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辛把樂世扔在那裡就跑了, 樂世的胳膊傷了大動脈血流不止,等到他能動的時候,差不多都快要流乾血成屍體了。
蛇十二無聊又來閒逛, 見此, 感慨一聲:“你什麼時候在屋裡挖了個血湖啊, 還挺新鮮的, 怎麼, 想學著美容養(yǎng)顏了。”說完了,還用腳尖點了點,“太淺了吧, 這哪夠洗澡的?!?
失血過多的樂世已經(jīng)連瞪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蛇十二瞅了樂世蒼白的可怕的臉色,突然笑起來, 開玩笑道:“喂, 你不會是閒的無聊嫌自己血多, 把自己給放了吧?!背蛑鴺肥捞撊醯哪菢樱@訝的不笑了, “真的?。磕隳X袋被驢踢了?”
樂世無力的指指自己的手臂,示意蛇十二別感慨了,趕緊來搭救,然後就支撐不住一頭栽倒——昏過去了。
後來,蛇十二一直樂此不疲的宣揚這件事:聲稱從來不靠人的樂世終於有一天栽在他手上, 要是他當時不在, 這傢伙早就見閻王去了, 這叫救命恩人啊救命恩人, 拿什麼好東西報啊, 得多好的東西才報得了啊,真是天大的便宜砸他腦袋上了。
樂世會面不改色的戳蛇十二的痛處, 笑道:“聽說你喜歡男人,這是暗示我以身相許嗎?”
其實女樹那件事分明是女樹不知怎麼抽風,男女都不辨的看上蛇十二,要是別人還好說,蛇十二一尾巴就能把人扇飛,可對於只能活一天的可愛小女樹,蛇十二鬱悶的——忍了。忍得女樹死後還難過了好長時間。自此,就無辜的被廣大仙衆(zhòng)認定喜歡男人,真是百口莫辯。
樂世一這麼說,蛇十二就立馬老實不再提什麼救命恩人的事了,可還是憋氣的回嘴:“就你這樣的,倒搭讓我當天尊我都不要你?!?
樂世冷笑:“不好意思,我沒這個本事,讓你失望了?!?
痛處啊,這是這倆傢伙的痛處啊。
蛇十二本來嘴快沒留意,聞言,哀聲嘆氣:“難兄難弟,難兄難弟,以後少擠兌我吧?!?
樂世很溫和的一笑:“難道你以爲我真的會讓闢華就這麼既得權(quán)又得人嗎?”
權(quán)這個問題,以樂世的出身,自然是連爭一下的機會都不會有——所以樂世才討厭這些個天生的神種。就算努力成爲上仙,仍舊低神一等。
注意,是神,不是上神,就算是上仙,在真正意義上的地位問題上仍舊比不上天生的神,哪怕這個神是個像九辛一樣的廢物。而次真正意義上的地位,不是受多少人尊敬,被多少人掛上尊稱,而是在推選長老、任命天尊這種掌權(quán)人的時候,名單上會不會有名字。
蛇十二撇了撇嘴:“你是真不怕招人恨,要是小九知道你打這個主意,咬也得把你咬死了?!?
樂世笑了笑:“我這個主意怎麼了?”
蛇十二翻了個白眼:“招人恨唄,還能怎麼著?!?
樂世不明所以的笑:“爲什麼招人恨?!?
“你就活該招人恨。”蛇十二興致盎然的說著羅圈話。
樂世眉毛一揚,再也不說了。
蛇十二反倒憋不住了,捅他道:“你說你也不要小九,老霸著有什麼用?!?
樂世慢慢的展開一個自信的笑:“那也不代表我可以容忍她跟著闢華?!?
蛇十二不知道他幹嘛突然笑,只覺得這笑真是恐怖,還以爲樂世瘋了,張大口看著他,許久方道:“你就缺德吧你,損人不利己這活兒也就你能有這麼大的樂趣幹?!?
樂世一手捂著傷勢未愈的手臂,淡淡的笑。
樂世那邊簡單了,長上就好了。九辛這邊則悔恨的躲在房間裡不肯出來,別說是開葷誘惑,就是吃人肉都不帶出來的。
闢華是神,不是貓頭鷹,哪可能知道她大半夜的跑出去折騰了什麼出來,只好用最土的辦法——乾等,等她出來自己說。
可等來等去,不禁懷疑她是不是餓死在裡面了。闢華正想把她敲出來,就見——師父大人駕臨……
當然不可能是闢華的師父——那種傢伙,估計沒坐化也快了。是九辛的師父大人。
樂世師父大人一臉恬淡的笑,徑直晃了過來,駕輕就熟。
闢華面上一冷,開始後悔怎麼沒下令不許放他進來。
樂世臉色比他好看多了,笑道:“我找九九?!比会峋蛷街甭愤^闢華去了。
明目張膽的藐視讓闢華一愣,緩過來的時候樂世已經(jīng)翩翩然踹了九辛的房門進到裡面去了。
闢華臉一黑,就聽屋裡九辛一個驚天動地的尖叫,忙衝進去一看,卻只看到樂世擺擺袖子,笑著望向他,語氣很溫和、態(tài)度很囂張道:“你出去?!?
闢華臉色更黑:“憑什麼。”
“我喜歡?!睒肥篮Φ?,“什麼叫做‘師命大如天’。就是隻要我不答應(yīng)你倆的婚事,九九永遠沒辦法嫁給你。”言語間只剩下威脅。
闢華咬咬牙,無奈只好打算出去。九辛可憐兮兮的看著他,見他要走,淚眼汪汪的叫他的名字:“別走……”
闢華猶豫一下,樂世只是含笑看他不說話,但隱含的威脅已經(jīng)很明顯了——想娶她,立刻滾蛋!闢華再看了看九辛委屈的模樣,只得折中道:“我就在門外?!?
九辛像是個被主人丟棄寵物一樣可憐巴巴的滿眼哀求,但闢華人已經(jīng)出去了。九辛只好畏懼的看向樂世,忍不住往牆角縮了縮。
闢華等在外面,側(cè)耳聽著,裡面什麼聲響都沒有,安靜的不正常,不禁有幾分焦慮,遲疑了一炷香的時間,正預(yù)備進去看看,樂世推門而出,對著闢華幾乎是很嘲諷的笑著點點頭,喜氣洋洋的離開。
闢華皺眉,進屋去看——九辛面朝內(nèi)正蜷在牀上,懷裡抱著個枕頭,身子還微微的在發(fā)抖。闢華坐在牀邊,輕輕推推她,有些笨拙的勸道:“我?guī)恪ラ_葷?!?
“你走開!”九辛略帶哭腔聲嘶力竭的喊道。
沒人知道這次樂世對九辛說過什麼,或是做過什麼,因爲知情的只有這兩個人,他倆又一個悶在房間裡裝死,另一個臨時不知所蹤,於是,這件事就成了闢華心裡的千古謎團。
差不多八天,九辛像個餓殍似的爬了出來找吃的,闢華在對面的房間越過窗子看見,走到門口看著她:“帶你去吃好東西。”
九辛綿軟無力的靠過去,連連點頭。
結(jié)果卻只是一碗粥。
九辛可憐巴巴的看著闢華:啥啊,這就是好東西?
闢華不耐煩的用指尖敲著桌子,示意她快吃,九辛正餓,端起來就喝了一大口,新鮮的、熱騰騰的粥燙得九辛呲牙咧嘴的丟下碗手亂抓,想吐又不敢吐出來,硬生生嚥下去,燙得一手抓著喉嚨一手去抓闢華。闢華慢條斯理的送過去一杯水,九辛急忙喝了,大吐口氣。闢華又伸過來個勺子,九辛瞅了兩眼,接過來,鬱悶道:“早你怎麼不給我?!?
待九辛不再抱希望的喝完粥,仍舊是嚷著餓,闢華只是叫她忍著。粥喝了好幾頓,喝的九辛直鬱悶以後是不是都要靠喝粥過日子了的時候,闢華終於給了個驚喜——帶她去開葷。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指知道的人再少,還是被長老們察覺了,派了白鶴傳信興師問罪,闢華看過便收進袖中,對信上之事隻字未提,讓九辛先回去,獨自前去應(yīng)付長老。
此時,樂世也回來了,笑意盎然的坐在天尊宮的院子裡看著九辛回來。
九辛冷不防看見樂世,立刻退後一步,一瞬間幾乎是要逃,隨後深吸口氣,慢慢走到樂世身邊,小聲道:“師父……”
樂世不願意碰見闢華——偶遇都不願意,一如闢華不願意碰見樂世。樂世突然這麼明目張膽的等在這裡和闢華冷麪離開……九辛不禁有一絲不好的預(yù)感。
“師父,你不走嗎,也許闢華很快就回來了……”九辛小聲道。
樂世淡淡一笑:“那些個煩人的長老不會那麼快放他回來?!?
九辛愣了愣:“什麼意思……”
“他走的時候沒說?”樂世笑道,“他偷偷帶你破戒被發(fā)現(xiàn)了?!?
基於蛇十二經(jīng)常偷偷開葷,還經(jīng)常被抓住,又經(jīng)?;畋膩y跳的回來,九辛絲毫沒把這個當成什麼大事,漫不經(jīng)心的“哦”了一聲示意知道了而已。
樂世看得清楚,笑道:“難道你以爲天尊犯錯和小仙犯錯所付的代價是一樣的嗎?”
九辛登時緊張起來:“那、那闢華會怎麼樣?”
“未有先例,沒人清楚?!睒肥缆唤?jīng)心的笑道。
九辛低下頭猶豫半晌,一蹭一蹭過去拉拉樂世的袖擺:“師父……你去說說情好不好。”
本來是病急亂投醫(yī),沒想到樂世居然爽快的答應(yīng)了,還真的去了。
焦慮的九辛本以爲樂世絕對不會答應(yīng),見此,大鬆口氣,以爲闢華一定就沒事,輕輕鬆鬆毫無顧慮的等著他回來。
但是,直等到夜裡也不見闢華回來,連樂世都沒消息,越等越困,乾脆跑去闢華房裡等,不禁懷疑是不是什麼地方出錯了,猶豫著要不要去打聽一下,闢華終於回來,臉色蒼白的可怕。他本以爲這麼晚,對此一無所知的九辛一定睡了,進門看見她的時候,不禁停住腳步。
九辛忙去扶他,緊張道:“你怎麼了?”
闢華倚在牀上略歇一歇,便好了很多,對九辛道:“去睡,我沒事?!?
九辛擔憂的看著他,沒動:“你的臉色看起來可不是沒事……”
闢華咬咬牙,喝道:“去睡!”
九辛遲疑一下,乾脆爬上闢華的牀枕著枕頭蓋上被子:“睡了?!?
“回你房間去?!标V華冷冷道。
“不要?!本判量s成一團耍賴,“又不是沒睡過?!?
闢華無奈,只得隨便她了。九辛忍不住好奇,捅捅他道:“師父說要幫你說話的,去了沒有啊?”
闢華神情古怪的看著九辛:“你叫他去的?”
九辛不明所以的點頭:“是啊,我求師父去幫你的啊?!币婈V華不說話,追問,“怎麼了?”
“沒什麼?!标V華冷冷道,“只不過,他去之前長老只是警告,他開口之後,就變成懲戒罷了。”
落井下石,很像是樂世的風格。九辛滿心後悔,明明知道他倆不對付,爲什麼那時候還是傻乎乎的攛掇了樂世,要是他沒去,闢華也不會這樣了。
九辛把頭埋在被子裡,突然悶悶道:“闢華,你一個月之內(nèi)娶我好不好?”
“好。”闢華甚至沒多問一句。
九辛挪過去,靠在他身邊:“偷偷的,不要被其他人知道?!?
“好?!标V華答應(yīng)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