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那男子臉上的冷汗直流,他忘記了,小公子的身邊,是有一群最高明的護衛(wèi)保護著的,那男子身處錦衣衛(wèi)十來載,已是鍛煉的耳聰目明,剛才猛地見到小公子,心情頗有些緊張,然而此刻,那男子已可微微地感覺到周圍四處正隱隱地埋伏著一群高手,這讓那男子不由得有些冷汗直流的感覺,暗道說錯了話。
小公子有勇有謀,自然不可能做那單刀赴會的勾當(dāng),自己的那一番勸諫,卻正是正了小公子的三寸!整個外宗誰都知道,小公子天賦奇才,雄才大略,有勇有謀,然而一旦認(rèn)定了的事,就算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
看著那男子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小公子昂起頭淡淡地道:“如今你已在錦衣衛(wèi)中暴露,那里你也無需再回去了,以后就跟著我吧。”
“謝謝,謝謝小公子。”那男子臉上猛地浮出了一絲激動之色,跟著小公子,那究竟是何等的榮耀?恐怕只因為小公子的這一句話,自己以后在外宗里的地位,也會隨著成為小公子的貼身親信而水漲船高!
那男子正兀自高興著,小公子已然邁出步子向著遠(yuǎn)方走去,那男子心中一陣激動,急忙低下頭急急忙忙一臉開心地跟了上去。
然而,那男子卻不知道的是,小公子胸口中的怒氣,已然就快要到爆發(fā)的邊緣了!每走一步,就像是踏入無盡修羅一般,那毫無表情的臉上,也已變得如同死一般的沉寂!
心有千刀,獨掌殺機!鼠長老,我倒要看看,你們究竟如何給我一個解釋?
崇禎九年的正月,天氣冷得如此的殘酷,這讓久居溫室之中的江楚寒感到極不適應(yīng),即便是坐在溫暖的馬車?yán)铮沧尳挥傻脙龅挠行┥l(fā)抖。
“果然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吶!”江楚寒不禁有些感慨,回想起當(dāng)年還在警隊里的日子,這樣的天氣又豈會讓江楚寒感到一陣哆嗦?江楚寒不由有些搖頭,看來自己真不能再多呆在揚州城的那片溫室里了,否則自己的身子骨哪里還能回復(fù)到以前的狀態(tài)?
一隊約莫有幾十人的馬隊緩緩地奔馳在這片寒風(fēng)之中,離立春還早的很,大年初七的日子,就連地上的冰雪也還沒有融化干凈,不遠(yuǎn)處依然還可以看見片片的白雪,江楚寒不禁有些詩興大發(fā),張口念了起來:“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
不想的是,江楚寒剛剛念完,馬車外就不禁傳來護衛(wèi)胡澤磊的一聲疑問:“已是冬天的時節(jié)呢,哪里還有什么霜葉?”
江楚寒一張臉燙的通紅,不禁有些氣結(jié),跺了跺腳,馬車外的胡澤磊趕緊閉緊嘴巴,再也不敢發(fā)出一言。
太掃興了,真是太掃興了,好不容易憋出了幾句詩詞,就這樣給胡澤磊這廝硬生生的破壞了,這等良辰美景,讓江楚寒再也沒有了一絲的詩興可言了。
“現(xiàn)在到哪了?”江楚寒坐在這疾馳的馬車之中,淡淡地沖著窗外問道。
“已經(jīng)快要到應(yīng)天了。”窗外傳來的是邱楓的聲音,“今兒是初七,看起來明天就可以到達應(yīng)天,想來應(yīng)天的那些衙門也該正式開衙了。大人,你是不是要回棲霞老家看看?反正離應(yīng)天不遠(yuǎn)。”
“不能回家,此行兇險,我不想把戰(zhàn)火和血腥帶到家里。”江楚寒搖了搖頭,此去應(yīng)天,不為其他,只為除掉洪承疇,而洪承疇的總督府正坐落在應(yīng)天城里。
應(yīng)天便是如今的南京。公元1356年,朱元璋親自帶兵分三路用十天時間攻破了集慶路(今江蘇南京),洪武元年(1368年)八月,以南京為國都,改集慶路為應(yīng)天府,是為明朝京師。燕王朱棣發(fā)動靖難之變奪位后,永樂元年(1403年)詔改遷都北京順天府,十九年(1421年)正式遷都。
此時的應(yīng)天作為明朝的陪都成為那個時代最為繁華的城市之一,著名的秦淮八艷正是驚艷于這個年代。應(yīng)天府自古便出文人墨客,明末四公子中的陳貞慧、侯方域、方以智、冒辟疆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文風(fēng)之盛,比起盛唐之時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正馳騁在馬上的邱楓不由的抬頭望了一眼天空,不由的道:“天色晚了,還不知附近有沒有人家?”
江楚寒在馬車?yán)稂c了點頭,這么寒冷的天氣,要是讓這許多人在野外過夜,實在是太過折磨了,最好的方法,還是加緊趕路,就算是趕一夜的路,也總要找到地方過宿。
江楚寒心下不忍,不由的道:“加緊趕路,找找附近有沒有什么人家?”
“是!”窗外傳來了邱楓的聲音。
這一小隊的馬隊行駛的速度不由的加快了起來,宛如一陣風(fēng)一般的跑在這條長長的小道之上,卻活活把坐在馬車上的江楚寒顛了個七暈八素,險些就要吐了出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邱楓忽地猛地發(fā)出一陣驚聲:“咦?前面有人?”
“有人?誰?”江楚寒也驚了一下,要知道,飽受了無數(shù)次刺殺行為的江楚寒,此時早已宛若驚弓之鳥了,要是還來一個天玄子那般變態(tài)的逆天的人物,就憑著自己的這幾十人,恐怕還不夠?qū)Ψ揭惶值摹?
江楚寒有陰影,可是邱楓卻沒有陰影,定睛一瞧,不由的笑道:“看起來是一個商隊。”
“呼。”江楚寒的心頓時放了下來,過了會不由的一股疑慮忽地浮上了心頭,不由的沉聲道:“邱楓,去看看,大過年的怎么還會有商隊?”
也不怪江楚寒小心謹(jǐn)慎,實在是被暗殺怕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天知道大過年的怎么還會有商隊在行動?
邱楓重重地一點頭,就要策馬追上去,一直騎馬與邱楓并列的陽光忽然笑了起來:“無需邱護衛(wèi)費心了,讓三兒去就成了。”
陽光說完以后,一聲清脆的哨響猛地蕩徹在這片小道之上,只見正小心翼翼躲在陽光懷里的三兒忽然繃緊了身子,唧唧叫了幾聲,猛地縱身一躍,便攀上了附近的一顆大樹,飛一般地追著那只商隊的方向跳了過去。
“咦?你這猴子身手可真是快。”邱楓不覺有些驚奇,不住地望著正不斷在樹上奔馳著的三兒,“比馬還快哩!你這猴子莫非是通靈之物?”
“是伙伴。”陽光微微一笑,手上不覺用力,一陣疾馳,便奔向了前方。
只消不多時,三兒便回來了,一個縱身跳上陽光的肩膀上,一陣嘰嘰咕咕的,看的邱楓又不覺有些好奇,疑惑地道:“你這只猴子說的什么呢?你能聽懂?”
“都說了是伙伴。”陽光笑了起來:“江大人可以放心了,前面真的是一只商隊,可能還是從揚州出來的。”
“喔?”坐在馬車?yán)锏慕褚徽瘢弥牡拇_確是一只商隊以后,江楚寒這才終于放下了心來,一聽是揚州出來的商隊,江楚寒不覺有些興奮,低低地道:“咱們追上去,看看是哪家的商隊?”
“好嘞!”邱楓一聲令下,隊伍的速度再次加快了起來,隨著隊伍速度的加快,遠(yuǎn)處的那一只商隊也很顯然地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存在,在一陣劇烈的驚慌失措以后,那只商隊的速度忽然慢了下來,緊接著,從商隊中奔出了幾匹快馬,向著自己的方向趕了過來。
既然對方向著自己的方向奔來,江楚寒索性也就不再要求隊伍繼續(xù)加快速度,急忙勒令速度緩行,長途奔跑之后,每個騎手早已是累的氣喘吁吁了,江楚寒可舍不得讓他們累的虛脫!
“請問前面可是江大人的隊伍?”遠(yuǎn)方的一名大胖子坐在馬上,遠(yuǎn)遠(yuǎn)地向著自己的馬隊一陣呼喊。
“我們正是江大人的手下!敢問你們是誰?”邱楓也遠(yuǎn)遠(yuǎn)地沖著對方高呼了起來。
一聽真的是江大人的隊伍,那胖子頓時顯得有些歡喜,急急忙忙地趕上前來,猛地一下馬,急忙堆滿笑臉道:“草民乃是揚州城里的商人,姓王名仁發(fā),江大人是見過草民的。”
俗話說拳不打笑臉,一聽是揚州城里的商人,江楚寒急忙掀開布簾子,沖著一臉驚喜的王仁發(fā)笑道:“王掌柜的,我們又見面了。”
“真的是江大人!”王仁發(fā)一臉驚喜地道:“想不到能在這荒郊野外碰見您,草民真是與江大人有緣吶!”
“上來說話。”江楚寒哈哈一笑,將腦袋又探了回去,王仁發(fā)急忙一臉笑容地點頭哈腰著,滿心驚喜地踏上了馬車鉆了進去,要知道,和當(dāng)下名聲正如日中天的江大人共乘一車,這要是傳了出去,我王仁發(fā)臉上豈不是面子十足?
懷著一顆激動的心,王仁發(fā)踏上馬車,堆起滿臉的笑臉,屁股微微地靠在了一邊兒上,生怕有任何逾越的地方,引得這位大人不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