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悅住的地方我們之前去過,曾經(jīng)是她和李河君的新房,我們到樓下的時候看見房間里還開著燈,我們?nèi)丝觳經(jīng)_上去,我本想一腳把門踢開,卻發(fā)現(xiàn)門并沒有鎖。
推開門的那刻房間中飄散著醉人的香薰,站在門口的是沈悅,完全沒有我們想象中的惶恐和茫然,反而從容的讓我有些不適應(yīng),她分明是知道我們要來,門都給我們留好。
“她們都在里面。”沈悅依舊落落大方的笑著,那笑容我怎么也看不懂,沈悅口中的她們指的應(yīng)該就是南宮怡和云杜若。
我們快步走進去,在客廳的桌前看見云杜若和南宮怡癱軟的坐在椅子上,見到她們現(xiàn)在還安然無恙我頓時松了一口氣。
不過我們很快發(fā)現(xiàn)另一件始料未及的事,沈悅的房間中坐著的不只有云杜若和南宮怡,蔣馨予坐在我們的對面,她那張被毀容的臉見習(xí)慣后也沒那么可怕,只是我一時間實在想不通她怎么也會在這里。
華冠文的臉上依舊充滿了親和力的微笑,他坐在蔣馨予的旁邊,面前放著一盤松露紅酒焗鵝肝,華冠文拿著刀叉笑嘻嘻的對我們點著頭。
“你們怎么在這里?”我皺著眉頭詫異的問。
“沈老師讓我們來的,她說你們一定會來,還說有事情要告訴我們?”蔣馨予很平靜地看著我們反問。“到底有什么事?”
“你們怎么樣?”韓煜看著一直沒有動作的云杜若和南宮怡關(guān)切的問。
“沒事啊,沈悅說你們會來,讓我們在這里等著。”云杜若也能詫異地看著我們。“你們怎么來了?”
沈悅果然是知道我們要來,可她的反應(yīng)太不正常,我甚至在她眼神中看不出一絲的慌張,她很從容不迫的還招呼我們坐下,就好像什么事都和她沒有絲毫關(guān)系般。
我們坐下后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看見沈悅把一瓶淡橘色的液體漫不經(jīng)心的推到我們面前,然后很自信的笑著說。
“這就是你們要的甘油原液。”
我眉頭一皺沒料到她居然會這么容易交出來,我第一個反應(yīng)是這瓶甘油原液一定被她做過手腳。
“這甘油原液就是徐婉君被禁止研發(fā)的修復(fù)和再生細(xì)胞的甘油。”
沈悅愉快的笑容讓我剛伸出的手懸停在半空中,她竟然沒有絲毫隱晦地說出真相,我從來沒有見過那個兇手可以像她這樣鎮(zhèn)靜,甚至是那樣有恃無恐,明明她是我們一直在追鋪的獵物,可我怎么看沈悅都向是穩(wěn)操勝券的獵人。
“403宿舍的四條人命還有喬可薇都是你殺的?”韓煜直言不諱的問。
“還有李河君,一個被別人玷污的男人活著還有什么意思,當(dāng)然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還是挺滿意的,至少他再也不會背叛我了。”沈悅的微笑很愜意輕描淡寫的承認(rèn)一切,好像殺人對她來說根本就不算是一件事。
云杜若和南宮怡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她們來之前已經(jīng)開始懷疑沈悅,但我猜她們怎么也沒想到沈悅會如此輕松的坦承一切。
沈悅不關(guān)承認(rèn)殺人的事實,連手法和動機也巨細(xì)無遺的娓娓道來,落在我眼中她根本不是在認(rèn)罪,更像是和朋友閑聊講述一個故事般悠閑自得。
我極其看不慣沈悅?cè)缃竦臉幼樱牡靡馐悄菢訃虖埡退翢o忌憚的張狂,我的手從桌子收了回來,冷冷一笑幫她把所有事說出來。
首先應(yīng)該是從十年前赫連漪的意外死亡事故說起,確切地說那不應(yīng)該是一起意外,那是一場謀殺,而兇手正是沈悅,從這一點看,早在十年前沈悅就開始和徐婉君接觸,甚至?xí)r間更早。
我一邊看著蔣馨予一邊繼續(xù)說下去,我想沈悅犯了和蔣馨予同樣的錯誤,她們都低估了徐婉君的能力和危險性,蔣馨予以為給徐婉君服用雙倍劑量的藥物就能控制住這個病人,但事實上一點效果都沒有。
而沈悅應(yīng)該以為自己的催眠能力能接觸徐婉君并且全身而退,但適得其反在長時間的接觸中,徐婉君亦如三十年前控制那些醫(yī)生和學(xué)生一樣控制了沈悅,三十年前發(fā)生的事在十九號大樓地下室的病房如同輪回般重新上演。
徐婉君最擅長的是強大的心理暗示和意識控制,還有精神破壞,徐婉君可以輕而易舉把一個正常人引導(dǎo)成精神病人可見她的能力有多可怕,但對于沈悅來說,徐婉君要控制她反而變得更簡單和輕松,因為一個占有欲和控制欲都超乎常人的完美主義女人,本身就是病態(tài)的存在,從某種意義上講沈悅也是一個病人。
徐婉君不過是通過心理暗示和意識控制加速了沈悅的轉(zhuǎn)變,或許坐在我們面前的沈悅早就是一個精神病人,徐婉君成功的將沈悅變成自己的同類也是她的信徒,并借用沈悅繼續(xù)她被禁止的研發(fā),沈悅剛好是合德醫(yī)學(xué)院下屬企業(yè)的負(fù)責(zé)人,徐婉君把被禁止的研發(fā)甘油交給沈悅,并讓她以此為原料生產(chǎn)出精油和肥皂。
而這個秘密卻被陳志泰發(fā)現(xiàn),但是他一直裝聾作啞并沒有告訴任何人,至于是什么原因我現(xiàn)在并不清楚,不過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的人還有一心向出國,并跑到地下室等待十九階臺階出現(xiàn)的赫連漪發(fā)現(xiàn)。
而那個時候赫連漪因為看見人骨和骷髏頭而被認(rèn)為精神恍惚,沈悅便借這個機會催眠赫連漪,并將其關(guān)進停尸柜中,等待赫連漪的是在完全清醒的狀態(tài)下被*解剖,事情發(fā)生后蔣馨予和華冠文為了學(xué)校聲譽極力平息這件事,都認(rèn)為僅僅是一起意外的事故。
然后是李河君,他本以為十九號大樓是精神病院,瘋子說的話沒有人會相信,所以李河君把和聶冰婉幽會的地點安排在了十九號大樓,可是李河君萬萬沒有想到,偷偷去十九號大樓的除了他還有沈悅。
他和聶冰婉之間的談話被地下室病房中的沈悅聽的一清二楚,對于完美主義的沈悅來說,背叛是她無法接受的恥辱,她開始密謀另一起兇案。
無獨有偶聶冰婉和宿舍中其他三人在聽從喬可薇的話后,也來到地下室等待神秘的第十九階臺階,這讓沈悅想到一個天衣無縫又能瞞天過海的殺人計劃。
她催眠聶冰婉以玩筆仙的方式催眠其他三人,并留下手機視頻讓所有人都誤以為是筆仙報復(fù)殺人,喬可薇本來當(dāng)天也應(yīng)該一起死的,可沈悅故意把她留到了第二天,要喬可薇在眾目睽睽下跳樓自殺,因為沈悅要借喬可薇來透露一切都和筆仙以及十九號大樓的靈異傳聞有關(guān)。
沈悅一口氣連殺五人,這樣無形中就混淆了查案的方向,事實上我們一度也沒找到突破的切入點,直到李河君慢慢浮出水面和這兩起兇案扯上關(guān)系,這就是沈悅聰明的地方,她雖然制作了一起撲朔迷離很難偵破的兇案,可她真正的目標(biāo)卻是李河君,她沒有直接殺掉李河君,是因為她需要一個為這些案件當(dāng)替罪羔羊的人,當(dāng)然,這個人就是李河君,但是他必須要死,這也是為什么沈悅會出現(xiàn)在機場要求和李河君見面的原因。
只要李河君一死所有的一切都會塵埃落定歸結(jié)到李河君的身上,沈悅的殺人計劃簡直可謂天衣無縫,不但除去了她想殺的人,而且還掩飾了真兇。
若不是在鐘樓找到陳志泰的指紋,或許沈悅的秘密永遠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
房間中響起沈悅輕松愉快的鼓掌聲,到現(xiàn)在她依舊處變不驚的微笑著,她似乎在贊許我講述的一切,但我仍然看不見她眼中絲毫的慌亂。
云杜若想站起身拿出手銬,可剛站到一半就捂著頭癱軟的坐倒在椅上,我看云杜若的表情很驚詫,想要問她怎么了,可發(fā)現(xiàn)整個身體都無法動彈渾身軟綿無力。
南宮怡和韓煜還有太子也意識到身體沒有氣力,這個時候我看見沈悅輕松自如的揭開香薰?fàn)t,重新滴入幾滴液體房間中的香味更加濃烈,沈悅漫不經(jīng)心的蓋上香薰?fàn)t后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們一眼。
“你……你在里面放了什么?”韓煜眉頭一皺大聲問。
“從你們來學(xué)校我就試圖催眠過你們,但是發(fā)現(xiàn)你們的意志力太強根本不受催眠的影響,今晚看來我們還有很多事要談,為了能愉快的交談我在里面放了一些讓你們能安靜的東西。”沈悅淺然一笑淡淡的回答。
“自首吧,你殺了那么多人跑不掉了。”南宮怡吃力地說。
“跑?!呵呵,你們看我這個樣子像是要跑嗎?”沈悅的目光落在南宮怡的身上更加愉快的笑著。“這房間里有獵物也有獵人,不過我看你們到現(xiàn)在還沒明白,你們好像才更像是要逃跑的獵物……”
“這么說你沒打算讓我們離開這房間了。”太子不動如山即便是困境也從容不迫。
“我只相信死人能保守秘密。”沈悅淡淡一笑很愜意的回答。
“看來你一直都策劃好一切,既然你這么肯定我們都是獵物,不妨把所有事都說出來。”我無所謂的冷冷一笑,其實比起沈悅的威脅我更加迫切想知道哪些到現(xiàn)在未解開的疑惑。
“你以為知道一切,其實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你剛才說的那些,我給你鼓掌并不代表我都贊同,充其量你只說對了一部分,而且還是一小部分!”沈悅慢慢移動目光看向我意味深長的笑著說。
“只說對了一小部分?”我一愣,事到如今我相信沈悅是穩(wěn)操勝券,她不會在隱瞞什么,可我實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是我們推斷錯的。
“那天我去停尸柜,想殺我的人也應(yīng)該是你吧。”我冷冷的問。
“我的確是想殺掉你,不過還有比我更想殺你的人,停尸柜那一次真不是我。”沈悅臉上的笑落在我眼中是那樣毛骨悚然。
“……”我大吃一驚地看著沈悅,按照她地說法,殺我的人并不是她,那就意味著這所學(xué)院還有我一直沒觸及到的秘密。
“孫欣呢?孫欣是不是你殺的?”韓煜追問。
沈悅并沒有回答我,而是在嘴角掛著一絲我完全看不懂的微笑,然后把一份病歷報告推到我的面前,我不明白她的舉動,遲疑的翻看那病歷,這是齊楚同的治療病歷,之前我看過很多次。
沈悅指著其中一段,我的目光落在上面,開始還是不以為然,等我看完后,嘴慢慢張開目瞪口呆的愣在椅子上,我開始環(huán)顧這房間中每一個人,我的震驚和恐慌溢于言表,嘴角不由自主的蠕動幾下。
我終于知道這所學(xué)校所有真正的秘密,但我相信沈悅說的一點也沒錯,這個房間中有獵物和獵人。
但我們絕對自始至終都不可能是獵人,從踏入合德醫(yī)院第一天起,我們便成了這所學(xué)院的獵物。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我若是沈悅,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離開這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