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天,全是壞消息,孟知祥真的是受夠了,他知道世事難料人生無常,但是未免也太衰了。
“剛剛收到的訊息。”宋志小心翼翼道:“咱們潛伏在長沙府的人衝宮了。”
孟知祥立時驚愕瞪眼,又嗆咳起來。
他的心血!他的暗招!他要奪楚宮的力量!居然就這樣給他用了,廢了!這真是雪上加霜!
趙季良見狀趕緊給孟知祥撫背,孟知祥一邊咳嗽一邊衝宋志伸出了手。
宋志面有憂色,送上紙條時有些猶豫。
孟知祥一把抓過,邊咳邊看,而後又揉了紙條,咳得是昏天黑地,最終跌坐於椅中。
趙季良見狀,看向宋志,宋志忙解釋道:“有人假傳信令調動了暗兵衝宮。”
“誰?”
宋志搖頭。
孟知祥此時終於緩過勁來,衝宋志道:“你,速往唐門去訊,看他,是否迴應。”
宋志有些錯愕:“老爺懷疑是他?”
“我最不懷疑的就是他,但恰恰會疏漏的也是他,而眼下,最有可能的,就是他。”
“明白。”宋志轉身跑了出去。
孟知祥看向趙季良,目色悲憤:“董璋,解決掉!”
“是!”
這一夜,孟知祥無法安眠,這一夜惶惶不安,這一夜終究過去。
當初升的紅日躍出宮牆。
殿門打開了,身穿王袍、頭帶高冠的慕君吾走了出去,他玉樹臨風氣宇軒昂,他的眉眼沒有激動、沒有歡欣、甚至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亢奮。
他面無表情,步態(tài)平穩(wěn),一如既往的淡然著,他拾階而上,在百官跪立中步入議事殿,坐上了那把多少人癡迷覬覦的王座。
“衆(zhòng)卿平身。”他波瀾不驚,但楚國在這一刻,有了新的王。
……
“誰是姓楚的?出來!”茅草屋外,雞飛狗跳裡喧譁不小。
醒來的花柔本呆呆地坐在牀上發(fā)愣,聽見這樣的質問聲,她好奇地起身下牀,拉開房門朝外看。
但見院裡老老少少都是畏懼之色,先前的喧譁已經消失,人人都噤聲不敢言語。
他們當中立著三個人,兩人手持砍刀,一人叉腰站立,皆兇神惡煞的。
其中一個矮胖的見無人出來,一擡手打翻院裡晾曬的草藥再次吼道:“姓楚的,你給我出來!“
可是,沒人出來,而整個院裡的人畏縮懼怕,都無人敢言。
另一個瘦高的此時走到竈前,揮刀砍破了竈上的藥罐。
“我的藥!“這下有人激動地叫了一嗓子,那瘦高的立刻衝到那病患跟前,嚇得病患捂住嘴巴瑟縮一團,但還是被人家扯著衣領給提溜起來:”說!姓楚的呢?“
“神醫(yī)……採……採藥去了!“
瘦高的聞言丟了那病患看向站在院中臉有刀疤的叉腰男:”大哥,怎麼弄?“
“放火,燒了這裡!”
院裡的病患們聞言,嚇得是驚叫逃竄,而三個惡霸獰笑著似乎特別享受這樣的畏懼姿態(tài)。
院裡的人轉眼就跑出了,瘦高的惡霸從竈前拽出了燃著火的木柴,正準備燒屋,“住手!”一聲輕叱,花柔走了出來,三個惡霸齊齊將她打量,不明白怎麼還有個敢做對的。
瘦高個舉著著火的木柴斜睨她一眼:“你誰呀?”
“忘了。”她說的是實話,可這樣不按套路的回答卻讓瘦高個一愣
此時矮胖的惡霸已走到花柔面前:“你知道我們是誰嗎?就敢出來搭腔?”
“壞人。”
矮胖的立時笑了,他盯著花柔:“知道我們是壞人,你還敢攔?找死嗎?”
“我不會讓你們作惡的。”
“就憑你?”叉腰的老大說著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指向花柔邊走邊恐嚇:“你信不信我一下捅死你?”
他不拿匕首,花柔不過是個失去了記憶的人,但匕首一拿出來,花柔的雙眼不由自主的盯上了匕首,她的腦海裡是一把帶血的匕首在晃,晃得她的心抽痛,晃得她的呼吸急促,晃得她的眼眸由黑驟然變了紅……
“哈哈哈,誒……”惡霸的老大看到花柔那般神情怪異時,以爲她是害怕而得意,可是好好的黑色眼眸瞬間變紅這是多麼意想不到的事?但他剛剛發(fā)出驚詫之音,花柔的掌風就已經拍在了他的身上。
他飛了出去,摔跌在地。而老大被打,兩個小弟自然也朝花柔出手,可花柔手掌一翻再次出掌,掌風把他們也擊飛出去後,三人就這樣保持著摔跌的姿態(tài)再也沒動過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楚玄揹著揹簍剛好回來,眼看三人倒地,他往花柔這裡看了一眼,恰恰看到了她紅色的眼眸,再一看地上三個人臉都是烏黑之色,登時瞪直了雙眼:“毒王……變?!”
而此時花柔眼眸竟由紅變黑,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
“娘,再堅持一下!”蓬頭垢面的玉兒,揹著唐詩琪,艱難向前,“你再忍忍,前面有個村子,等到了,我就給你扎針。”
唐詩琪哼唧呻吟著,神識不清的耷拉著腦袋,嘴角的涎水順著腮幫子往下淌,落在了玉兒滿是灰塵的脖頸上。
玉兒完全不在意這些,她咬著牙,費力地揹著唐詩琪向前方山村前進。
半個時候後,她們終於來到了村子裡,她就近挑了一個院子叫門,可院裡沒有人,玉兒此時已經十分疲憊,唐詩琪的氣息也變得微弱,她顧不得這些踹開院門入內後,將人安置在了屋內的牀上,便立刻取出針包給唐詩琪要穴紮上了針。
不多時,唐詩琪的臉色好看了一些,哼唧了兩聲就迷糊上了,玉兒見狀又抽出兩根長針,紮在了自己身上要穴後才閉眼緩息休憩。
她和唐詩琪都中毒了。
起先她不知道是吃的雞腿有毒,還是喝得水有毒,總之在她們失去了馬匹翻山越嶺的途中,就相繼出現(xiàn)了不適。
作爲毒房曾經的弟子,基礎十分紮實的她也一路對應著尋了草藥想要祛毒,可是像是命運在開玩笑一樣,她們兩個人的毒居然沒解掉不說,還變得重了一些。
玉兒後知後覺,猜想著應該是雞腿內有遲緩發(fā)作用來滅口的毒,而水裡有另外一種毒,雙毒匯合形成了新的毒後,她卻莽撞下解毒,殊不知讓毒遇上毒再次變種,導致了加深。
所以現(xiàn)在的她已經不敢貿然自解,只能靠傾囊十三針的威力來強行壓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