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陳仁和忽然發難,江楚寒頓時心下一陣冰涼,對於陳仁和的大力金剛掌,江楚寒也從劉澤清口中早有耳聞。霎那間,陳仁和掌中一股威勢頓時而起,夾帶著一股濃烈的勁風呼嘯著就向著江楚寒的胸口打去!
這一掌滿含威力,大怒之下,陳仁和出手再也沒有留手,竟是實打實的十成力量了!若是打在江楚寒的那副血肉之軀上,恐怕只會立時被打的五臟盡碎,骨骼盡斷!
“彭!”
頓時木屑盡碎!漫天飛揚!
在這滿含著威力的一掌之下,江楚寒身形猛地一閃,順勢朝地一滾,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這無比霸道的凌空一掌。看著這滿天飛揚的木屑,江楚寒暗道了一些好險,只是在這分身的一個功夫,陳仁和第二掌已來打來!
“彭!”這一掌堪堪打在了江楚寒的左肩之上,頓時一股劇痛傳來,只是一交手,高低立判!
好厲害的功夫!江楚寒在心中不住地想到。
劉澤清微微吃驚了一番,這才猛然反應過來,猛地一拔出刀子,大吼一聲,便向著陳仁和砍了過去!
劉澤清武功本就不弱,屍山血海裡滾出來的官職,這一刀揮出更是聲勢駭人,滿含著雷霆般的刀勢順勢就像陳仁和劈了過去。哪知曉,這一刀看似駭人無比,陳仁和卻竟然連眉頭擡也不擡,微微地一掌揮出,頓時就把劉澤清擊出去老遠!
看著滿臉鐵青一步步走上前來的陳仁和,江楚寒條件反射地迅速從懷裡掏出手槍,口中卻不由的問道: “好厲害的武功!請問仁和先生究竟是誰?”
“下了地府,去見閻王在問吧!!”陳仁和怒吼一聲,理都不理江楚寒手中的小火銃,手掌一擡,只是在霎那間,雙手早已運起了十成的功力,這一掌拍下去,只怕就能把江楚寒拍的血肉模糊了!
“陳仁和!住手!”一聲冷剎,頓時激的陳仁和渾身一震,震驚地回過頭去,只見一臉怒容的沅沅,正扶著滿臉蒼白的陳奇瑜,緩緩地走了進來。
“老......老爺。”陳仁和整個人頓時猶如一隻大石狠狠地砸在了頭頂,驚了半晌,這才猛然清醒過來,看著滿屋子的狼藉,陳仁和不由得驚道:“老爺......小的該死。小的......差點要了江大人和劉將軍的性命。小人罪該萬死。”
“退下!如果不是江大人手下留情,只怕你早就被他的小火銃擊斃了。”陳奇瑜猛地一聲怒呼,霎那間震的陳仁和身形一陣劇烈的晃動,愣了半晌,陳仁和這才反應過來,滿臉羞意的急忙上前兩步,緊緊地站在了陳奇瑜的身後。
“仁和先生好武功。”江楚寒抱著半隻還正劇烈疼痛著的肩膀,“只差一點點,我江楚寒的命就沒了。”
“江大人,陳仁和適才不敬,本官在這裡給江大人道歉了。”陳奇瑜蒼白著臉色,微微地道,“你們剛纔的談話,本官......其實早就聽見了。”
一直蜷縮在一旁的精明老頭子錢謙益眼明手快,急忙扶起還半癱在地上的江楚寒和劉澤清。江楚寒掙扎地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過了半晌,這才淡淡地道:“我江楚寒無壞心,若陳大人硬要說我江楚寒心存不軌,那我江楚寒也毫無辦法了,陳大人說是,那便是了吧。”
“本官,相信你。”陳奇瑜忽然重重地嘆了口氣,彷彿只是在那一瞬之間,陳奇瑜忽然就像老了十歲一般,淡淡地道:“但是還請江大人記住,以本官名義書寫的這封信一旦傳出,本官則將立時處於風口浪尖之上,若是一時不慎,也很有可能立時引下大禍。輕則流放千里,重則滿門抄斬,江大人,本官要請你記住,本官的身家性命,就係在了江大人你的身上了。”
陳奇瑜這一聲淡淡的話語,頓時使得陳仁和一臉驚異地道:“老爺,絕不可以將自己的身家性命託付與他人之手!請老爺您三思啊!”
“住口!”陳奇瑜憔悴的面容上忽然泛起一絲黑氣,猛地沉聲怒斥了一聲。陳仁和見自家老爺如此態度,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閉上嘴巴,一臉的怒氣顯然還掛在臉上,並沒有消散。
“陳大人請放心。”江楚寒緩緩地站了起來,微微地彎下腰去,重重地道:“即便是惹得陳大人引火燒身,我江楚寒,定然豁出性命,也要保得陳大人周全!我江楚寒在此立誓,絕不反悔!”
“好,希望江大人一言九鼎,信守諾言。”陳奇瑜淡淡地點了點頭,低下頭想了想,忽然間復又出聲道:“只是,本官也有一個不情之請,要勞煩江大人。”
“陳大人請講。”江楚寒滿臉的凝重,認真地道。
淡淡地嘆出一口氣,陳奇瑜緩緩地道:“此次考政之後,若是我陳奇瑜辭官歸鄉,沅沅,還要勞煩江大人代爲照顧了。”
“這個......”江楚寒頓時心裡一驚,還未及反應過來。只見正扶著陳奇瑜的沅沅一臉的羞憤,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地怒道:“爹爹!我不要江大人照顧!這個姓江的簡直太可惡了。”
“還不快住口!”陳奇瑜又是一聲冷剎,沅沅臉上又青又紫,忍不住呼道:“沅沅我就算是死!也不要這個姓江的來照顧我!”
“你懂什麼!”陳奇瑜怒氣勃發,大吼了一聲道。
見陳奇瑜如此,沅沅終於只好閉上了嘴巴,惡狠狠地看了一眼江楚寒,那雙圓圓的大眼睛裡滿是憤怒,此時顯然已對江楚寒的這一番毫不近人情的作爲恨極了。
在沅沅看來,黑便是黑,白便是白,沒有什麼區別。江楚寒重重地嘆了口氣,緊緊地擰起眉角,重重地道:“我江楚寒,一定遵守承諾,若是陳大人假以時日辭官歸鄉,我江楚寒一定替陳大人,好好地照顧陳小姐。”
“願江大人能夠信守承諾。”陳奇瑜微微地道。
“那麼,下官便先告辭了。”江楚寒向著陳奇瑜微微地一弓身,見陳奇瑜微微地點了點頭,江楚寒只好低下頭,急忙走了出去,劉澤清帶著他新收的先生錢謙益緊跟其後,經過陳奇瑜身邊時,劉澤清滿臉的笑容,不住地道:“不好意思,挖走了您的主簿,我老劉實在是過意不去啊。”
“劉將軍自便吧。老錢也不是我這小池子能養活的魚啊!”陳奇瑜深深地嘆了口氣,劉澤清見陳奇瑜如此,便也不在矯情,鼻子一捏,大步地就隨著江楚寒的身影追了上去。
過了許久以後,沅沅終於忍不住出聲憤怒地說道:“爹爹,你爲何突然要把我交付給江楚寒那個混蛋照顧!難不成沅沅就那麼令爹爹煩心麼!”
見陳奇瑜沒有說話,一直立在一旁的陳仁和也終於忍不住出聲怒道:“老爺爲何要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付與他人手中,我看那姓江的小子就不是什麼好鳥!”
“唉。”陳奇瑜微微地閉上眼睛,重重地嘆了口氣,臉上忽然泛起一絲苦笑:“事實上,你們都不懂。”
陳奇瑜微微地睜開眼睛,見沅沅和陳仁和紛紛一臉的驚容,這才又重重地嘆了口氣,那一股神態彷彿在一瞬間老了十歲一般,滿額的皺紋映襯在陳奇瑜那蒼老的臉龐上,只見陳奇瑜苦笑了一聲道:“此次考政之後,無論我陳奇瑜是否有功,都將被罷官歸鄉。讓得江楚寒的那一籌,事實上......事實上,都是爲了沅沅你啊。”
“爲了我?”沅沅頓時愣在了當場,呆呆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爹爹斷言,這位名叫江楚寒的年輕人,將來必成大器,前程不可限量。若是不走入歪道,將來必然官居高位,年紀輕輕初入官場,便有一番做爲,後生可謂,真是後生可畏啊!”陳奇瑜苦笑著搖了搖頭,淡淡地道:“將你託付給這樣的一位年輕俊傑,以爹爹我一生的官名榮譽,換的沅沅你的一生幸福,又有何不可?”
陳奇瑜正自顧自地說著,猛然間擡眼一瞧,卻只見沅沅那張小小的俏臉兒上,竟然劃過了兩行晶瑩的淚珠。
“爹爹!”沅沅哭著猛地一把撲進了正暗自神傷的陳奇瑜的懷裡,早已是泣不成聲了。
而正立在一旁的陳仁和的眼睛裡,也忽然劃過了一道黯然的目光。
十一月十六日,開衙。
已是進入冬季的季節了,揚州城裡家家戶戶都已披上了厚厚的棉襖,事實上,在揚州,氣溫的高度還並沒有北方的低。然而,揚州城的百姓們卻早早的已準備好了過冬的些許物品。
再有一個月,就是過年了。然而,在今天,揚州城裡人潮涌動,江南各地的官員無不是攜家帶口來到揚州,準備進行那一場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