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里要派個調查組下來調查‘盜竊團伙’一事,這事一傳開頓時在派出所里掀起一陣疾風,所里上下的人都在議論紛紛,他們倒不是擔心調查組會拿派出所說事,而是在討論這次調查組下來有沒有本事破案。
如果破了,則是派出所的人無能,調查組能干;若是調查組也無法將‘盜竊團伙’搗破,豈不是說市里無人?那樣派出所壓力會減少很多。
這么多人當中,想調查組破案的人占大多數。一個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每個人基本上都跟被偷車的家屬有點關系,正所謂抬頭不見低頭見,自己沒本事破,也想同僚有本事破案,不然都不好意思在親朋好友面前說自己是警察。
調查組下來的很迅速,在鐘楚橋交代眾人的隔一天就到了,帶隊的居然是市刑警支隊一大隊副大隊長。看來市里對‘盜竊團伙’也是做了一番調查,不然怎么會派副大隊長來坐鎮?
其實這時‘調查組’的說辭有點不恰當,市公安局都介入了,應該是‘全面接收’這案子,無論是人證、物證,而不是所謂的‘調查’。
什么叫調查?字面意思是進行了解、考查。難道這次‘調查組’下來只是為了徹底調查盜竊團伙一案?這不需要副大隊長出馬嗎?
要知道帶隊的沈浩然副大隊長,在市里有著‘沈大神探’的稱號,在他手里破了的案件不計其數;這次‘盜竊團伙’若是能破,大隊長走后的位子必定是他。他能從一小警察一躍成為刑警支隊一大隊副大隊長,花了不到兩年的時間,可想而知‘沈大神探’并非浪得虛名。
只是迎接的人有點少,除了帶頭分管機關的謝振龍,就是所長鐘楚橋,副所長柳茜茜、副所長趙叔成,及林明軒、楊勇這樣的派出所‘明日之星’。鎮委書記、鎮長甚至副書記、副鎮長沒有一個,這讓沈浩然臉色一沉,隨行的刑警們臉色跟著一變,真是欺人太甚。
“沈大隊長,一路辛苦了。我已經訂好飯菜,我們是不是先去吃飯?”謝振龍能夠理解沈浩然的心情,換做他千里迢迢來到這山卡拉的地方,接待自己的竟然不是一二把手,他也會生氣。
“不急!我想了解一下有關‘盜竊團伙’的事,不知道誰可以解答一下。”沈浩然一點面子也沒給謝振龍。你說吃飯就吃飯,我沈浩然的面子往哪放?我可是懷著粉碎‘盜竊團伙’的目的而來,哪有時間跟你瞎扯。
“沈大隊長,我是派出所所長。”見沈浩然問話,鐘楚橋向前走出一步,“這位是柳茜茜副所長,‘盜竊團伙’的案子全權由她負責,您有什么問題盡管問她。”
派出所上下都知道‘盜竊團伙’勢力強大,誰敢在老虎面前拔它的胡須?唯有柳茜茜例外。一是她答應了林明軒,二來她也想為老百姓做點事,卻沒想到這案子比想象中復雜十倍。
“您好,我是柳茜茜,‘盜竊團伙’的案子由我負責,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效勞的。”柳茜茜平靜地說,臉上并沒有畏懼或極度恭敬地表情,很淡然。
即使她刻意收斂身上的冷氣,但沈浩然依舊感受到一股寒意,原先還有點輕視這人是位女性,現在他收起那份輕視,他能感覺到這人的不平凡,語氣一緩:“聽說,你們除了抓到幾個偷車賊外,這案子就沒別的進展,是嗎?”
沈浩然說話很白,簡直是在打眾人一個響亮的耳光。這么多人聽了后,以謝振龍的臉色最為尷尬。不管怎樣,他是這里最高級別的領導,沈浩然這耳光打得最疼的不是他還有誰?
林明軒站在一邊看到這幕,臉上不由掛著淡淡笑容,這人挺有意思的,完全沒把謝振龍放在眼里,不知道福緣鎮都快姓謝了嗎?敢如此囂張,是因為有底氣嗎?
聽到沈浩然的話,柳茜茜點了點頭,一點不好意思也沒有:“是的。”
“我們可以借一步說話嗎?”沈浩然瞄了一下眾人,并沒注意到一邊的林明軒,很是認真的看著柳茜茜。
“可以。”柳茜茜點頭應道。她還沒自戀到認為沈浩然這樣做是為了跟自己說悄悄話,想必是有些事不好讓那么多人知道吧。
聽到這話,林明軒嘴角翹起一個迷人的弧度,惹得楊勇大為不解:“老弟,怎么你好像很開心的樣子,沒見那沈大神探都板著一張臉嗎?你就不怕茜茜會被他罵?”
林明軒笑了笑,這沈大神探他還真有點印象,電視報道過他搗破了一個‘傳銷團伙’。這‘傳銷團伙’在廣增市扎根五六年,市公安局一直拿它沒辦法,不想沈浩然做警察沒多久后就把它給破了,那速度堪稱神速。
試問這樣的人,自制力怎么會差,就算他想發火也不會發在女人身上,想必他叫走柳茜茜是想了解更多的案情,畢竟這里人多口雜,誰知道誰跟‘盜竊團伙’有勾結?
林明軒之所以那么開心,是覺得沈浩然為人有可取之處。譬如不給謝振龍面子,又如現在擺明告訴眾人:我就是不信任你們,我就是覺得你們當中有內鬼。試問,在講究‘和氣生財’的官場里,誰敢這樣?誰要是這樣,除非有一定的運數或底氣,不然他以后想都別想升官的事。
“你覺得這事牽涉廣不廣?”到了空曠的地方,沈浩然一開口就進入主題。
柳茜茜皺著眉頭想了一下,這答案有點難回答,只好斟酌用詞:“廣不廣,全憑‘官’字兩張口。如果你想大動作肯定能大動作,想雷聲大雨點小也可以。事在人為,看你怎么選擇。”
“你不信我?”見柳茜茜跟自己扯牛皮,沈浩然被氣笑了,“柳茜茜同志,我沈浩然是什么人難道你不知道?如果上頭不是同意全權由我做主,會派我下來?”
“這個得問你自己了。”柳茜茜平靜地說,“我只能說事情超出你的想象。如果你想速戰速決,從而不影響你‘沈大神探’的名號,我覺得你可以找一些小嘍啰頂罪。”
這下,沈浩然真對眼前的女人產生濃濃的興趣,一向不茍言笑的他再次笑了:“柳茜茜,不知道你要我怎么樣做,才會相信我的為人,如果我只是為了一個虛名而來到這里,你覺得我有必要跟你說這么多嗎?”
柳茜茜聽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剛才話說出口就有點后悔,她不該這樣對領導對話,但她就是按耐不住心里的不忿,對‘盜竊團伙’憎恨啊。忽然她想起一個人,或許他能更好的與沈浩然交談。
“沈大隊長,最近所里來了一個人,那幾個盜車賊就是他抓的,還有他剛破了一宗‘綁架勒索案’,這人應該還能入沈大隊長的眼。”柳茜茜決定推出林明軒,一旦林明軒在‘盜竊團伙’中立了功,升官指日可待,要知道如今‘盜竊團伙’已經是大案。
“誰?”見柳茜茜如此吹捧一個人,沈浩然不禁感到好奇,還有人入得了這女神的法眼?
“他叫林明軒。”
“什么?”沈浩然聽后甚為驚訝,是他么?
“林明軒。所里新來的人叫林明軒。”見沈浩然如此大反應,柳茜茜不由再說一遍。
許久,沈浩然才讓情緒歸于平靜:“既然你這么推崇他,如果我不見就有點對不起你的一番心意了。你給個電話他吧。”
柳茜茜雖然有點奇怪沈浩然的反應,但還是乖乖的給林明軒打了電話:“喂,過來我這里一下。”說完就掛了。
林明軒拿著手機笑了笑,什么破事啊,哥是你呼之則來、呼之則去的玩具么,他還記著昨天被柳茜茜呵斥的一幕,導致柳顏顏走了他都不知道,然而美女呼喚他又怎么敢不去。
“茜茜,什么事啊。”林明軒有些熱情地對柳茜茜打招呼,似乎在宣示主權,因為他說話時的目光放在沈浩然身上。
“這是沈大隊長。他說‘盜竊團伙’的事能不能信他,我做不了決定就把你叫來了。”柳茜茜隨口解釋一下。
“哦?沈大隊長這是有心為人民除害?”林明軒笑了笑,“這是好事啊,難得有領導肯出頭,我們這些小的肯定會全力以赴。”
沈浩然盯著林明軒看了近一分鐘也沒說話,心里笑了笑,還以為會花上一番功夫找人,沒想到這么快就認識了,還要是同僚,真是世事如棋,對于某些事太過介意真的只會苦了自己啊。
“不錯不錯,長得挺帥氣的,看樣子還是人中之龍,了不得了不得。”
出乎意外,沈浩然一開口就是贊人,夸得林明軒目瞪口呆。尼瑪,這是上演哪出啊,不會是碰到一個玻璃吧?
柳茜茜也是一陣石化,猛然想起快奔三的沈浩然還沒有女朋友。要知道‘刑警’男朋友多難求,不可能沒有女人喜歡,但他卻單身,理由是他沒找到真愛還是他性取向有問題?
似乎感受到氣氛里的尷尬,回過神來的沈浩然回想一下便大笑幾聲:“你們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一時感嘆林老弟面相好。對于‘盜竊團伙’這案子,本來不要派出所的人,現在我正式邀請你們兩人加入‘調查組’,不知道你們同意嗎?”
聞言,林明軒與柳茜茜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驚訝、激動、興奮之情。尼瑪,這幸福也來得太突然了吧?跟沈大神探辦案,這份功勞還不是手到拿來?這樣的好事,只有傻帽才會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