線,比他的黑紗還黑。
這個答案也太遜了吧,明明她當時睡醒的時候就承認過了,而且還告訴他,蘇無邪是當朝的將軍。
如今說他聽錯,那她當時說的將軍是誰啊?
不想承認也用不著那麼敷衍的。
好吧,既然這個問題她不承認,乾脆就再問直接點。
堯故意清了清嗓子:“那你們倆到底是什麼關(guān)係?”
慕晨掛在臉上的笑容更難看了,本來就已經(jīng)很假,現(xiàn)在更是扭曲:“我們沒有關(guān)係。”
“一個沒關(guān)係的男人會讓你心神恍惚?”堯咄咄追問。
“我沒有心神恍惚。”慕晨依舊否認。
“哦……”這個哦字,堯把尾音拖了很長,然後話鋒一轉(zhuǎn),“那就是跟我關(guān)係比較好咯?”
“哈?”慕晨怔了一下,斜眸瞟了堯一眼,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隱約看的堯的視線下滑,慕晨也低眸一看,赫然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還挽著堯的胳膊,一直沒放。
原來堯的潛臺詞是:挽著他的手臂走了這麼久,都忘記要放開了,還說沒有心神恍惚?
慕晨趕緊把自己的手抽離,撇了撇嘴,小聲的碎碎念:“誰要跟你關(guān)係好……臭美。”
再小聲,堯也聽得很清楚,他學(xué)著她那般小聲的念:“若你說是的話,我會更加高興。”
“嗯?”什麼意思?慕晨又回想一下他前一個問題,前後聯(lián)繫,才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如果她說,她和他的關(guān)係比較好的話,他會更加高興。
慕晨不由駝紅了雙頰,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剛剛那話也不是聽的很真切,他是認真的嗎?還是帶著說笑?
說實在的,雖然對他不乏好感,但他們見面的次數(shù)並不多,談到關(guān)係,客觀來說好像只能算泛泛之交,加上恩情,最多就算患難朋友吧。
但她隱約聽出,他想表達的意思並不僅限於此。
看慕晨神色變幻,堯似覺自己失言了,便補救:“我的意思是,你不管他,卻跟我去吃東西,一定是覺得跟我關(guān)係更好吧?”
慕晨又想了想,這樣分析也沒錯,應(yīng)該是她想多了,堯?qū)λ龥]別的意思的,於是便嘻嘻的笑:“好像是這樣。”
她知道任少天會擔心她,但如果回軍營跟他報平安的話,一定會被他纏著問長問短,很難再脫身,於是便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讓堯通過紅菱傳話,跟任少天說她很好,只是去市集辦點事。
她又偷偷換了一身女裝才和堯去吃飯。
他們?nèi)チ艘患宜袭嬼常谛『又虚g,需要搭乘小船接駁才能往來。畫舫沒有什麼客人,他們選擇了二樓雅座的窗邊位置,一張四方小桌,不太顯眼,相對而坐。
點完菜,慕晨若有所思的看著堯:“你打算吃飯也帶著這帽子?不覺得不方便嗎?”
“習(xí)慣了。”堯說得很沒所謂。
“但你不覺得太異樣了嗎?會惹來很多不必要的目光呢。”雖然慕晨自問天生麗質(zhì),不怕被人看,但如果是因爲這個原因惹來目光,她多少會覺得丟臉。
“所以我才選了這個沒什麼人來的畫舫啊。”原來他是早有此目的了。
“沒什麼人來不等於沒人來啊,你看那邊。”慕晨挑了挑眼角,視線指了指他斜後面的方向。
堯瞇了一眼,隔著幾個位置有兩個人正看著他們,目光確是帶著幾分奇怪的神色。
不過堯好像不太在乎這些眼光:“看幾眼沒什麼,很快他們沒了新鮮感就不會再好奇的了。”
慕晨嘟著嘴巴嘀咕:“你沒什麼,可是我卻覺得很不自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