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往往才是最可怕的,輪到真正面對的時候,人們反而能夠冷靜下來,陸煜宸知道,此時此刻只有自己先冷靜下面才能處理眼前的情況,他不能再度失控,慢慢地,陸煜宸不只是恢復(fù)了平時的狀態(tài),而且進入了一種更加專注的境界,開始能夠清晰地感受周遭的一些的變化。
攝影組的工作人員小王正在旁邊,喘著大氣地喝著水,看起來驚魂未定。
陸煜宸沒有勇氣去確認那些燒焦的尸體,急步抓起小王地衣領(lǐng)問:“夏初月在哪里?”
小王看著陸煜宸一呆,他根本不認識這個男人,可是他的氣勢太駭人,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我……我不知道……我只看火,就跑,跑了出來,剩下的人都應(yīng)該還被困在三樓。”
還活著就好,陸煜宸糾起的心終于放了下來,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旁邊被已經(jīng)被熏的一臉黑的劉曄這時候認出他來:“我出來的時候,趙師傅與夏初月黃睿他們都還在里面呢,應(yīng)該還在三樓。”
鑫寶大門旁,聚集十多穿著消防服的消防員,他們拿著高壓水龍沖了過來。
“大家讓一讓!”
“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這里危險,快退后一點。”
陸煜宸與前面的人都被一群消防員架開,那位最前面的拿著水龍消防員,一邊用水龍朝里面噴射,一邊想沖進去,卻沒想到還沒進大門,就被一陣陣熱浪襲來,摔倒在了地上,根本無法靠近大門,只能遠遠的用高壓水龍先壓著火勢。
最前面的那個小伙子數(shù)次欲沖進去未果后,對后面吼了一聲:“不行,這火勢太大了,進不去。”
消防員們都不住的搖著頭,他們都是見慣火場的老手,心里都明白,現(xiàn)在這股大火正在越燒越旺的勢頭上,是無法在在短時間能撲滅的,這樣下去,里面的人只能被活活的燒死這一條路,濃煙滾滾,現(xiàn)場一片混亂,陸煜宸知道指望別人是沒用,他現(xiàn)在迫切的需要知道大樓的結(jié)構(gòu),才能想下一步的辦法。
陸煜宸趁著這個混亂,抬昏一個準(zhǔn)備扶水槍帶的消防員,快速的換上了他的衣服與帽子,擠到消防車旁邊。然后抓住一個領(lǐng)導(dǎo)模樣的人,提著他的領(lǐng)子逼問,“說,這棟大廈是什么結(jié)構(gòu)?”
這個四方臉的男人被他氣勢震懾,不由自主就選擇了聽從,指著建筑圖說明著:“這這棟大廈有四層,火勢主角集中在一,二層,初步推測還有七個人困在里面。我的估計是,如果他們還有活著的人,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三樓或者四樓。”
旁邊的一個人小聲問:“張隊,我們能不能用伸縮架讓隊員上去救人。”
“不行,整個建筑的溫度太高,危險太大,何況我們不知道他們的位置,火勢也隨時都會蔓延到四層。”張隊長毫不猶豫地否定了這個提議。
那個五十多歲的領(lǐng)導(dǎo)模樣的人曾經(jīng)遠遠地見過陸大少,此刻態(tài)度非常恭敬,拖著一身的肥肉趕緊跑過來,“就是說,只能等他們自救,跑到四層以上才有機會。”
那位張隊長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恩,王局分析得很對,只能希望如此吧。”接著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心里也知道這種希望實在是太渺茫了。
陸煜宸強壓著心里的怒火,擠到前面,壓低嗓子說:“這次是有人蓄意縱火,里面的通道八成已經(jīng)
被堵住了,他們不可能自己上到四樓,必須派人進去救他們。”
張隊長頭都沒抬,依然看著那建筑圖,冷靜無比地回絕了陸煜宸提議:“進去?進去只能送死,我們能做得就是這么多,如果他們不自己報出位置,我們是沒有任何辦法。”
陸煜宸的臉一下就沉了下來,眼神陰沉地能把人吃下去。
王石嚇得心驚膽戰(zhàn),“陸、陸少,您別激動,別激動,我們一定全力以赴救出里面被困住的人員。”他額頭上的汗嘩啦啦地流著,卻不敢去擦,天啊,這里面到底是哪尊大佛被困住了啊!
陸煜宸一轉(zhuǎn)身根本不理會獻殷勤的王石,他一手拿起那張建筑圖,指著門口的位置,說明自己的計劃:“聽著,這里面樓層的結(jié)構(gòu)并不復(fù)雜,只要沖過門口的那火勢,就有希望上到三樓,你只要給我3個人,帶著高壓水龍打開一條通道,就能從這里進去了。”
正在這時候,旁邊有消防員發(fā)現(xiàn)了不對:“你是誰?不是我們隊里的吧?”
王石立馬呵斥他,“閉嘴!都聽他的!”
陸煜宸沒時間解釋,只是說:“里面是我的朋友,我不需要你們沖進去,只要給我一些掩護,壓制火勢,其他的交給我了。”
那位張隊看出他身份不凡,卻并沒有生氣,他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消防員,見過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只是板著臉嚴肅地說:“先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的隊員也是人,也有家庭,現(xiàn)在沖進去是九死一生,我不能把他們也搭進去,先生,你也不要異想天開了。”
指著那大門口熊熊不息的大火問:“你看看這火勢?有人能沖進去嗎?”然后嘆了口氣,對旁邊兩個消防員比了個手勢說:“小張,小李,把他拉開,別讓他再搗亂了。”
火災(zāi)總有是人死亡,里面究竟有多少傷亡與張隊長并沒有直接的關(guān)系,但是消防員的生命他卻要負責(zé),他不希望他的隊員出事,那種為了救人而犧牲的光榮事跡,絕對不能出現(xiàn)在他的隊里。
“張?zhí)炱妫缁鹁热耸俏覀兿狸爢T的職責(zé),你怎么能說出這種話,陸少您……啊!”然而沒等他說話,就看到一道人影飛速地沖了進去。
陸煜宸沒時間跟他爭辯了,快若閃電的伸手,奪過身邊一個消防員的防煙面具,奔向大廈門口,速度之快,讓在場的人都無從反應(yīng)。
張隊最先反應(yīng)過來,一聲大叫:“還不快攔住他!”可是等到消防員沖上去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見陸煜宸站到了水龍面前,任由水龍的水打濕自己,而后向大門火勢的縫隙中魚躍一跳,就此消失在滾滾的火焰中。
周圍的人群不由一陣驚呼。
“快看,有人沖進去了。”
“我的天,他不要命了嗎?”
“這消防員小伙子真勇敢。”
那些消防員親眼看著陸煜宸就這么沖進去,心里全部敬佩萬分,都不由對陸煜宸暗贊一聲:“真是條漢子。”
然而依舊多年救援的經(jīng)驗,在這些經(jīng)驗豐富的消防員眼里,陸煜宸現(xiàn)在幾乎已經(jīng)和一個死人沒兩樣了,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由都嘆了口氣,說不出的惋惜。
只有王石軟癱在地上,面如死灰,完了完了,不管陸大少是不是自己進去的,只要他出了什么事,他這頂管帽是絕對保不住的。
張隊長更是當(dāng)著圍觀群眾的面,火大地一摔帽子,不顧形象地吼了一聲:“這叫什么事啊?”
陸煜宸原本是想采取最穩(wěn)當(dāng)?shù)拇胧┳约旱男∝埦瘸鰜淼模墒莵聿患傲恕.?dāng)他跳入火中的瞬間,頓時感到了四周溫度在急劇上升,皮膚開始有股灼燒感,鼻中充滿了各種東西混雜的燒焦味道,眼前更是一片昏暗,他在濃煙狠狠地撐開著眼睛,努力判斷著方向。
多年的經(jīng)驗,讓他這時候腦子里的血液仿佛都冰冷了下來,他清楚知道,現(xiàn)在的他沒有任何出差錯的余地。
很奇怪的是,面對如此危險的狀況下,他并不擔(dān)心自己的生命,而是在只是在想著另一個念頭:“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我活下去了,小貓才有機會活下來。”
不知不覺中,陸煜宸開始進入了一種全新的狀態(tài),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高速運轉(zhuǎn)著,各個感官比任何時候都要靈敏,哪里有火,哪處的濃煙密度過大,地上又有些什么東西,每一個細節(jié)都在他腦子里進行著一系列復(fù)雜的計算,他雖然無法躲避所有對他造成傷害的地段,但卻能夠遠離那些任何讓他致命的地段,渾身透濕的他,在被烤焦之前只有幾十秒的時間。
憑借的驚人的判斷力,陸煜宸在到處都是火焰與濃煙的樓層里的狹小空間內(nèi)高速移動著,不斷的做出一些超出常人想象的高難度動作,避過每一處致命的火焰與天花板下掉落下來的碎片。
在高度的精神集中的狀態(tài)下,這短短一分鐘的時間內(nèi)就像過了一個小時一般,在付出了周身數(shù)十處小燒傷的代價后,陸煜宸終于爬到了三樓。
隨著黑煙的濃度的下降,陸煜宸已經(jīng)能夠勉強看清五米左右的事物了,平時陸煜宸屏息時間可以超過5分鐘以上,但是在如此激烈的運動后,就是陸煜宸也差不多到了極限時候,他試著大口著呼吸,還好,他能感覺到空氣中的氧分還能夠支撐他的活動,由此可以判斷,夏初月她們還有生還的希望。
陸煜宸拿下面具,用出全身的力氣大吼一聲:
“夏初月!你在哪里?”
巨大的吼聲在劈裂的火焰燃燒中回蕩著,像是在尋找著某種寄托。
“陸煜宸!”一聲熟悉的尖叫在不遠處響起。
不遠處的回應(yīng),就像一縷陽光一樣照射到陸煜宸的內(nèi)心,把所有不安的云霧洗刷消散殆盡,陸煜宸隨著聲音的方向,猛地沖了過去,在轉(zhuǎn)角的一個房間里,推開那扇緊閉的門。
“陸總?”
“陸煜宸!”
陸煜宸進來后,第一時間關(guān)上了門,環(huán)視了屋里一圈后,扯掉了窗戶上的窗簾,塞在門縫各處,阻止?jié)鉄煹娜肭帧?
遍體鱗傷的陸煜宸,一身衣服被燒的破破爛爛地,看上去非常的狼狽,這時候眾人卻像是看到救星一樣滿懷期待地看著他,然而當(dāng)他們發(fā)覺陸煜宸是孤身一人沖進來時候,卻又有些心灰意冷了。
臉上已經(jīng)被濃煙熏黑黃睿和夏初月正拿著一塊小木板,擋在已經(jīng)壞掉的窗戶,同時另一只手用一塊紙板對著窗口扇著,盡量讓煙遠離這間房間,而兩個拿著相機的兩個攝影師都在蹲在一旁,衣服上多多少少都有被燒焦的痕跡,一個年級稍大的男人比不上這些年輕人,只能在一旁吃力的喘息著。還有一個瘦小的女工作人員,無力地靠在墻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