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史公布了前三,前三里果真沒有孟毓曉。
前三分別是唐婉玲、焦芙蓉、劉釧。
唐婉玲和劉釧也算是詩書有名,然而上一次還因為自己換了詩題只寫了半闕叫人看不懂的詩的焦芙蓉竟然再一次地進入了前三,孟毓曉想不懷疑這里的公正都難。
“女史,能否請您點評一下學生的詩詞?”孟毓曉找準時候,站起身來,神情淡然地看向還未及坐下的女史,“毓媗文采不精,但十分的好學,還望女史能夠不吝賜教。”
孟毓曉將話說的這么恭敬,原本女史不應該拒絕的,卻不想女史說:“你的詩既沒有入選,又有什么點評的意義?”
書房有人暗暗笑了幾聲。
孟毓曉絲毫不氣,反而臉上掛起了淡笑,恭敬地說:“既然將大家聚在一起學習,自然是想著叫大家查漏補缺,這三位小姐的詩文精彩自然值得我們學習,但女史也應該從我們這些沒有入選的人里面挑選幾首做個講解,這樣我等也好知道自己到底差在哪里,下次如何改進,若不然,每次大家看到的都是寫得好,永遠不知道自己如何改,只怕永遠都沒有機會提升,總不能叫我們拿這些好詩文做典故吧?”
“對啊,我們也想多學一些。”因著是關乎大家自己的,有人覺得孟毓曉說的有理,便點頭附和著。
孟毓曉得意地掃了一眼四周,笑著說:“大家如此好學,還望女史不吝賜教,或許是毓媗的詩文太過平淡,女史沒有印象,那毓媗便獻丑背誦一番,還請女史賜教。”
孟毓曉說完仰了仰頭,也不管女史是什么表情,便將自己寫的詩背了出來。
“我這是首詠梅的詩,雖然不太應景,但毓媗十分的喜歡,所以今日還是寫出來,今日當著眾位姐姐妹妹的面背出來,也請各位給指點一二。”孟毓曉同其他秀女客氣了幾句,便開始背誦自己的寫的詩:“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點綴瓊枝膩……”
孟毓曉才念了兩句,秀坊里便有好幾人變了臉色,有人驚訝,有人淡笑,也有人看向了女史。
孟毓曉不管周遭是什么反應,自顧自地將自己的詩背完,然后眨眼看向有些怒意的女史,淺淺福了一禮說:“請女史為我解惑。”
書房里有些嘈雜,不少人在低聲議論,孟毓曉聽到許多贊賞這詩的話語,雖然知道這詩不是自己寫的,但是聽到這些稱贊還是會微微有些自豪,起碼是自己背出來的嘛。
女史掃了一眼有些嘈雜的書房,回身抓起桌上的銀鈴粗暴地搖了幾下,眾人聽到鈴聲之后便安靜了下來。
孟毓曉嘴角輕揚,目光隨和地看著女史。
女史放下手里的銀鈴,嚴肅地看向孟毓曉,冷哼一聲,“不學無術,不知禮數!此等上不得臺面的詩文也用得著本司為你解惑!”
“哦?依您所見,我這詩便是毫無精湛之處咯?”孟毓曉淡笑著反問。
女史頓了一下,隨即厲聲說:“何止沒有精湛之處,簡直就稱不上詩文!”
孟毓曉得意地揚了揚嘴角,剛要再開口,聽到前排悠悠地響起了一個聲音,語氣比自己的還要得意。
“女史您說話可要仔細了。”孟毓嫻笑著說,“我若是沒有記錯,三姐姐的這首詩可是得到過靜西王的贊許的。”
孟毓嫻話音剛落,女史便神情大變。
孟毓曉看了一眼孟毓嫻,正好她也看過來,姐妹兩邊對視一笑。
孟毓曉原本打算自己說出來的,現在借了孟毓嫻的嘴倒也無所謂,反正這一次孟毓曉是做足了準備來搞事情的,能確保自己和孟毓嫻的安全。
“這首詩我也記得,當時好像王爺還給三小姐題了一幅字畫。”坐在最前面的唐婉玲也儀態自然地開了口,微微側身看了一眼孟毓曉,孟毓嫻朝著她淺淺一笑,點頭算作回禮。
才安靜下來的秀女又炸開了鍋。
這里一共三十多名秀女,只有不到十位是頤和郡主詩社里的,知道當日事情的人其實并不多,有人就算聽說過這件事,大多也不知道孟毓曉作的哪首詩,如今聽說這首詩是得了王爺賞識的,眾人紛紛歆羨地看向了孟毓曉。
“說起來我倒是無緣鑒賞到王爺的這副墨寶,不知三小姐這次入坊有沒有帶在身邊,有沒有機會讓我觀摩一番?”唐婉玲又輕聲說。
孟毓曉揚揚嘴角,感激地看了一眼唐婉玲,隨即伸手從于嬤嬤手里接過她剛回去取來的卷軸。
“正巧想著今日女史或許能點評一番,我便差嬤嬤回去取了過來,既然是婉玲姐姐想看,那毓媗便當眾賣弄一番了。”孟毓曉說著慢慢地解開了卷軸上的絲帶,“毓媗的詩文正如女史所說,不值一提,大家全當是欣賞王爺的筆墨吧。”
孟毓曉同于嬤嬤一起,慢慢地將卷軸拉開來。
唐婉玲率先帶頭起身走了過來,其他人便也慢慢地湊了過來,不一會兒,便將孟毓曉圍了個水泄不通。
“王爺的書法當真是十分的好看。”唐婉玲站在卷軸前打量了好一會兒,輕聲說,隨后又抬頭朝著孟毓曉抿嘴一笑,“不過也要妹妹的詩文寫得好,才能得王爺賞識。”
孟毓曉將手里的卷軸交給于嬤嬤收好,連忙又欠了欠身子,朝著唐婉玲回了禮。
“毓媗原本也以為自己這詩寫得不錯,才能得王爺這般賞識,今日被女史這么一說,或許王爺不過是拿毓媗的詩練練字罷了,倒是毓媗會錯意了。”孟毓曉說著抬頭將目光瞥向女史,笑著說:“女史,您說是這樣吧,依著王爺的才學定不會是因為看中了毓媗這連詩都稱不上的東西。”
女史早已經慌了手腳,面對孟毓曉的步步逼問,眼神躲閃,神情慌張,愣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孟毓曉臉上的淡笑漸漸地散去,直直地盯著眼前的女史,眼神極其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