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過的一場雨好像就將這座城市又涂抹上了一層機油的顏色,瀝青的道路上點點斑斕,好像是昨天有一輛二手車的油箱漏了以后出了一場交通事故,空氣中有股黑火藥的氣味,車室內有一些悶,僵硬緊張的氛圍還在不斷的延續,季慕風雖然在思考但也沒有將自己的手指持續地在方向盤上沿敲打,也許是因為車后座的蘇夏此時已經苦累了。
他看著后視鏡中的妻子已經開始打哈切了,蘇夏的腦袋此時搖晃著,剛剛他故作鎮定的進入車子的駕駛位上時候便一言不發,那種時候不適合說話,而此時這個狹窄的空間中只有寶寶的鼾聲,是一種“呼呼”的聲音帶著這個孩童好像昨晚食物還沒有完全消化的口氣,前方是一個彎道,他將自己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路況上。
正好就在這時紅燈亮起,他正趕時間呢!他又回看向身后的那個妻子,此時蘇夏白皙的臉龐正視著對面,看來是已經睡著了,男人壓低了自己的氣息長長地喘出一口氣,蘇夏就在這種關鍵時刻睡著了,我是不是應該讓一個信得過的人幫忙照看一下寶寶?
“叮叮——”電話響起,他馬上將自己兜中的手機接通了,此時身后的那個女人將自己的身體馬上地振作起來,嘴里念叨著:“到了嗎?”也正好就在這個時刻,眼前的綠燈亮了,他緩緩地將車子啟動起來,此時車子的玻璃都不透風地合上了,安全起見蘇夏沒有打算將窗戶打開透透氣。
“喂您好?”
電話是自己原先的那一部手機打來的電話,本來應該直接掛斷的,男人如果做了決定的事情就一定會辦到,可是現在自己的那部手機響起可能會影響到車后座的蘇夏,于是他才接了這個電話,電話好像是什么騙話費的電話一樣,過了五秒都沒有回應自己的招呼。
車子過了彎道,大概還有十五分鐘的車程就會達到那家私人會員制的醫院,他看向此時車后座死死地抱著孩子的蘇夏此時又犯了瞌睡,這個在早上經歷了一陣噩耗的女人將套在自己身上的安全帶調整了一會,將自己的腦袋往后靠著,男人再一次地長呼出一口氣,該掛斷電話了。
“季先生?我這樣稱呼你可好?”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來十分的儒雅,自己好像依稀在哪里聽過這個聲音,該不會是什么電視節目的主持人吧?這樣想著季慕風打算還是客套地推脫一番之后再掛電話會好些,畢竟現在輿論也可能是商戰的一個因素,“可以,請問有什么事嗎?”
這個男人展開了自己的套路,對付這種應付單位的人員,每天可能都要接好幾個電話的人,只要說自己的語氣稍微客氣一些的話,這些人自然地就會袒露自己的心聲,當然季慕風沒有打算聽這個可能從事文秘工作的白領講自己的心里話,他現在做得算是自己最不喜歡的“套近乎”而已。
可是事實總是差強人意,那個儒雅的聲音輕輕地笑了一聲,季慕風意味這個白領或許中套了,那聲音像是一種電波在自己的腦海里不斷回蕩著,這聲音好像正將自己的記憶馬回溝給挑逗著,難道說這人是自己所見過的某人嗎?季慕風的眉頭輕輕地皺著一言不發。
“看來季先生你已經把我給忘記了,雖然說我們也不過只是一面之緣而已,但是我覺得我做的事情你可能還記得吧。”
“……”寶寶的鼾聲還在持續,他在想著是不是應該將自己的車子停到臨時停車位上以后再進行這段對話,車速已經慢慢地有些停頓了下來,他又看了一眼后座上的蘇夏,此時自己的女人已經好像睡著了,可也許停車以后產生的輕微動蕩會讓她醒來也說不定,他輕嘆了一聲,還是沒有打算回應這個“白領”。
“看來您真得把我給忘記了,不過也沒有關系,這畢竟不是什么好的記憶,您可以叫我‘帽子老頭’,是貝雷帽的那個帽子。”此時那個儒雅的口氣變地稍微俏皮了一些,那個人大概是將自己頭頂蓋著的貝雷帽取來下又看了一眼吧,此時再一次地放出了那種電音一般的笑聲。
而他聽到“貝雷帽”三字的時候立刻振作了起來,好像這輛豪華轎車并不能給自己舒適干一樣,這個剛毅的男人將自己的身體搖擺了一下想找個舒服的位置,可是三秒以后打算還是作罷,那個男人的確是和自己算得上是萍水相逢,算得上是一場奇遇,在蘇夏回國了以后他去酒吧中買醉,他去找蘇夏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女人此時已經將自己給忘記了,他那天晚上的行徑他想起來真可謂是幼稚,就在自己喝悶酒的時候這個戴著貝雷帽的老家伙出現了。
……
“年輕人,你是不是有什么煩心事啊?”
當時季慕風正對著面前的龍色蘭發呆,酒杯中的黃色瓊漿此時已經將自己的大腦皮層麻醉住,可是這個向來剛毅的男人酒量還算是可以,再喝上兩瓶應該也不成問題,這個頭頂上戴著貝雷帽的老人走到了自己的身邊。
他的戒備心馬上起來了,這座城市算不上是安定,在酒吧里賣毒品、拉皮條的老漢自然是不少的,可他現在所處的可是一個豪華的私人酒吧,沒有浮躁的音樂,雖然說有點唱機但也不會有人放什么太過勁爆的音樂,都怕別人知道了自己的庸俗品味,所以也只有眼前的那個留聲機中放著一些肖邦某首曲子的小調。
“別不說話嘛,來這里不就是借著酒勁讓自己心里的苦悶都道出來嗎?”那富有磁性的聲音讓季慕風感覺這個人會不會是個“老gay”呢?想起這些季慕風就感覺到心里有些發毛,可是喜怒不形于色,他打算不去理這個老家伙,連看都沒有去看一眼身邊這個老家伙,只是從余光上看到這個人頭頂上好像戴著一頂條紋的貝雷帽,款式看起來倒是新潮。
“你叫什么名字?”
也許是自己真得喝醉了,那人叫了一瓶和自己一樣的龍舌蘭見自己不說話可還是沒有走動,結果半醉的季慕風首先打開了自己的話茬,男人盯著身邊的這個老頭,一手握在自己的酒杯上,說完話以后就感覺到后悔了,另外一只手已經插到了自己的放著木質名片的名片夾中,打算亮出自己的身份以后讓這個老頭子滾蛋。
“您就叫我蘇千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