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一片嘩然聲頓時響起。
軒轅天音的聲音雖然不大,卻也不小,剛剛夠燕歸樓整個一樓大堂里的人們聽個清清楚楚。
這話委實是很不客氣了,別說是不客氣,簡直可以說是相當(dāng)?shù)碾y聽了。要知道在魔都中能這么不客氣的對魔神殿的圣女說出如此難聽的話的人可不多,雖然人們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卻更震驚于軒轅天音那話中的自稱。
本君!
這兩個字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自稱出口的,而且之前那位紫綾圣女似乎說過什么副魔君的字眼兒,難道這個紅衣女子便是那位在炎魔域中鬧得沸沸揚揚的新任副魔君?
相對于這里的這些食客們的各種猜測跟震驚目光,紫綾圣女的一張俏臉上的神色卻是精彩至極。她就說之前為何這炎魔域的副魔君會用那種眼神瞧著自己,如今她總算是明白過來了。
惱怒地瞪了一旁神色同樣難堪的紫嫣一眼,紫綾圣女心中的怒火簡直是噌噌噌地往腦門沖,然而她即便再恨得咬牙,卻是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
被四周各種古怪的目光給盯著,讓她覺得前所未有的難堪,倒是一旁的水雍魔君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尷尬后,皺眉看向軒轅天音,不悅地開口道:“元副魔君這話是不是說得有些過了,紫家三小姐帶走靈瓏的事情是本君同意的,而靈瓏什么時候又成了元副魔君的弟子了?簡直是胡鬧。”話落,目光嚴(yán)厲地看向軒轅天音身邊的靈瓏,沉聲道:“你帶著你妹妹私自離開水魔域的事情本君可以既往不咎,不過你立刻跟著三小姐回紫家,聽見了沒有?”
“呵……”
瞧得水雍魔君那端著的一張嚴(yán)父臉的模樣,軒轅天音頓時輕笑了一聲,笑聲中帶著森冷寒意且充滿嘲諷。
伸手拍了拍身邊靈瓏的腦袋,示意他放輕松不要緊張,軒轅天音神色間充滿諷刺意味地看向?qū)γ娴乃耗Ь湫Φ溃骸澳阃獾模俊痹捯粑绰洌樕D時一沉,突然怒道:“你他媽什么東西?我的弟子什么時候輪到別人來指手畫腳了!”
軒轅天音突然爆粗讓得所有人都是一愣,隨后只見水雍魔君的一張老臉頓時黑了下來,目光陰沉地看著軒轅天音,怒喝道:“放肆!一個小小的炎魔域副魔君而已,也敢犯上辱罵本君,炎渺魔君就是這樣教導(dǎo)屬下的嗎?”
瞧得水雍魔君震怒,軒轅天音卻是不甚在意地撇了撇嘴,她犯上?如若罵這老家伙一句便是犯上的話,她不介意再犯上犯上。
“不好意思,本君自成為副魔君后,炎渺魔君還真沒怎么教導(dǎo)過我。”軒轅天音似不在意地一笑,道:“而且本君哪里有說錯?水雍魔君雖然是水魔域之主,不過這手也伸得太長了一點,連本君的一個弟子的事情都要管東管西,本君倒是想問問你到底憑什么?”
似乎被軒轅天音這不在意的態(tài)度給氣得不輕,水雍魔君一張老臉連變了幾個顏色,指著她身邊的靈瓏,怒道:“你還問本君憑什么?就憑本君是他的父親,就憑父母之命不可違!”老眼里寒光閃爍,瞪著軒轅天音有雙眼中有殺氣一閃過去,“別說本君可以管他的事,就算本君讓他去死,他敢不死?”
“嘁!”軒轅天音嗤笑一聲,側(cè)頭看向身邊的靈瓏,笑問:“靈瓏,水雍魔君說他是你的父親,老師怎么就不知道你何時多了這么一個有能耐的父親了?你當(dāng)初不是說你父母早死光了嗎?”
此話一出,別說是水雍魔君都快要忍不住動手殺了軒轅天音,就連隱在一旁的無涯都是身子顫了顫,并抬手抹了一把冷汗。
這話可真毒啊,當(dāng)著人家父親的面,都直接罵人父母死光了,這水雍魔君還能忍不住沒出手,也委實能忍了些。
靈瓏護(hù)著懷中的玉兒,抬頭看了一眼對面臺階上氣得渾身發(fā)抖的水雍魔君,然后側(cè)頭看向身邊的軒轅天音,點點頭,沉穩(wěn)道:“老師,靈瓏的父母的確是早就死光了,我也根本不認(rèn)識這位水雍魔君。”
“哦?”軒轅天音挑了挑眉,然后似笑非笑地看向一張老臉極為精彩的水雍魔君,繼續(xù)問著靈瓏道:“那為何水雍魔君非說他是你的父親呢?真是奇了怪了。”
“老師,水雍魔君姓水,靈瓏跟妹妹可不姓水。我若是水雍魔君的兒子,當(dāng)初又怎么會在炎魔域的一個偏僻小村里差點被餓死?”
二人這一搭一唱的簡直是配合的極為默契,連軒轅天音都不得不在心里為靈瓏點了一個贊。
果然是個聰慧的小子,一點就通都不用教的。
“喏,水雍魔君可是聽清楚了?我的弟子可不是你的兒子,你認(rèn)錯人了。”軒轅天音朝著對面氣極的水雍魔君一攤手,微微一笑,道:“所以,魔君你是真的沒有資格去左右我的弟子啊。”
“好好好…你們二人倒是很好,一個犯上藐視本君,一個居然連生父都不認(rèn),當(dāng)真是好!”似乎是被軒轅天音跟靈瓏二人這么一唱一搭給弄得極為難堪,水雍魔君卻是怒極反笑。
雙眼微微閉了閉,眼底的那抹藍(lán)光卻是越發(fā)濃郁,只聽‘嗡’的一聲,水雍魔君的氣息頓時暴漲,帶著一股凌厲的殺氣,頓時在燕歸樓中猛然蕩開。
瞧得這般模樣的水雍魔君,顯然是已經(jīng)暴怒,準(zhǔn)備要對軒轅天音二人出手了。
水清澈目光微微一閃,心知今日的事情只怕不會善了,雖然知道若是父親今日對軒轅天音出手后會有著一些麻煩,不過一想到前段時日派去追殺軒轅天音的那些強者幾乎都折損在她的手里,便還是很樂意自己的父親能趕在赤焰魔主到來之前將她給解決了。
哪怕是之后赤焰魔主和炎渺魔君事后要找麻煩,至少烏鴉魔主也絕對會護(hù)著父親的。
至于另外的紫綾圣女跟紫嫣二人,那就更是在心里希望水雍能立刻出手殺了軒轅天音了,畢竟剛剛軒轅天音那一番不客氣的話,可是將她們二人給得罪死了。
不過軒轅天音現(xiàn)在可沒時間去管這三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在瞧見水雍那老東西居然如此不管不顧地想要在這里對她出手后,頓時將靈瓏二人朝著遠(yuǎn)處一丟,正好丟在了隱藏在暗處的無涯身邊。
“喲,水雍魔君這是惱羞成怒想要對我出手了?”將靈瓏二人丟出去后,軒轅天音朝著那氣息外放的水雍魔君便是一笑。狹長的雙眸淡淡掃過四周驚慌失措的食客們,嘖嘖有聲地?fù)u了搖頭,道:“瞧瞧魔君將這些平民給嚇得,就是不知道這魔君帶頭在魔都鬧事兒,會被魔主陛下們給判個什么罪名了。”
聞言,水雍魔君身上凌厲的氣息不減反增,目光森然地看著臉上還帶一抹輕笑的軒轅天音,冷聲道:“會有什么罪名本君不知道,不過本君卻知道你恐怕也看不見了。一個剛上任的副魔君而已,也敢不尊上下之禮,今日本君就代炎渺魔君好好教教你!”
‘轟——’
只見水雍魔君話音一落,原本還站在臺階上的他卻是突然消失,轉(zhuǎn)瞬間便出現(xiàn)在軒轅天音的近前,抬手變爪,狠狠地朝著軒轅天音頭頂上拍了下去。
當(dāng)瞧得這一狠手,不少人皆是齊齊驚呼出聲,水雍魔君能成為一域之主可不僅僅是因為家族世襲,而是他本身的實力也是極為強大的,神王大圓滿境…一只腳已經(jīng)踏入了神帝境的他,誰若是挨上他這么一掌,就算不死只怕也人也是廢了。
枯瘦卻極為有力的手掌帶著呼呼的勁風(fēng)當(dāng)頭拍下,然而就在所有人以為軒轅天音死定了的時候,卻不料水雍魔君那凌厲兇悍的一爪直接從軒轅天音的身體里穿了過去。
水雍魔君瞳孔一縮,“殘影!”
什么?殘影?
其他人在聽到水雍魔君的話后也是一驚,齊齊瞪大眼睛看向站在那一動都不曾動過的女子,只見果真如水雍魔君所說那般,那艷紅的身影突然一蕩,然后如一個幻象般消失得徹底。
就在眾人震驚的同時,一聲輕笑突然自燕歸樓的大門口處傳來,那原本被人認(rèn)為會一掌斃命在水雍魔君爪下的女子卻是雙手抱在胸前,整個人懶洋洋地依靠在門框邊,一張冷艷的小臉上噙著一抹似笑非笑正看著大堂里的水雍魔君,緩緩張口道:“水雍魔君這是在打哪里呢?這眼神兒也忒不好了些,莫非是年紀(jì)大了,眼睛便不好使了?”
瞧得她這般悠閑從容的模樣,水雍魔君雙眼卻是微微瞇了瞇,“難怪敢挑釁本君,原來你也是有些能耐……”冷冷一笑,隨即話音一沉,厲聲道:“不過就憑這點能耐就敢來挑釁本君,未免也太不把本君當(dāng)回事了!”
軒轅天音聞言挑了挑眉,說實話她還真沒有將這老東西當(dāng)一回事兒,當(dāng)初她還未到神階時便可以憑一己之力震開炎渺跟狂瀾二人,這老家伙雖然比炎渺和狂瀾的實力要強上一些,不過對于進(jìn)入神君境的她來說,還真的不是個什么威脅。
所以……
本著做人要誠實,一向愛說實話的軒轅天音當(dāng)即便點了點頭,誠懇道:“魔君說的不錯,我還的確沒有將你當(dāng)成一回事兒。”
“狂妄!”聽得軒轅天音既然還真的順著桿子往上爬,水雍魔君頓時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炎魔域的副魔君如此狂妄,今日本君若是不教訓(xùn)教訓(xùn)你,本君還如何在水魔域立足。”
‘唰——’
話音未落,水雍魔君身形一閃,再次朝著軒轅天音掠了過去。
而軒轅天音在瞧見他朝著自己掠來時,腳尖輕輕一點,整個人卻是如一抹輕煙般,朝著燕歸樓外面的大街上閃了出去,一邊閃開還一邊不忘笑著繼續(xù)挑釁道:“那依水雍魔君的意思…若是今日你教訓(xùn)不了我,便沒臉再做水魔域的魔君了是嗎?”
冷哼一聲,水雍魔君再次跟著追了出去,“你若要這樣以為也無不可。”
燕歸樓中突然一前一后掠出兩道人影,讓得人來人往的大街之上齊齊驚呼出聲,不過在瞧見這掠出來的二人后,嘩然聲頓時響起。
也許這些人們不認(rèn)識軒轅天音,不過這后面追出來的那一位他們還是認(rèn)識的,畢竟每隔一段時間,三域魔君都會來魔都,像他們這種大人物,想不認(rèn)識他們都很難。
可就是因為認(rèn)識,所有人們才越發(fā)的震驚,居然還有人敢去挑釁魔君殿下,且還跟魔君殿下動了手?
而燕歸樓中的人也是在二人掠出去后齊齊跟了出來,他們比外面那些人更清楚事情經(jīng)過,一個是水魔域正君,一個是炎魔域的副君,這二人居然對上了,可是極地魔淵這么久以來最為勁爆的事情啊,他們又怎么可能愿意錯過。
“哈哈哈哈……”張揚清越的大笑聲突然響起,軒轅天音腳尖輕點地面,然后整個人升空,居高臨下地看向跟著自己追出來的水雍魔君,用著附近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大聲道:“既如此,那么水雍魔君可是敢跟本君來打個賭,就賭咱們今日誰勝誰負(fù)!我若輸了,炎魔域副魔君一位我立刻退下,且我這條命交給你又如何,但你若輸了,我也不要求水雍魔君退位,只要一個字——死!”
‘嘶——’
隨著軒轅天音的話音一落,四周看熱鬧的人群頓時齊齊倒抽一口涼氣,目光驚駭如看瘋子似的看著她,似乎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會如此去挑釁水雍魔君,哪怕她自己也是炎魔域的副魔君,可是水雍魔君的實力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挑釁的啊。
更何況這個女人居然還說要水雍魔君死……
這簡直就是……
人們在腦子里轉(zhuǎn)了幾圈,都沒想出一個詞去形容這個女人。
而另一個當(dāng)事人水雍魔君卻是氣極冷聲一笑,“就怕你沒那個本事!”
“先不論我有沒有那個本事,我只問水雍魔君敢不敢應(yīng)我這個賭?”軒轅天音一揚眉,目光更加挑釁地看著他。
她問的是‘敢不敢’,而不是‘要不要’,這就明擺著是有些侮辱人了啊。
只怕水雍魔君是不答應(yīng)都會被這‘敢不敢’三個字給逼得答應(yīng)了。
“哼!你不必用什么激將法來激怒本君,既然你執(zhí)意找死,本君又豈能不應(yīng)!”水雍冷哼一聲,不過這次卻是冷靜了下來,從軒轅天音這一再囂張的態(tài)度和剛剛激將的手段來看,他可不認(rèn)為這個人族女人會是個傻子。
莫非她還真有把握能跟自己一戰(zhàn)不成?
而就在他心思翻轉(zhuǎn)間,軒轅天音卻是再次一笑,道:“很好,既然水雍魔君答應(yīng)了這個賭,那么在場這么多人作證,到時候可不興得魔君賴賬的喲。”話落,朝著水雍魔君抱拳一禮,道:“那么…就請吧!”
不過幾句話的時間就演變成了這般生死賭約,別說是燕歸樓的那些食客覺得不可思議,就連隱在一旁的無涯都是有些目瞪口呆。
人群后的一棵芙蓉樹下,東方祁雙手抱在胸前,悠閑地靠在芙蓉樹上,目光含笑地看著那踏空而立的女人,削薄地唇角勾起一抹寵溺的笑意,輕聲呢喃道:“可不帶你這么欺負(fù)人的啊,天音……”
半空中,軒轅天音跟水雍魔君遙遙對立。
而水雍魔君跟炎魔域的新任副魔君在燕歸樓前立下生死賭約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魔都,所以人皆是朝著燕歸樓的方向而來。
空氣中傳來幾道急促的破風(fēng)聲,軒轅天音瞇著眸子看了過去,正好瞧見朝著他們急速掠來的相措魔主跟烏鴉魔主,而早就跟腳過來的赤焰魔主也是現(xiàn)身跳了出來。
瞧著該來的人似乎都來了,軒轅天音勾唇一笑,目光輕轉(zhuǎn)看向?qū)γ娴乃耗Ьp笑道:“看來今日的事情倒是把人都引來了呢,水雍魔君若是現(xiàn)在反悔或許還來得及喲。”
“不知死活,該反悔的只怕是你。”水雍魔君老臉陰沉,特別是看著軒轅天音那一臉不在意的輕笑模樣,更是恨不得立刻一掌拍死她。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個人族女人剛剛那句話在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想堵死他反悔的后路嗎?既然這個女人執(zhí)意要找死,那么他便成全她!
他就不信了,一個剛上任的副魔君而已,難道她的實力還能強過自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