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要忘記,15歲那年,紅色玫瑰離別的風中,和卡森親口留下的再見。
再也不要忘記,16歲那年,陪我躲在貝殼的後面聽滄浪風聲的黎澈和左丘。
再也不要忘記,17歲那年,在田野裡對著向日葵和秦諾年說下的故事。
再也不要忘記,18歲這一年,生命中又出現了兩個那樣愛著我的人,木槿還有娓一。
請永遠也不要忘記,不管以後還會不會一直陪在身邊,我們這些人都是那樣相親相愛過。
跟娓一道別後,我們又互留了手機號碼,我相信黎澈會和我一樣喜歡娓一的,一直相信。
之後的日子裡,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心情突然大好的原因,我拉著木槿從小城的北面一直做到南面去吃了一次火鍋,娓一還在笑我,這樣的大熱天,也只有我和木槿這樣的怪胎纔會傻傻的去吃火鍋。
只是一直沒有再見到黎澈,我決定過兩天等黎澈的生日到了,拉著娓一去跟她慶生,這樣好的年華里如果不能快快樂樂的年輕一場總是會覺得有那樣許多的遺憾。
我終於又一次來到了“零度愛情”,在和秦諾年爭吵過後。
暗藍色的玻璃上掛著“暫停營業”四個大字,很礙眼卻又生生的格的我眼睛很疼,有輕輕流淌的像萊茵河般的清淺的歌聲,還有坐在吧檯前低頭不語的男子。
我思考再三終於還是走了進去,像以往一樣我最在進門左拐第二最後一個位子上,輕輕說道:“老闆。我要一杯‘向北’。”
好久都沒有聲音,我才擡頭看著面前的男子,已經蒼白了許多的容顏,低聲說:“對不起,秦諾年,是我一直太任性了,我就要去北京參加今年的全國奧數大賽了,臨走前總想來跟你說一聲,看看你,你總是那麼照顧我,像個大哥哥一樣,我也知道像我這樣的孩子怎麼可能一直活在過去裡兜兜轉轉的不肯出來,就算再怎麼想念左丘,他也是走了,就像他說的再也不回來了,我現在只是想好好地珍惜還在身邊的人,我想了好久,終於覺得自己還是長大了。”
我低著頭自顧的說了那麼多,卻突然被秦諾年攬入懷中,他的懷抱裡有古龍香水的味道,淡淡的很好聞,他的身體莫名的一顫,終於低不可聞的一聲嘆息接踵而來:“小北。我是該恭喜你嗎?終於真正的成長起來了,可是,我怎麼會突然的捨不得以前的你了呢?人果然是很矛盾呢。好好的加油吧!我相信你,回來的時候,我請你喝‘向北’。”
忘記了是怎樣從‘零度酒吧’裡出
來的,我只是不受控制的想著秦諾年站在銀白的月下向我揮著手清清淺淺的笑著說:“小北,再見了。”
那種感覺竟是說不出的難受,好像這一次的再見就是真的再也不見了。夏至的一場大雨突如其來,滂沱而至。
我窩在電腦面前繼續碼字,終於感慨了一句暑假過得好無聊,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鐘表,時針滴滴答答的轉動,是下午2點,天灰濛濛的,有些涼,也有些悶熱。很矛盾。
想著許久沒有看見黎澈了,這個聒噪的丫頭竟然能夠忍住這樣漫長的快要讓人抽風的暑假,實在出乎我的預料,手機裡還有一個小時以前娓一的短信,有些寂寞,有些傷感。
她說:“小北,我們都是如此倔強的人,我是,你也是,我們與這個世界顯得那樣格格不入,可是我們還是在成長著,堅強著,有時候,我常常去想,若是有一天我們擡頭看見陽光不再如最初那般耀眼,會不會很失落?”
我用指尖在手機上一下一下的按著按鍵,卻始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同樣是一個讓人糾結的問題,我在心裡想著,或許吧,沒了最初的陽光,我們又去哪裡找到來時的方向呢?
娓一很快又發過來一條短信,她說:“她愛了很久的那個男人要走了,她隔著不太透明的窗戶看見他和一個女孩擁抱,然後揮手。她突然覺得全世界的陽光都消失了,心裡很痛,她說,小北,幸好我有遇見了你,不然我真的沒有依靠了。”
我靜靜地看著手機裡的字眼傳來的無力的悲傷,終於又撥通了娓一的電話。
她隔著手機遠遠的傳來聲音:“小北。娓一,很愛你呢。”
我忽然愣住,心底有柔軟的感覺一點一滴的蔓延出來,那一刻。我終於淚如雨下。
娓一掛掉了電話,我倚在面向陽光的那扇巨大的落地窗邊,看著窗外一直不斷的雨,鋪天蓋地而來像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毀滅,躲在烏雲背後的也許就是這個世界的陰謀,我笑了笑,決定坐計程車去看看黎澈。
好久不曾出來看看自己居住了很久的城市,經過一場大雨的沖刷會不會乾淨了一些?
見到黎澈的時候,她的臉色白的可怕,眼睛紅紅的腫的像個大核桃,沒有打傘,只穿著一件極其單薄夏衣站在雨裡,雨水順著她秀美的捲髮滴落下來,身子在雨中瑟瑟發抖。
“該死。你不要命了嗎?”
我把黎澈又拉又扯的弄到屋裡,給她放好熱水讓她洗洗澡,不然這樣會感冒的,她神色複雜的看著我終於妥協的拿著換洗的衣服去洗澡。
我百般無聊的躺在沙發上,突然想起不知道木槿現在在做什麼,想了想決定給木槿打個電話,撥通了之後,那頭傳來一聲慵懶的呼喚:“小北?”
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了像貓一樣的木槿
,嘴邊透出一絲淺笑:“好無聊啊!你在做什麼?”腦海裡卻浮現出白衣少年,淺淺的笑,很唯美。
黎澈忽然從浴室裡走出來,捂著嘴很痛苦的樣子,我扔下手機跑過去:“黎澈,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蒼白?”
“小北,”她忽然抱住我哭起來,突如其來讓我措手不及。
“黎澈,黎澈,你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呀?”
“小北···”
木槿清亮的聲線從手機裡傳來可是我已無法顧忌。
“小北。我懷孕了。”
我的手在一剎那停滯,手機裡的聲音也突然抽離空氣,心中的憤怒驚慌憐惜一瞬間從我的四肢百骸洶涌而出,所有的聲音都淹沒在我瘋狂的憤怒中,我緊緊地握著黎澈的手問她:“是誰?到底是誰?”
黎澈低著頭無助地向一個孩子,我抱著她,心裡酸澀的難受,眼眶裡滿滿的都是即將決堤而出的淚水,告訴我:“是誰,是哪個混蛋,怎麼能這樣對待你。”
淚水再也忍不住伴隨著黎澈口中的名字:“左丘,是左丘,那次在ktv裡你走了之後,我們都喝醉了,最後誰也無法改變了。”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腦海裡翻涌而過。
“小北,跟我走。”
“小北,我們還有黎澈要永永遠遠的在一起。”
“小北,如果沒有卡森你會喜歡我嗎?”
“小北,我要離開了,因爲我做了一件錯事。”
“小北,你要好好的。”
“小北,再見了·······”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回憶一遍一遍撞擊著我的心臟,我只是難過的一點感覺都沒有了,整個世界一瞬間天翻地覆,再也回不了原來的樣子,零零散散的全是左丘和黎澈我們三個人在一起時的樣子,原來還是有很多事情可以讓原本很堅固的感情站在一瞬間破綻百出,易碎已斷。
黎澈還在繼續說著:“等到左丘走了以後,我才發現我懷孕了,可是我卻不怪他,小北,我愛左丘,很愛她,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因爲他喜歡你不是嗎?小北,你不會忍心讓我打掉這個孩子的是不是?”
我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我怕我真的會拉著黎澈去打掉那個孩子,我甩開黎澈的手摔門就跑了出去,外面的雨還是下得很大,淋得我很想哭,我不知道一切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發了瘋一樣滿世界去找左丘,打他的手機,是關機。無論多少遍都是關機,我終於蹲在那場滂沱的大雨中,大聲的哭起來。
“小北。”
黎澈緊緊地抱著我哭著說:“不要這樣小北,我還有你不是嗎?就算真的沒有左丘我們也會好好的。小北·····”
我終於在這場傾城而下的大雨中抱著黎澈,哭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