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氣得簡直說不出話來,她的雙目死死瞪著宋顏,不過很可惜,以前威嚴森冷的目光,現在或許是因為沒有蘊含靈力,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宋顏笑得一臉溫柔,猶如三月陽春般明媚:“太后,養病最忌情緒激動,心態平和才能好的快些。”說著,宋顏的目光落到宋顏的目光掃向依舊放在屋角的那盆君蘭花,說道:“將這些花搬出吧,放在屋里可不同人爭空氣么。”
太后身旁伺候的李嬤嬤看看太后,又看看宋顏,一時間有些遲疑。這些日子,也不知道為何,太后對這盆花甚為喜歡,現在她老人家病成這樣,肯定更不愿意別人動她的東西。
果然,太后目光死死瞪著宋顏,口中發出一陣嗚嗚嗚的聲音,似乎在說不。
“老佛爺似乎很喜歡這花?”宋顏眼底掠過一絲譏笑,“既然老佛爺喜歡,那就將那盆花搬近些,讓老佛爺好好地賞花,心里高興了,這病興許就好了呢。”
君蘭花的花粉與駐顏丹沒的某一種原料是相誘的,也難怪太后會喜歡那畫,不過也正因為相誘,所以才會產生毒素。現在君蘭花的花期有一個月,有著這盆花相伴,太后的病能好那還真是奇跡了。
李嬤嬤敬畏地低下頭,忙不迭稱是。
不多時,到了用膳時分,李嬤嬤親自去御膳房看著,而其余的人也被宋顏以老佛爺要清靜養病給攆了出去。此時,室內就只有宋顏與太后兩個人。
等屋子里清靜了,宋顏一臉笑容地站在床頭,就那么看著太后。
“我知道,你很生氣,很恨我是不是?”宋顏開口了,“可是,當時是你先找的我讓我進宮,現在又是你先決定對付我,想要至于于死地,這一切都是你自己貪心所致,自作自受,怨得了誰?”
“你……”太后眼底閃過一絲驚愕,她驚詫地瞪著宋顏,繼而眼底閃過一絲濃重的警告意味。
宋顏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冷笑道:“你是在警告我,傳說中的隱藏世家楚家會不會放過我嗎?”
聞言,太后的臉色變了好幾變,眼底閃過一道來不及掩飾的驚駭。隱藏世家的事極少被世人所知,而宋顏又為何如此肯定她與十大隱藏世家之一的楚家有關?
宋顏笑嘻嘻地看著她,“其實你很想知道楚秋去了哪里,對不對?”
楚秋?!聽到這個名字,太后一臉驚怒地瞪著宋顏,她怎么知道?她怎么知道楚秋找過自己,而后來又無緣無故失去蹤跡?難道她不是回去家族了嗎?
宋顏說這番話似乎只是為了吊起太后的胃口,此刻見太后雙眸緊緊黏著在她身上,眼底寫滿了問號并且強烈地想知道答案,可惜的是,宋顏也只說到這里,旁的一句話也不提了,只氣得太后恨不得從床上蹦起來抓住宋顏的衣領搖晃。
“唉,不是跟你說了嗎?養病要心平氣和,戒躁戒怒,你這樣什么時候才能養好病呢?”宋顏見李嬤嬤領著兩個小太監傳膳回來,便一臉關切地幫太后掖掖被角。
此刻太后臉色氣得煞白,瞪著宋顏的雙眸恨意更深了……
“聽說最近幾天威遠侯的衛夫人一直進宮請求太后?這衛夫人也太不懂事了,只怕老佛爺多半是被衛夫人給氣到了,不然好好的身子怎么說垮就垮了?”宋顏一臉的義憤填膺,“老佛爺您放心,臣妾一定給您討回公道。”
太后臉色漲得通紅,幾乎要嘔出一口鮮血來。
但是現在主持大局的是宋顏,太后只能躺在床上任人擺布,甚至被宋顏一氣再氣。
太后深居慈寧宮多年,養出了一批親信,不過很可惜養了多年的人卻被宋顏一舉全都挖出來,貶斥的貶斥,替換的替換,沒幾天整個慈寧宮除了李嬤嬤外再無一個太后親近之人,此舉更是讓太后恨得牙癢癢的!宋顏這分明是打算將她幽閉起來,然后慢慢弄死她!
奈何,太后腦子雖然清醒,可身子卻絲毫動彈不了,吃喝拉撒一應都需要李嬤嬤親自照料。太后不是沒讓李嬤嬤幫她傳遞消息,可惜的是李嬤嬤從來都是裝聾作啞明哲保身,而太后最信任的暗影,似乎永遠地失去了蹤跡,任憑太后怎么喊都喊不出來。
宋顏在回去翊坤宮的路上,趙柔柔便將衛府在宋顏進暗房之后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宋顏,因為一直派人盯著威遠侯,所以即便是細節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原來在宋顏進暗房的這三天里,太后知道了衛夫人侵占兒媳婦嫁妝的丑事,同時也知道了柳賢媚做下的那些事,雖然太后看宋顏不順眼,卻也不能昧著良心做事,所以沒有答應衛夫人下懿旨讓孫瑩瑩重新回到威遠侯爵府,并且就在今日,她還訓斥了衛夫人一翻。
衛夫人走了沒多久,太后就感覺到手腳酥麻全身酥軟,接著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果真是連老天都在看衛夫人不順眼,這么現成的黑鍋由衛夫人背再好不過,簡直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于是很快,一道流言開始從帝都里傳開……
在發生了柳賢媚事件之后,衛夫人不服氣,將皇后告到了太后面前,太后娘娘一開始不明真相,將皇后關押到暗房勒令其閉門思過,但是經過三天的時候太后老佛爺查明了真相,知道了衛夫人做下的那些齷齪事,當即又羞又怒,將衛夫人叫進宮狠狠訓斥了一頓,因為驚怒交加,情緒起伏過來……結果竟然中風了!
這樣的消息最先從茶館、酒樓、煙花之地等傳開,后來蔓延到整個帝都城,因為柳賢媚事件的余熱,此事很快又傳的沸沸揚揚,衛夫人一時間又成了千夫所指。
能夠將太后老佛爺活生生地氣成中風,衛夫人當真是好本事啊。不少人對著威遠侯明目張膽地說道,直把威遠侯氣得夠嗆。
此時不僅是衛府,還有整個帝都的人,都在望著皇城方向。因為誰都知道,如若此事是真,皇室是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而衛府,就等著倒八輩子的血霉吧。
果然,不到一日的時候,皇帝一道圣旨傳到衛府,先是削去了世襲了五代的威遠侯爵位,接著將衛府抄家,衛府一干人等全都沒入大牢,奴仆貶為官奴,至于三位主犯威遠侯、衛夫人、衛秦守,全部流放三千里,與披甲人為奴!
至于孫瑩瑩,因為之前皇后娘娘答應了幫她和離,所以此事與她毫無干系,因為因為貧賤不為婚,所以他們的婚約自動作廢,連和離都不用了。
孫瑩瑩之前的嫁妝全部帶走,另外從衛府被抄沒的財產中拿出二分之一換成現銀給她,為了賠償她的被誣陷清白、被下了絕育散所受到的傷害。
衛府的敗落猶如天上的流行,迅速地讓人來不及反應,卻又是那么真實的發生過。
時間如流水般過去,又是兩個月時間。孫瑩瑩一事猶如大海中的一葉扁舟,很快風過無痕,皇宮里又恢復了昔日平靜,不過秦殊的一句話很快打破了平靜。
夜晚,月光如水,靜靜地瀉在屋頂,地面上猶如鋪了一層白紗。
“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秦殊有些郁悶瞪著彎腰細心地鋪著涼被的宋顏,喃喃出聲。
“離開?”宋顏冷不防聽到這句話,正在鋪涼被的手微微一頓,繼而故作輕松地回眸,笑看著秦殊,“什么時候?”
她眼底的那抹流光溢彩是因為聽到自己要離開而綻放嗎?秦殊眼底閃過一抹受傷情緒,他緊跟在宋顏身后,對著她的后腦勺悶悶地說道:“你就不留我一下?”
宋顏頓時失笑,笑望著他,“不你自己要走的么?你那么厲害誰留得住?”
秦殊漆黑如墨的深眸緊緊凝視著宋顏,眼底滿是認真:“別人留不住,可是你,只需要一句話而已。”
被那灼灼目光注視著,宋顏心中微動,卻下意識地避開視線,好整以暇繼續手中的動作:“你愛走便走,我為何要留你?”
“你——”秦殊的臉色頓時漲的紫紅,一把拉過往暖閣里退的宋顏,臉色由紫轉青,又漸漸蒼白起來,鉗住宋顏手臂的五指微微泛白,目光灼灼地盯著她,“你站住!”
宋顏猛然頓住腳步,一臉不甘示弱地回視。
秦殊氣急敗壞地瞪著她,“非要說出那樣絕情的話將我們隔的遠遠的好像一點關系都沒有?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這幾個月相處下來,就連草木都動情了,我就不信你的心硬的像石頭!”
想起秦殊一慣的居高臨下王者之態,現在卻被她一句無意中的話氣得差點跳腳,不知為何,宋顏覺得心底涌起一抹莫名其妙的滿足感。
她垂著眼簾,眼底滲出濃濃的笑意來,聲音卻輕描淡寫問道:“什么時候回來?”
秦殊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間被點亮,亮的閃閃發光,他深深地凝視著宋顏,似乎有些難以置信,凝神屏息道:“剛才……你說什么?可以再重復一遍嗎?”
“聽不見就算了。”宋顏氣度悠然地轉過身,不急不慢地往外行去。
秦殊尾隨而上,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目光亮晶晶地,猶如要到糖的小孩,喋喋不休地朝著宋顏嚷嚷:“你放心,我一定會很快回來的,我走了后要好好照顧自己,夜里不要老是踢腿蹬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