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師爺這么不靠譜,而大家卻還十分相信他,不禁大吃一驚,上前一把抓住八爺,說道:“我說你們沒事吧,是不是腦子嚇傻了,抓鬮這種不靠譜的事也能信?”
師爺在后面啐了我一口:“呸!臭小子太小瞧老夫了,這枚刀幣乃是老夫多年珍藏之物,十分有靈性,老夫憑著它多次化險為夷,從來沒失手過。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走別的路,不要跟著我們!”
我還真怕他們一怒之下不要我了,到時候我就悲催了。我急忙換了一副討好的表情。
“哎呀!我就隨口一說而已,我要是說的不對,你們就當(dāng)我啥也沒說過。那啥,咱走吧,耽誤的時間太多了。”
師爺還有不滿,一路上不斷的嘟囔我:“我看你小子油嘴滑舌的,挺會見風(fēng)使舵。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我一陣嘻嘻哈哈,對他的話不放在心上,師爺拿我沒辦法,氣得直跳腳。就在這時,走在前面的八爺忽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心里一緊,不會是又遇到什么難纏的東西了吧。
八爺用手電往前照了照,原來這個甬道已經(jīng)走到盡頭,而在甬道的盡頭,卻是一片屋舍儼然的亭臺樓閣。
這一片屋舍面積十分大,里面光房屋就有十幾棟,無論是大門還是圍墻,都和外面現(xiàn)實社會當(dāng)中的庭院十分相識。只是年深日久,有的地方經(jīng)不住歲月的侵蝕,早已經(jīng)坍塌掉了。
誰會在這地底建一座別院?這座別院又是給誰住的呢?一干人面面相覷,都有點拿不定主意。老鑼撮著牙花子說道:“我這輩子倒了這么多斗,見過各種地宮,但是在地底下蓋房子還是第一次見。”
我就湊過去問道:“那依你之見,這是給誰蓋的?”
“這可說不準(zhǔn),但是看這建筑樣式,應(yīng)該是秦漢時期的風(fēng)格。能夠保存的這么完整,已經(jīng)想當(dāng)神奇了。”
八爺點點頭:“嗯,依我看,這座別院應(yīng)該是某人生前住過的地方,這個人死了之后,其后人就按照這個人生前的住所依樣建造了這座地下別院。不過這么大的手筆,應(yīng)該是一個十分有勢力的人。但是以我們之前的調(diào)查,為什么沒有提到過這個呢?”
我說:“或許是某個實力很大的大官為他的情婦建造的,也許就是我們在上面見過的那具女尸。像這種事,當(dāng)然應(yīng)該秘密進(jìn)行,不然被家里的母老虎知道了,豈不要活生生吞了他!”
老鑼立刻表示不同意見:“在古代三妻四妾十分正常,干嘛還在外面搞情婦,如果喜歡就直接娶回家了,還這么麻煩。”
我不甘示弱,立刻回嘴道:“如果正好趕上這個男人懼內(nèi)呢,當(dāng)然要偷偷摸摸的搞了。”
我和老鑼立刻就為這個話題吵了起來。結(jié)果師爺插到我倆中間打斷了我們。
“別吵了,既然來到這里,如果不進(jìn)去看看,房子的主人一定不會高興的。依老夫看,八爺說的很有道理,我們進(jìn)去看一眼,就能知道個大概了。”
我們大家都贊同八爺?shù)恼f法,于是一齊來到大門前。門口是兩尊威猛的石獅,雕刻的手法十分樸素有力。旁邊拴馬樁下馬石一應(yīng)俱全。只是木質(zhì)大門早已經(jīng)腐朽,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我們進(jìn)了大門,眼前是一條小徑,順著小徑穿過一個塌了一半的月洞門,就進(jìn)入一個精致的小院子里。三面都有房屋,只是除了主屋以外,其它的都已經(jīng)倒塌了。我們看著主屋的門,卻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在這座主屋里面,有一團(tuán)昏暗的燈光赫然透了出來。
看著這團(tuán)火光,我忽然間有一種錯覺,仿佛我們已經(jīng)穿越到了大漢年代,在一個深夜里前來造訪這座房子的主人。而房主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酒菜,準(zhǔn)備和我們徹夜長談。
我稍稍向八爺靠了靠,小聲說道:“八爺,我看這團(tuán)光有點邪乎,我們是進(jìn)去呢,還是退出去?”
八爺皺了皺眉頭,果決的一揮手:“既來之則安之,不管里面是什么情況,進(jìn)去看看!”
為了以防不測,八爺讓手下兩個伙計在外面守候,其他人全都跟他進(jìn)去。八爺一把抓住我的衣領(lǐng)子,直接拽到最前面。
“看來你對機關(guān)之類的挺有研究,這次你走先。”
“我?”我眼珠子一瞪,當(dāng)場就愣在那里。
“我什么時候?qū)C關(guān)有研究了,我只是碰巧而已,我……”
我話還沒說完,八爺毫不留情的推了我一把,我腳下一個趔趄,幾乎摔倒在地上。其他人全都冷眼看著我,看來這趟地雷我是趟定了。
我雖然心里憤怒無比,但是敵強我弱,我也只能忍了,誰叫我是他們的俘虜來著。我磨磨唧唧的轉(zhuǎn)身,拖著步子向門口走去。
門扇是用上好的木料打造,看起來雖然破敗,倒也結(jié)實。我輕輕推門,木軸摩擦的吱呀聲像炸彈一般在我耳邊響起。腦子里全部都是電視劇里看過的場景,門一推開,里面萬箭齊發(fā),將所有人都釘成刺猬。所以當(dāng)門打開的瞬間,我立刻捂著腦袋蹲下。其他人見狀,紛紛學(xué)著我的樣子臥倒!
結(jié)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電視劇害死人啊!八爺?shù)热司従徟榔饋恚粋€個不懷好意的看著我。我尷尬一笑,連忙往里走去。
屋里的擺設(shè)十分簡單,兩張矮幾,幾個破敗的蒲團(tuán),上面都落滿了灰塵。每一張矮幾上都有一盞銅燈,上面點著如豆的火光,照亮了一片不大的區(qū)域。在屋子的正中央,是一個破爛的矮榻,可坐可臥。上面有一團(tuán)東西,因為隔得有點遠(yuǎn),我們看得并不真切。只是看輪廓,似乎有一個人此時正躺在上面似的。
我緊張的咽了一口唾沫,準(zhǔn)備邁步走進(jìn)去,卻被八爺一把給拉住了。他指了指腳底下,一串腳印從門口一直延伸到對面的矮榻前。我仔細(xì)看了一眼這串腳印,比較小巧,而且步伐也不太大,應(yīng)該是女人的細(xì)碎小步。
八爺?shù)年犖槔餂]有女人,除了我們隊伍里的卡卡,但也早就走散了。我想到的另一個可能,就是在陰沉棺里遇到的那具美女尸。自從我們掉進(jìn)這個地方,它就不見了,難道自己跑到這里來了不成?
八爺對老鑼說道:“不知道是不是那具女尸,總之有點邪乎,準(zhǔn)備好黑驢蹄子,見機不妙,先給它來一下子再說。”
老鑼點點頭,從包里掏出一個黑驢蹄子抄在手里。八爺端槍上膛,沖我比劃了一下。我心里一邊把他的八輩祖宗問候了個遍,一邊硬著頭皮上前。
為了防止腳底下的方磚有陷阱,我每一步都踩在那串腳印上,其他人也都亦步亦趨的跟在我身后。漸漸走近了,我發(fā)現(xiàn)矮榻上果真?zhèn)忍芍粋€人,看服飾和那具美女尸很像。只是她是背對著我們,看不到臉,只能看到腦后一團(tuán)烏黑的頭發(fā)。
在距離矮榻還有四五步的地方我就停下了腳步。八爺用槍口杵了杵我的脊梁骨,朝前努了努嘴,示意我把她翻過來。
我苦著臉哀求道:“八爺,您就饒了我吧,我在它身上吃過虧,躲都來不及呢。”
“少廢話,快去,不然現(xiàn)在就給你個痛快,讓你跟它在這里做伴。”
我?guī)缀蹩蕹鰜恚鞘碌饺缃瘢仓缓糜仓^皮上了。我小心翼翼的往前探著身子,伸出一只手去扳它的肩膀,同時做好了逃跑的準(zhǔn)備。誰知我的指尖剛觸到它的肩頭,就見這具女尸忽然翻了個身,露出一張慘白的臉來。
我嚇了一大跳,急忙后退一步。那張臉實在是太惡心了。白的跟墻皮似的,此時正一塊一塊的往下掉,不一會的功夫就只剩下一副枯骨了。她的衣服也開始腐爛脫落,最后全都化成一攤灰燼。
我松了一口氣,總算沒有危險。這具女尸在陰沉棺里保存完好,但是只要暴露在空氣中,就會飛快的氧化變質(zhì)。而且其速度之快,令人頭皮發(fā)炸。
八爺?shù)热艘捕几髯运闪艘豢跉猓蛯Ρ娙讼逻_(dá)命令。
“看看四周有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仔細(xì)檢查,不能遺漏。”
大家分頭去找,我就在四周瞎逛,左看看右看看的。忽然覺得四周的光線一暗,我一回頭,發(fā)現(xiàn)剛才還點燃著的那兩盞油燈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滅了。同時我看到一個飛快的影子一閃而沒!
我心里“咯噔”一聲,心想不會吧,難道這具女尸死不甘心,化成厲鬼了不成?我用手電一照,可是那里什么都沒有。
我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想要告訴其他人,發(fā)現(xiàn)其他人都在四處搜尋著,沒人注意道這里。我想了想,還是算了吧,免得這伙人以為我天天疑神疑鬼的。
忽然,我聽到老鑼興奮的聲音傳來。“你們快來看看這是什么?”他說。
我們急忙跑過去看,發(fā)現(xiàn)這里是一間臥房,里面一張倒塌的雕花大床,還有一個梳妝臺。在梳妝臺上,赫然放著一面銅鏡。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師爺急忙撥開眾人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捧起那面銅鏡來看個仔細(xì)。我見他臉上神色陰晴不定,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樣子。半晌,師爺從兜里掏出一個放大鏡來仔細(xì)看了半天,臉色忽然變得暴怒起來。他一把抓起銅鏡,狠狠的摔在地上。
“他媽的!這是個贗品,有人捷足先登了!”
八爺從地上撿起摔得變形的銅鏡,看了一眼,臉色變得十分陰沉。他轉(zhuǎn)過頭來狠狠的瞪著我,眼神說不出是陰狠還是懷疑,仿佛這面銅鏡是我掉包的似的。
忽然,八爺大叫一聲不好!抬腿就向外面跑去。我們跟著他跑出去,赫然發(fā)現(xiàn)在外面放哨的兩名伙計已經(jīng)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