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藏,生活裡充滿了小情意
週五吃罷早飯,傅寒聲送蕭瀟去學校。快過年了,路上堵得厲害,原本幾分鐘的車程,愣是開了二十幾分左右。
後來,蕭瀟在校門口下車,他搖下車窗,對她說了幾個字:“有事給我打電話。”
近來,他頻頻跟她說起這句話,他在生活裡那麼照顧她,一度讓她混淆了他的身份:是丈夫,是父親、是兄長、是朋友、還是她走投無路時的光明騎士僳?
走了幾步,習慣把手插在口袋裡,方纔發(fā)現(xiàn)口袋裡有東西,蕭瀟疑惑著拿出來,卻發(fā)現(xiàn)那是一隻只五顏六色的棒棒糖。
蕭瀟止步,轉(zhuǎn)身回頭,學校外不方便長久停車,他已把車開走,蕭瀟攥著那一把棒棒糖,心是軟的,就連眸子也是軟軟的。
小禮物,但卻包含著濃濃的心意。
他不陪她進學校,她也沒有提及這樣的要求,只因他知道,她也知道,單獨回學校,是她必須要面對的就學過程,她不可能永遠都躲在他的身後,由他來爲她撐起一片天。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所以他給獨立的她予以尊重,她說她週五要回學校,他就不緊不慢的道了聲“好”,然後說:“吃罷飯,我送你。”
沒有提及記者,也沒有提及她在學校有可能會面臨的一切風言風語,但他卻悄悄的往她的口袋裡放了一把棒棒糖。五顏六色,縱使不吃,看著也會心生歡喜。
這天,剛開始記者不多,只有幾個,一路追拍詢問,蕭瀟置若罔聞,不予理會,沿途學生如何看她,她並不在意克。
先去見了羅立軍,又去見了邢濤,交了手頭論文之後,她又去了一趟本科班教室。
教室氣氛起初很亂,學生比八卦記者更好奇,似乎全然沒有考前壓力,蕭瀟站在講臺上,任由他們嘰嘰喳喳的說了半個多小時,期間傅寒聲還發(fā)來了一條短信:“中午想吃什麼?”
“不挑食。”瞧瞧,蕭瀟還有時間回覆傅寒聲的短信,可見課堂氣氛究竟有多亂了。
半個小時,學生終於說的口乾舌燥,漸漸平息了話音。蕭瀟做了課件,又把考試重點給學生們重複了一遍。
畢竟是考試重點,況且下週就要考試了,臨陣磨槍,但願爲時不晚。學生們拿著筆記紛紛記錄著,蕭瀟就趁他們記錄筆記的時候,慢慢踱步到階梯教室的過道里,叮囑他們不要在考試期間耍小聰明,c大考試製度嚴格,希望在座學生不要做出傻事來。
蕭瀟說:“考試前,不要打探監(jiān)考老師是否教學嚴格,是否和善,在c大不存在寬容型監(jiān)考老師。我也是過來人,所以有些試探舉動,希望大家能夠及時杜絕。不要試圖賄賂監(jiān)考老師,不要往講臺抽屜裡塞瓜子和報紙,不要把教室窗簾全部拉下來。相信我,c大金融系老師不會因此心領(lǐng)神會的放你們一條生路。配合你們小抄,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學生一邊記錄筆記,一邊低頭悶笑。這笑,源於心照不宣。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蕭瀟那雙美麗的眸子裡,有光線進駐,蕭瀟一點點的瞇起了眸子:“老師都是從學生時代一步步走過來的,當你們小心翼翼,心虛小抄的時候,試問有幾個老師會不知道?不要心存僥倖,也不要認爲老師就是白癡。監(jiān)考老師若是心存溫軟,放你一馬,那是你走運,若是監(jiān)考老師不留情面呢?”
有學生不認同蕭瀟的話,忍不住嘟囔道:“老師,如果是金融系授課老師監(jiān)考的話,就會沒事。我們可是你們的孩子啊!難道你們?nèi)绦陌炎约旱暮⒆铀蜕闲吓_嗎?”
別人不知道,但她一定會親自送他們走上絞刑臺。爲了避免她出手不留情,所以有些話,她要事先說個明白。
蕭瀟背手走到講臺上,再開口,語氣認真起來:“我做一下總結(jié),但凡有以下作弊手段,還請衆(zhòng)位立即打消念頭,適才我從羅院長辦公室出來,貌似今年期末考把關(guān)很嚴,一旦抓到有學生作弊,很有可能會關(guān)係到今後是否能順利畢業(yè)。”
學生頓時陷入喧譁之中,適才還笑瞇瞇的學生,一時間全都笑不出來了。
學生七嘴八舌道:“老師,你可別嚇我們啊!”
蕭瀟不理會他們,兀自對著話筒道:“第一:你把複習資料複印,或手抄到長條形紙張上,抄的手痠不說,比對題目時,小抄不停的在手心裡翻轉(zhuǎn)折疊,眼見老師望過來,連忙握緊拳頭打掩護。此舉動,立刻停止。第二:你穿了一件衣服,口袋還挺多,裡面塞滿了小抄。不管是藏在袖口裡,還是藏在長筒靴裡。此舉動,立刻停止。第三:你把小抄內(nèi)容寫在桌子上,這時候的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監(jiān)考老師進來第一件事,就是要求換座位呢?此舉動,立刻停止。第四:你把答案寫在前桌的椅背上,希望能借助光線,查看到椅背上的答案。相信我,老師沒那麼愚蠢,你也沒你以爲的那麼聰明。此舉動,立刻停止。第五:重點答案抄在眼鏡盒、紙質(zhì)圓珠筆,或是牆上……”蕭瀟說著,指著教室某一面的牆壁,那裡被窗簾覆蓋一角,隱約可見隱藏在裡面密密麻麻的小字,衆(zhòng)學生會意,紛紛捂著嘴偷笑,蕭瀟搖了搖頭:“答案抄
tang在牆上,無疑是自掘墳?zāi)梗@節(jié)課結(jié)束,那面牆上的字跡趕緊擦了。”
那天是週五,學生哀鴻遍野,但考試結(jié)束,金融系學生見證了c大監(jiān)考制度的慘烈,外系學生小抄被批記過,他們暗自慶幸,再看蕭瀟,卻都是感恩戴德,寧願補考,也絕不記過。
當然,這已經(jīng)是考試結(jié)束之後的事情。週五課堂結(jié)束,蕭瀟收拾課件的時候,唐伊諾走了過來,眼下誰不知道兩人是姐妹,所以多是含笑看上一眼,便都各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唐伊諾似是又長高了一些,柔軟的長髮散在肩膀上,香氣淡淡:“母親有意把10%的股份劃給你,這事你知道嗎?”
只能說,唐伊諾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孩子,此刻跟蕭瀟說話,提起唐瑛,如果說“咱媽”的話,太矯情;如果說“我媽”的話,更是錯上加錯,所以“母親”很合適。
“不清楚。”股份10%,如果她現(xiàn)在要的話,在唐氏無非只是三把手,她的上面是唐二爺,唐二爺?shù)纳厦媸翘歧€有唐氏一衆(zhòng)高層,有誰會服她?處境堪憂。
唐伊諾頓了頓:“二爺說,你嫁給傅寒聲的目的,是爲了在唐氏成功上位。”
蕭瀟看著她,靜靜的問:“僅是二爺這麼說嗎?你父親就從未這麼想過?”
唐伊諾眸色突然加深:“如果你不嫁傅寒聲,或許你還可成爲唐氏繼承者,但你嫁了,唐家是不會允許你坐上唐氏董事長之位的。”
“伊諾。”蕭瀟溫柔的喚了她一聲,聲音微揚:“我把唐氏董事長之位讓給你,你能坐得穩(wěn)嗎?”
“我……”唐伊諾被她嗆了聲,眼見蕭瀟正欲轉(zhuǎn)身離開教室,唐伊諾語氣倏的繃緊:“你呢?你能坐得穩(wěn)嗎?”
蕭瀟轉(zhuǎn)頭看著她,笑容溫潤,但話語卻是異常冷靜持穩(wěn):“必須坐穩(wěn)。”如果有一天她坐在上面,哪怕座上灑滿了釘子,她也必定是巋然不動。
……
走出階梯教室,那是一片鎂光燈的專屬世界,他們自拍他們的,自跟他們的,蕭瀟不可能開口,回到宿舍,縱使記者再如何神通廣大,也不可能跑到宿舍裡面去。
因爲先前上課,蕭瀟手機設(shè)置成了靜音,裡面出現(xiàn)了6通未接來電,都是傅寒聲打來的。謝雯看到了,她拍著蕭瀟的肩,感慨萬千道:“打電話,說明他正在惦記著你。”
屬於他的低沉聲,緩緩從手機裡傳了過來:“我去接你。”
“不用。”
……
週五中午,錦繡園。
傅寒聲正在臥室裡換衣服準備下樓做飯,就聽到小區(qū)裡似是異常熱鬧。去了陽臺,手扶著陽臺欄桿往下看。這一看,傅寒聲先是挑了眉,再然後卻是撫額笑了。
這確實是她的作風,阿嬀的作風。
1月即將走進尾聲,蕭瀟一身簡單裝扮,懷裡抱著他當初送給她的特大號米奇老鼠,身後是大批記者,但她一路從容,彷彿知道他在看她,素淨的臉微微仰起,她右手抱著米奇老鼠,左手高高揚起,朝他打了一個招呼。
樓上與樓下,蕭瀟笑容盪漾,晃花了傅寒聲的眼。
不藏,不掖,這就是她的生活。她安靜如故,他們……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