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蒹葭這溫和的聲音似乎是讓汝鄢祁勳開心了不少,他轉向了一邊並不怎麼想要關注的甄玉衡:“我一點都不好奇你爲什麼還活著,不過你還活著到是讓我有些懷疑,是不是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預示到了今日呢?”
“妾身當時確實考慮了是否要拉攏這個不受寵的太子妃,畢竟她雖然性子不怎麼樣,但是家世顯赫,不過太子殿下應該慶幸”玉衡晃了晃酒杯,笑裡面帶了點悲涼又帶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類似開心的東西。
“慶幸?”
“因爲關於這太子妃的資料啊,還在妾身手上,因爲你和八王爺一起決定拋棄我,一起選擇了自保。我拿著關於她的情報很多情報,卻不知道要給誰?!?
“若是這樣說是該感覺到慶幸啊,不過朕想不明白除了你幫了她之外,有何接觸?”
“就在妾身‘死前’的三天,妾身被林玉荷關到了柴房裡,讓我驚訝的是,她也被這兩個侍女押到了這柴房?!?
汝鄢祁勳皺起了眉頭:“朕完全不知道。”
“那天你因爲玉衡的事情罵了林玉荷,她從這圍觀的人追究到了我身上,可能是關這別的妾關習慣了,所以我也體驗了幾天柴房?!边B蒹葭很淡定:“但送她的那一天,她跟我解釋了,她說她關了我,完全算是壞了規矩,卻沒有被罵,所以她確定了一件事情?!?
“確定了朕給那些女人說的,你一入府就壞了規矩,惹得朕不歡心,所以纔有今日這種下場,一來是警告她們,二來也是給她們一個藉口,但朕當時……”
“錦瑟對陛下是真情一片,若非她給臣妾說了陛下講給她的心事,陛下今日是見不到臣妾的。所以過去的事情,陛下其實不用爲自己辯解,即便是解釋了,臣妾也依舊會保持自己的判斷。”
汝鄢祁勳低下了頭,悶悶的吃起了這飯菜,連蒹葭不想聽解釋,自己似乎真的沒法在最後改觀這連蒹葭對自己的看法。
連蒹葭起身,替汝鄢祁勳倒了酒:“方纔陛下不是問了嗎?如果陛下選擇像對待林玉荷那樣對待臣妾,其實臣妾也不會有任何的變化?!?
“可是你對待八弟,跟對待朕是完全不同的?!比贳称顒斓脑捳Z中有些委屈的意思。
玉衡微微一笑,她依舊選擇用過去的稱呼,只是因爲今日她纔是那個真正的來見證汝鄢祁勳末路的人,而連蒹葭未必就是抱著這樣一種送終的心態而來的:“那是因爲太子殿下完全不瞭解她啊,還不如妾身呢?!?
“果然,你的死並不是這八弟拋棄了你,而是八弟在救你……”
“並不是,陛下當時在臣妾剛剛離開皇宮那段時間不是派了殺手嗎?第一回找的是雜兵,第二回找的是磐蛇,第三回找的是千影?!?
“朝中大臣比朕更想讓你死,朕確實難以接受你的背叛,而且那時候恥辱和悲憤讓朕根本不能冷靜。”
“第一回的雜兵王爺的侍衛很輕鬆的就處理掉了,第二回陛下給別人做了嫁衣,可以說是被騙了錢吧,磐蛇的統領是王爺的摯友,似乎還是同門師兄弟,而第三回的殺手現在坐在陛下的面前,陛下卻沒有認出來。”
汝鄢祁勳猛地咳嗽了起來,這袖子上的橙色已經開始變紅:“你……”
“另有他人救了妾身,而妾身一個死人,只能在這樣的世界存活,也多虧了陛下高價聘請了妾身,不然妾身都沒辦法那麼瞭解她,無論她和八王爺在外面有多親密無間,但是等到了這沒有人的時候,更多的則是像臣子和他的門客一樣。”
“門客?”
“不相信嗎?我與八王爺一開始本來就是一場交易,我感謝他救了我,而他當時只是存著一點報復之心,想要接近臣妾,當時他滿腦子都是茍且之事,只想著要藉著這件事情去噁心陛下?!?
“但是朕的情報可是知道,你真的是等到和他成親後才……”
“因爲他總是來,也就熟悉了起來,臣妾覺得賭一把,說不定就能用自己的本事換的平靜的生活呢?所以臣妾向他許諾,要替他得到這個皇位?!?
“其實朕在這幾年中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就是,做事莽撞,我行我素,有野心但是卻缺乏計策的八弟,必然是得到了什麼人的幫助,朕想過是不是有什麼隱士高人出山了,也想過是他自己突然開竅了,卻很難考慮到是你,在朕眼中你是被他利用的?!?
“對啊,起初他也是不相信,但是按照臣妾的計謀去發展,他的勢力和實力在五年內就翻了十幾倍有餘,其實在臣妾出宮的前三個月,若非臣妾用清名,明君之類的這種並沒有什麼用的東西剋制了他的野心,陛下那時候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你是如何勸他的?給朕說說朕是怎麼輸的?”
“是陛下自己給我們的條件啊?!边B蒹葭的笑意加深了不少:“陛下從坐上太子之位後,就沒有嫡子嫡女,這件事情本身就很令人奇怪,但是因爲連家,沒有人敢說臣妾這個皇后,所以這就成爲了一個理由?!?
汝鄢祁勳搖了搖頭:“其實很多人都跟朕提過廢后,但是都是私底下說的,但是連家手握兵權,是朕不敢,而不是這些官員不敢?!?
“這些官是多數還是少數,是京官還是地方官呢?”
“這樣說,的確是朕的考慮不夠周全,你們選擇了不要這個皇位但卻從朕的手裡拿走了皇權?!?
“挾天子以令天下,這就是陛下輸的最終的原因,陛下即便是想告訴天下,八王爺有多危險,但是隻要還有一個人問一句,那爲什麼你還活著,還穿著龍袍,坐著龍椅,即便是有些人相信了陛下您,卻也忍不住想要多說一句,八王爺這麼做了,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的傷害?!?
“太子殿下真正輸的原因,在妾身眼裡可不是這樣啊。”
連蒹葭和汝鄢祁勳都看向了她,玉衡是真正的局外人,她背後的人甚至都不是這庚明國的勢力:“妾身眼中,自太子爭奪那時太子殿下已經輸了很多,因爲妾身聽八王爺每次談起自己爲何要太子之位,他總是能說出他想要改變什麼,而太子殿下那時候若是被人問到說的是什麼呢?”
汝鄢祁勳沉默了,玉衡說得對,他一開始就是隻是想要這個皇位,僅此而已。
因爲即便是拿到了也沒有特別想做的事情,所以在汝鄢祁木開始架空自己,到現在自己走向滅亡,他都沒有哪怕一次破釜沉舟的自救。
“繼續吧,朕想在最後看明白些,你們還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