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瀟玉皺著眉坐在瀟湘室外的竹椅上,一邊搖著蒲扇,一邊思索著該如何讓凌祁天自食其果。
這凌祁天終究是一國宰相,手握重兵,更是門生故吏滿天下。這樣的情況之下,該是如何讓凌祁天敗給自己呢?她眨了下眼睛,細細的推演起來,思索著每個步驟該是如何做。
假如這七尺珊瑚被珊瑚蟲吃光之后,這凌祁天必然會背負了神所憤怒,天神不容的罵名。依照著古人對神諭的重視,這慕云絕定然會對凌祁天施加壓力,甚至予以重罰。可這歷史上畢竟出現(xiàn)過魚藏尺素的故事,若是慕云絕弄一個神諭昭告天下,說這消失的七尺珊瑚變?yōu)榱似渌鋵毮兀慨?dāng)知這凌祁天到底是家底殷實的,未嘗手里沒有一兩個絕世珍品,如果是這樣,那便是功敗垂成了。
那這個節(jié)點退回去,必須是七尺珊瑚消失而凌祁天絕對沒時間做其他神諭指示的時間段,是什么時間段呢?該是珊瑚被吃的就剩下一點點,還沒消失干凈,此時若是再出現(xiàn)其他神諭,必然會被人質(zhì)疑。
如果抓住了這個時間節(jié)點,那么再往后要發(fā)生什么事呢?如何讓慕云絕迫于輿論也要當(dāng)中發(fā)怒,不顧凌祁天的勢力直接法辦呢?必然是滿朝文武與慕云絕一起去看七尺珊瑚,又在眾目睽睽之下,看到七尺珊瑚被珊瑚蟲吃的只剩下一點。
慕云絕如果在這個時候?qū)α杵钐彀l(fā)怒,這皇宮的侍衛(wèi)是幫助凌祁天還是聽從慕云絕?這很難說得準(zhǔn)。若是這些侍衛(wèi)都是凌祁天的內(nèi)應(yīng),那無形中便是幫助凌祁天逼宮篡位了,這絕對不是自己所希望看到的。那么這懲治法辦凌祁天的皇宮侍衛(wèi)必須要親自挑選和過濾。
那么問題來了,如何挑選和過濾?現(xiàn)在慕云昭的勢力被架空,慕云絕簡直就是個傀儡,在什么樣的情況下,才能讓皇宮侍衛(wèi)徹底的聽從皇命而不是凌祁天的命令呢?只有這些侍衛(wèi)覺得凌祁天言而無信,隨時可能過海拆橋,而且凌祁天還是個反復(fù)無常或者毫無頭腦和前途的傻子,才可以讓侍衛(wèi)拒絕與凌祁天合作。
如何做呢?凌雪裳?對,這凌雪裳既然跟自己不對付,那就利用凌雪裳的自視甚高和愚蠢,告訴整個皇宮的侍衛(wèi),即便凌祁天再牛,他的獨生女凌雪裳可不是個夠聰明的有前途的主子。就算是幫凌祁天打下了江山,凌雪裳也會因著個人喜好毀了他們的未來。
對,只要找到一個死忠凌祁天的侍衛(wèi),借著自己跟凌雪裳的針鋒相對,讓這個侍衛(wèi)殃及池魚,就有機會踢塌凌祁天的侍衛(wèi)網(wǎng)絡(luò),讓這些人為皇室所用。解決了侍衛(wèi),就要解決外部的士兵,若是凌祁天部署好兵力,打算外部兵力與皇宮侍衛(wèi)硬碰硬的拼殺呢?又該如何?
畢竟凌祁天是手握重權(quán)的宰相,兵符也在他的手上,必須要解除他的兵力才是。
李瀟玉無名指和中指交替敲打著竹椅扶手,瞇著眼,細細的思索著。
解除兵力,一般人做不到,可一個人做得到,那便是慕云絕的皇后凌芷柔了。這凌皇后看得出來,愛慕云絕勝過她的雙胞胎哥哥凌祁天。若是跟凌芷柔說一說她的兄長若是執(zhí)掌軍權(quán)會逼宮篡位,這位凌皇后必然會動手解決這個兵力的問題,可這凌皇后臨時變卦呢?得做兩手準(zhǔn)備。
這國防將帥與侍衛(wèi)安保不一樣,將帥因著軍旅同袍之情誼,往往任人不任權(quán)。凌祁天雖然手握軍權(quán),但是他卻是從未帶過兵,所以他手底下的將領(lǐng)并非親信,而主管軍隊的軍官也有不少是與凌祁天貌合神離的。等等?貌合神離?若是沒記錯,這慕云昭是剿過匪的,更是帶過兵的,沒道理他會缺少親信啊。
既然是這樣,這解除軍權(quán)的事情,這慕云昭必然想的比自己深遠。
那么一無兵力,二無指揮侍衛(wèi)的凌祁天,還有什么能力反抗慕云絕的懲處法辦呢?想來是沒有任何機會了吧?若真的是這樣,那么,我該做的便是要跟凌雪裳的仇恨激化,更該讓整個皇宮的侍衛(wèi)都看到凌雪裳的作為,看清凌雪裳的為人。
慕云昭端著西瓜走過來的時候,看見的是眉開眼笑的李瀟玉,看她表情,想來已經(jīng)想明白了一些事。
“什么事,這么開心?”,他因著她很高興,也帶著甜甜的笑意。
“知道該如何讓凌家土崩瓦解,不該高興?”
“哦?看來你知道怎么做了。”慕云昭細致的為她用玉勺子挖著西瓜瓤。
“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他將挖好的西瓜瓤遞給她,笑起來,“這是最甜的西瓜,沙瓤的,你嘗嘗。”
李瀟玉挑著眉,他竟然為她挖西瓜瓤?這是在討好自己嗎?
慕云昭很自然地挖著另外一半西瓜,一邊挖著一邊說道:“嗯?你怎么不說了?”
李瀟玉收回視線,一邊吃著西瓜,一邊說道:“你有沒有說凌相國府靈氣沖天,適合讓七尺珊瑚避光避人靜養(yǎng)?”
“說了。”他修長的大手,挖起西瓜來,也是行云流水,美的如詩如畫。
“你皇兄怎么說?”
“準(zhǔn)奏了。”他抬起頭看向李瀟玉,笑起來,“西瓜好吃嗎?”
“嗯,還行。”她愣了下,他只關(guān)心他的西瓜好吃嗎?
“那珊瑚蟲吃七尺珊瑚,吃完也要一個多月,你確定凌祁天不會發(fā)現(xiàn)珊瑚每天消失?”她的計劃關(guān)鍵就在于珊瑚消失,但是這消失可不能被凌祁天所看到,否則功虧一簣。
“皇兄說這珊瑚是東岳國的國本,既然長期居住在幽水潭之下,受水靜養(yǎng)不得見光,便需要用赤金打造的鏈子捆著放入凌相國府的中央湖湖底,鏈子頂端拴在中央水榭的石柱子上。這凌祁天自然不敢怠慢,珊瑚入池底,是本王親眼看著沉進去的。那凌祁天即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拉出赤金鏈子,看看珊瑚什么樣子了。再說,七尺珊瑚沉入深不可見的宰相府后院中央湖的湖底,若不是有畫舫劃過去,非四五個小伙子拉,是拉不上來的。那凌祁天吃飽了撐的,教人去來上來坎看,不怕珊瑚被磨壞了?”
慕云昭說的倒是有些道理,李瀟玉不得不說,他分析的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