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形大廳裡,花柔和慕君吾依舊站立保持石化狀態。
唐簫和玉兒不安地蹲坐在他們兩個身邊,至於唐六兩他早困了,拉著唐寂在不遠處坐下,枕著人家的大腿睡得有一聲沒一聲的扯著呼嚕。
唐寂應該也是睡熟了,靠著牆面的身子時不時的向前輕栽一下,又調回去。
“哈……欠”玉兒打完哈欠,手肘杵了唐簫一下:“你不休息嗎?”
“我不困。”
玉兒咂了咂嘴,壓低聲音:“花柔心裡的人是慕君吾,你還是死心吧!”
唐簫的眉抖了一下,隨即苦笑:“我早就死心了。”
玉兒驚詫地看著唐簫:“真的?”
“我有逃不開的責任,而她也已心有所屬,我不死心又能如何?”
玉兒抿了抿脣:“其實很多時候,我們也沒有選擇的機會,能夠走的路就那麼一條。”
唐簫看了玉兒一眼:“是啊,就只有一條路,哪怕不情願,也得走。”
“別熬著自己了,花柔跟著慕君吾應該也挺好的,你看慕君吾多關心她,不但冒險去幻境裡找她,即使在幻境裡,都始終讓花柔開心地笑著。”
唐簫聞言惆悵輕嘆:“如果進幻境的人是我,我也一定會讓她一直笑著的。”
玉兒笑了:“不是說都死心了嗎?”
“死心了,還是忍不住要關心……”唐簫的笑容苦兮兮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有人在乎我開不開心。”玉兒輕喃著,眼神飄向了唐寂。
唐寂睡得很香,腦袋正慢慢地往下栽。
“別這麼說,唐門裡的人並非人人無情,至少我、花柔,都會在乎你是不是開心。”
玉兒意外地看向唐簫:“你也會在乎我、關心我嗎?”
“當然會啊!咱們幾個可是隊友,更何況,你是唐門的人!我怎能不關心你、在乎你?”
玉兒看著唐簫愣了片刻,輕輕一笑:“你要真能做了唐門門主,也許唐門會更有人情味吧。”
唐簫覺得她這話不大對:“怎麼?你覺得我做不了唐門門主?”
玉兒一時失言,聽到唐簫這麼說不免尷尬:“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就在此時,大廳中心突然發出了一串機關轉動聲,與此同時,地面竟開始抖動。
這突如其來的異動,將唐六兩、唐寂驚醒,兩人迅速起身警惕地看向大廳中心。
唐簫和玉兒也緊張地起身,兩人不約而同地張開手臂護住意識還在幻境中的花柔和慕君吾,關注著大廳中心。
振動在繼續,機關持續轉動的聲音裡,圓形大廳正中地帶的石板退開,遲緩而又平穩地升起了六座石碑,它們形成一個圓圈,圍繞著一塊白玉石臺。
“咔。”一聲輕響後,機關轉動的聲音消失了,整個地面也不在抖動,一切都歸於寧靜。
他們四個警惕地等待了片刻,確實沒再有變化後,這才小心翼翼走向石碑。
當然唐六兩除外,他幾乎是衝到了石碑前,激動地直嚷嚷:“我的天啊!這和壁畫上畫的一模一樣!”
此刻,唐簫也到了,他眉眼裡是藏不住的興奮與激動:“我可算是見到這一字陣了。”
玉兒和唐寂也到了跟前,他們很仔細地打量這石碑陣,但見石碑大小一致,且每個石碑的中心部分都有兩塊方形的空缺。
“誒,簫哥!這些石碑上的空缺,就是你先前說的要填字符的地方嗎?”
“是的,等下我們要在那牆壁上的字塊裡,選中自己認定的答案,然後放進對應的石碑裡。”
唐寂此時看向唐簫:“那門主有沒有告訴你該選什麼?”
唐簫搖了搖頭:“姥姥說,這個得我自己選,唐門歷代傳承者都必須隨心定命,不得先輩告知與引導。”
“我說……”玉兒指著石碑圍繞圓心處的白玉石頭:“這個該不會是陣眼吧?”
“它就是陣眼,當日出之光照在上面時,陣法就會啓動。”
“可是這裡面哪裡會有日出之光?”唐六兩說著四處探看,隨即他激動地指著大廳頂端大叫:“你們快看!這裡有裂縫!”
大家齊齊擡頭,果然,不知在何時,大廳頂端有一條裂縫,而隱隱可見的天空竟已經出現魚肚白。
“日出之光照到陣眼上,陣法就會啓動,可是看這天色,怕是連半個時辰都撐不到了啊!”玉兒一臉憂色:“花柔他們……來得及嗎?”
唐簫轉頭看向花柔和慕君吾,表情嚴肅道:“一刻鐘之內如果他們還不出來,那咱們就只有打傷花柔,強行把她從幻境裡帶出來了。”
“那慕君吾呢?”唐六兩:“他出得來嗎?”
唐簫和玉兒對視一眼,兩人都不說話。
“怎麼不說話?”
唐寂拍了拍唐六兩的肩膀:“慕君吾進的是花柔的幻境,如果花柔不是自行破解幻陣,而是被強行拽出的話,慕君吾雖然也會離開幻境,但很可能會受到精神傷害。”
“受到精神傷害是什麼意思?”
“就是可能日後經常被幻境裡發生的畫面干擾,分不清楚什麼是真,什麼是幻。”
唐六兩聞言捂住嘴巴,隨即奔到了花柔和慕君吾跟前大喊:“喂喂喂,你們兩個快自己出來啊!我可不想你們一個受傷,一個變瘋子,那以後我可沒得玩了!”
唐簫、玉兒都是一臉擔憂之色,而唐寂……面無表情。
……
花柔坐在梳妝檯前,從鏡子裡打量著她娘施雨蝶:“娘,今天你給我梳流雲辮吧。”
施雨蝶一愣,隨即笑著點頭:“好,給你梳流雲辮。”
施雨蝶給花柔梳頭,花柔雖然笑容滿面,但她盯著鏡中的施雨蝶,卻慢慢眼裡涌出了淚。
髮辮梳好了,施雨蝶把玉簪給花柔戴上,卻看到鏡子裡的花柔梨花帶雨。
“小柔,你怎麼哭了?”
花柔努力地笑,但聲音還是帶著哭腔:“我……我想娘還有爹了。”
“傻孩子,你說的什麼胡話啊,娘和你爹不就在你跟前嗎?”
花柔咬了下脣,哽咽道:“你們是在我眼前,但你們……已經……不……”
“小柔,雨蝶,你們快出來!”花老爹急切的聲音打斷了花柔的話語,當施雨蝶應聲跑出屋外後,花柔愣了愣,抹了一把淚,也走了出去。
她一出來,就看到施雨蝶和花老爹站在門口,而院子正中站著慕君吾。
此時的慕君吾竟然身穿大紅色喜服,手中還抱著一身紅色喜服,那喜服頂上放著一頂簡單又美麗的喜冠。
“慕大哥?你這是……”
慕君吾邁步徑直來到花柔身邊,看著她的雙眼。
“花柔,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這些的,嫁給我,不管前路什麼風雨,我和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