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兄有什麼話直言便是。”避開他的問題,南宮楓堯直接道。
他這麼一說,君懷笑眉梢微揚,道:“既然賢弟這般爽,那我也就不與你兜圈子了。”
南宮楓堯暗暗白眼,這圈子你早就不用兜了好麼。
挑挑眉,示意他繼續。
“如今他人在暗賢弟在明,身處被動,眼下形勢也對賢弟十分不利,我相信賢弟有能力破解這困局,不過破局簡單,反擊怕就沒那麼容易了。”君懷笑說著,頓了頓,又道:“只是不知賢弟是作何想,是隻想破了這局,還是趁此機會,一舉成事。”
“君兄這麼說,似乎是很期待我做些什麼。”南宮楓堯試問,君懷笑笑笑,自然道:“我只是爲賢弟分析當下形勢,即使你只破局,什麼都不做,別人卻未必會善罷甘休。放眼東祈皇室,能與其抗衡的,莫過於賢弟,此次對方既然選擇出手,便不會輕易放過你,賢弟應該不會不明白這一點。”
南宮楓堯當然明白,有些事一旦開始了,就沒有退路,不只是南宮離,也包括他自己。
所以他必須三思又三思,才能下某些決定。
“那麼君兄對此事的打算,是插手,還是袖手旁觀?”南宮楓堯問。
君懷笑說這麼多,他的立場自然便變得重要。
南宮楓堯必須要知道他的最終態度,畢竟稍有不慎,半步走錯,便有可能滿盤皆輸。
“既然我會主動來找你,這件事,我便沒有打算袖手旁觀。”君懷笑沒有賣關子,直接給出了自己的立場與態度,也算是給南宮楓堯吃了個定心丸。
凡是沒有任何支持的計劃,最終不是流產便是慘敗。
而君懷笑的支持,或許在別人看來,一無是處,他只是個商人,但南宮楓堯可不是傻子,許多事,別人不知道,他可清楚得很。
所以君懷笑的這番話對他來說,尤爲重要。
“這麼說來,君兄是早就替我想好這一步了。”南宮楓堯半諷,“但君兄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曾說過,凡是傷害到琳妹的人,我都不會放過。這南宮離對琳妹做出那般事,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容忍。”君懷笑依舊老一套說辭,聽起來毫無破綻,也理所當然。
只是,對南宮楓堯來說,這個理由還是弱了點,或者說,牽強了些。
如果只是這樣,真的有必要搞得這麼嚴肅,甚至到了攛掇他謀反的地步麼?
南宮楓堯自然不信,於是輕哼一聲,笑道:“君兄有什麼條件,不妨直說。”
如果南宮楓堯就這麼信了,君懷笑才真會覺得奇怪,所以聽他這麼說,他反而安了心。
這至少說明,南宮楓堯接受了他的分析與建議。
“賢弟話說到這份上,似乎我要說我沒有條件,倒顯得我虛僞了。”君懷笑輕笑起來,“不過,我暫時的確沒什麼需要的,只是將來事成,賢弟若還有心記得我這番幫襯,在我有需之時,再還我也不遲。”
將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誰都說不清,但有些情意若真能到那時,也許反而能派上大用場也不一定。
而聽他這麼說,南宮楓堯自然也明瞭幾分。
“君兄放心,我非忘恩負義之人,若將來君兄需要我的地方,定在所不辭。”
“那便先謝過賢弟了!”君懷笑微微頜首。
“那依君兄看,眼下我該如何是好?”南宮楓堯將問題拋給君懷笑。
你不是要幫我麼,那就讓我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南宮離原本欲意離間你我二人,那時你我不知他詭計,未曾上當,如今再演這麼一出反目之戲,不知效果如何。不過也罷,他接下來怎麼走這棋,賢弟只管見招拆招,先從六皇子一事著手,至於豐神祭的事,交與我便是。”君懷笑沉聲說道。
南宮楓堯點點頭,如今處於被動之勢,即使是有君懷笑幫忙,事實上也沒有佔多大優勢的,所以還得一步步來。
而對君懷笑來說,豐神祭的事交給他處理,是再好不過。
這事兒本就是當初與太子合謀,如今他要把這事栽贓到南宮楓堯身上,若是上南宮楓堯來重查此事,自己必然會多多少少受到牽連,但若讓他來處理,那就不一樣了。
他可以身陷嫌疑,也可以一塵不染。
“那就有勞君兄了。”
……
說完君懷笑與南宮楓堯,又不得不說說南宮離。
如今的他已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一直往前走,是順是阻,都回不了頭了。
“稟殿下,君懷笑自上午與南宮楓堯街市大戰後,便再無往來,季琳姑娘亦一直在府中,未再去寧王府。”來人彙報,南宮離沉了沉眸子。
如此說來,這早時未成的離間計,此時倒是成了?
總覺得有點蹊蹺,不過照下面的人彙報來看,這倒也未嘗不是好事。
“繼續盯著。”冷冷丟了四個字,來人很快退下。
第二天,他思籌一番,差人去了君懷笑府上。
接到南宮離邀約的時候,君懷笑剛把和自己一起喂完魚的季琳送回房間,看起來這小日子過得倒是悠閒得很。
“有勞回太子殿下,君某定準時赴約。”君懷笑溫聲向來人說道。
到了約定時間,君懷笑獨自前去。
依舊是聚賢樓,兩人見面,甚是熟稔的模樣。
“君兄,許久未見,近日可好?”南宮離語氣溫和,如他的神情一樣,一片自然。
說起來,他原本是比君懷笑年長的,卻一直對他以“兄”字尊稱,君懷笑身爲半商半江湖之人,便也沒有計較這些細節,隨了他。
“託殿下鴻福,還不錯。”君懷笑笑笑,又道:“不知今日殿下約我到此,可是有事?”
無事不登三寶殿,尤其是像南宮離這樣的人。
“君兄這話就見外了。”南宮離笑了起來,卻又很快,話鋒一轉道:“不過這次約你出來,也確實有一件事。”
“哦?”君懷笑疑惑,“那看來此事非同小可,不然又怎會勞殿下親自跑這一趟。”
南宮離笑笑,似有些爲難道:“此事說起來亦是可大可小。”吞吞吐吐的,還賣起了關子。
君懷笑暗暗皺眉,面上卻一片平靜。
“殿下不妨直言。”
南宮離輕嘆一聲,這纔開口:“君兄可還記得豐神祭之事?原本我已借勢將此事平息下去,卻不知近日皇上從何處聽得消息,說此事另有隱情,皇上大怒,下令重新徹查此事,所以恐怕……”
帶著無奈的語氣,好似他真的很爲難一般,後面的話,他甚至沒有說完,然而對君懷笑來說,說不說完,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南宮離無非就是想告訴他,兄弟,這事兒是皇上的命令,我也是沒辦法。
君懷笑暗暗冷笑,臉上卻平靜不變。
裝傻。
“恐怕如何?”
“恐怕最後我很難保下君兄。”南宮離將後面的話補完,君懷笑暗暗冷笑。
他終於是聽明白了,這聚是假,警告他纔是真的。
如果沒猜錯,接下來應該是明裡暗裡暗示他,要他繼續支持他。
君懷笑斂了思緒,故作憂色:“那殿下可有對策?”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把問題拋回給你。
“若是往日,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最近出了些事,恐怕會沒那麼容易。”南宮離搖搖頭,似是毫無辦法,只是接著,他又接著道:“不過,若從長計議,也不是沒有辦法。”
先賣關子後給希望,南宮離這招倒是用得爐火純青。
君懷笑自然也配合得很好。
“還請殿下明示。”
南宮離對他的反應相當滿意,暗暗一笑,道:“既然話說到這裡,那我也就不與君兄遮掩了。我知君兄身手不凡,手下亦有高手衆多,若君兄願一直相助於我,莫說此事,將來亦有享不盡的好處。”
你丫整明白了,我可是太子,將來這天下可都是我的。
君懷笑暗幾不可見的扯了扯嘴角,果真如他所料。
只是這所謂好處?榮華富貴還是平步青雲?
這些東西,他若想要,不過是易如反掌,還需用得著他來施捨。
“殿下厚愛,我感激不盡。”君懷笑頜首,一副感激的模樣。
南宮離微微一笑:“君兄爽快。”
君懷笑笑笑,問道:“那不知殿下希望我做些什麼?”
“暫時什麼都不用做,若是有需要的時候,我自會來找君兄。”
“聽憑殿下差遣!”
……
君懷笑將南宮離找自己的事傳給了南宮楓堯,這一舉動,讓南宮楓堯對君懷笑的態度又多了幾分信任。
原本一直暗中相鬥的兩人,如今有了共同的敵人,只是接下來的路並不好走。
君懷笑擡頭望了一眼明媚的天空。
若這天下能與這天空一般,明淨高遠,沒有紛爭,該多好?
不知爲何,他越來越有些厭倦這樣的日子,然而,這樣的歲月,只是漫長人生中的小小一隅,未來還有怎樣的事與路,又有誰能預料。
……
南宮楓堯自那夜與君懷笑見面之後,便開始著手調查南宮逸私兵之事。
此事有些麻煩。
南宮逸被囚天牢,任何人不得探視,無法得到當事人的第一信息,他只得從旁調查,好在很快有了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