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屋內什麼聲音都沒有了,她才慢慢轉過身來,眼角眉梢,凝眸處。別有一段風流。
那張容顏似乎已經被時光擱淺,帶著妖嬈與絕豔翩然而至,彷彿主宰著黑暗世界的神,微微挑眉起的眉帶著印度少女的豔烈與勾魂。那半張容顏隱在光暗不明的陰影裡,細長的脖頸上一顆淚狀的寶石閃著幽暗的光。它的名字叫做【黑巖藍琥珀】
波羅的海的琥珀遇到古巴比倫的黑色玄武巖,手指拂過千年流轉的光陰,便化成世間只此一對的黑巖藍琥珀,他們就像是隻開一次的兩生花相互相依。一顆在她的身上而另一顆在她父親的身上。
時間已經足夠久遠,久遠到她已經有些記不得父親的樣子,只是記得她好像還有一個親人,好像有一個孩子叫過她姐姐??墒撬加洸磺宄?。她爲什麼會成爲最高總督察呢?也許是命中註定。也許是因爲那個男人他的父親說過,你不會平凡,你是我的孩子。
篤篤篤。
又是一陣敲門聲,她不耐的開口:“怎麼了?!?
“【天堂】的人向我們要桑組長,說是有一個叫做顧淺顏的女孩在他手裡?!?
她慢慢擡頭,黑色的眸瞳中閃過一絲亮光。
“可是。桑。他大概不會回來了吧。”她低低的說著,嘴角似是要笑卻最終面無表情。
她還記得臨行前,那個男人孩童般的笑著,深棕色的眼睛裡面是她一直迴避著的感情,他的嘴脣一直很性感的,從他第一次吻她的時候,她就知道。那天的芬蘭下著雨,他穿著軍裝卻笑得天真無邪,只是他們都知道除了這樣笑著,他們無話可說。
“蔓羅。”他輕輕地咀嚼著這個名字,她沒有姓名,他的父親亦沒有姓名,他們都是孤獨的旅人,而她終於因爲喜歡黑色曼陀羅花給自己取了這樣的名字。她猶記得最初的時候她用槍殺人,那個人眉心的血就像一朵曼陀羅。那個時候桑還會在她的耳邊輕聲念著:“蔓羅?!?
那個時候她還會吻他,只是從什麼時候一切開始變了呢?大概是從她想要找到父親的時候吧,這個人彷彿從世間蒸發了一樣,沒有蹤跡。她纔會對桑說,我們不可能的。
對啊。她曾經對遠走的父親說等我變強的時候,我會把我愛的人帶去給你。看。如今她強大了卻找不到那個人,她不想再讓桑等待,所以她會笑著親吻另一個人然後對他說:“看。我還是不夠愛你?!倍且荒甑年幉铌栧e蔓羅親吻的人是小她幾歲的許幕。那個時候許幕還沒有把【天堂】建的如此穩固,她看著許幕一步一步的努力就像看著以前的自己,所以她處處留情。
也許她和桑一切的錯誤和誤會便是從她遇上許幕的那一刻開始的,只是她放任自流以爲他終會放棄,是的。桑放手離開的時候蔓羅突然覺得心疼了。
那個下著
雨的傍晚陽光是暖暖的橘色覆蓋了附近的天空,桑穿著軍裝去完成她交給的最後一個任務,便是尋找那批消失的科學家。那天他笑得天真無邪,背後是連成一片的雨幕,他眼角帶笑的走過來用力的環著她裸露在空氣中的蠻腰,手掌的溫度像是可以融化所有的巖漿。
“蔓羅。倘使我的離開能夠給你一絲喘息,能夠給你自由,那麼我在完成這個任務後會消失在你的世界。你再不用看見我再不用躲避我??梢渣N?”
她很清楚那一刻自己的呼吸有多麼急促,她是想開口說別走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可以?!?
是的??梢?。
她不知道是怎樣看著桑離開的,她大概明白了她的愛情終於也到了遲暮,白髮蒼蒼的離去。
“總督長?”
她回過神來輕聲說著:“桑組長已不再這裡,若要尋人就請他們去別處吧。不送了?!?
逸在喝著苦澀的咖啡時就看見爵一身白衣的站在那裡,然後半個小時過去了他一動不動微微低著的側臉在光影下朦朦朧朧,似乎是在陷入了思考。
爵已經不知道該怎樣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就在剛剛逸去安排那批科學家的護送問題的時候,許幕便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深藍色的眼眸輕輕眨落間是大海般無盡的悠遠和深邃,淺色的眉梢被陽光暈染的柔和薔薇色的脣瓣開合間是一片不經意的誘惑,那雙眼眸清冽無暇彷彿裝的下整個世界,只是此刻少年皺著眉頭看著他:“爵。我們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正在研究新藥物的麼?”
只是這一刻爵就感到天翻地覆,清冷的臉上剛剛附上的驚訝在一瞬間被掩蓋的很好,慵懶的髮絲披在身後一直到了腰部,他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說道:“我需要一味藥在俄羅斯就正好來看看逸,你也和我一起來的只是路上感冒了一直不太清醒?!?
他看著許幕的表情很平淡似乎完全相信了,少年站在陽光照的到的地方,眸底被暈染上一層淺金色,白色的棉T恤和柔軟的髮絲交相輝映,他輕輕側過臉是不敢讓人逼視的清貴傲人,美貌不羈。深藍色的眸中倒影出爵整個的影子。
“我先回美國了,身體彷彿許久不曾活動了你們辦完事情再來找我吧?!鄙倌昴闷鸫钤跔椷叺幕疑馓讖拇芭_一個利落的翻身,輕如鴻雁飄然遠去。爵甚至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已經看不見了他的身影。
事情到此爲止爵已經都明白了,飛機爆炸讓玻璃的碎片大部分扎進了許幕的大腦深處,而之前墜入深海時又被巖石磕破了大腦出血嚴重,雙重疊加之下,救援又沒有很及時。所以。許幕失憶了。
逸看著眉頭緊皺的爵冷峻的臉上有些許疑惑,暗藍色的眸子緩緩地沉澱成墨藍,裡面有細碎的光芒將滅未滅。他在等爵親口對他說,性感的薄脣微微抿在咖啡杯口,苦澀又略甜的特濃
咖啡順著喉嚨流入到冰涼的心室壁上,他一直是一個冰一般的人,有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可能都是涼的。
敲門聲如約而至,門打開是一個軍裝筆挺的男人,面容冷硬聲音如鍾:“總督長說過桑組長已經不在這裡了尋人請往他處?!比会徂D身離開。
爵的表情突然僵硬,男人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到扣在自己喉結處的雙手彷彿僵硬如鐵,爵的臉上是一派風輕雲淡,絕美清冷如同月下的摺扇少年,只是聲音裡那一絲極寒讓人如芒在背。
“回去告訴蔓羅,我不管桑到底在哪裡,這是她的事如果我見不到顧淺顏她就準備備戰吧。”
逸慢慢放下咖啡杯最後一口咖啡已經流進了他的喉嚨,暗藍色的眸光偏冷略微蒼白的容顏帶著不羈的傲岸,他的左手把玩著一隻手槍,修長的背影在日光照不到的地方迷離成一片。
“幕。失憶了?!?
把玩著手槍的手突然一滯,爵看不清逸低下的眼瞳裡面有什麼表情,暗藍色的長髮嘩的墜落下來遮擋了大半的容顏,果然最脆弱的還是人,記憶什麼的隨時隨地都可能消失絲毫不會拖泥帶水??墒?,怎麼就覺得痛恨呢?痛恨那個時候的自己沒來得及,痛恨爲什麼像許幕這樣人竟然會失憶,他不是那樣驕傲淡然的一個人嗎?
整個室內似乎瀰漫著一層淡灰色的霧靄,像個饕餮大獸將所有的一切吞噬殆盡,蔓羅坐在深灰色的皮椅裡,除了胸前那顆黑巖藍琥珀在昏暗的房間裡還散發著一絲幽藍色的光芒,所有的一切都隱沒在這片光也照不進來的角落裡。
對面的皮桌上是一片凌亂,在某個角落裡一個相框悄悄地立在那裡,不沾塵埃破開暗沉的光。那個相框裡是一個少年舊時光般美好的模樣,他穿著軍裝嘴角輕輕彎起,眼角眉梢是一片無邪的摸樣。
蔓羅的記憶突然有些混亂,像風一來就凌亂的頭髮一樣,他們沒有束縛的亂飛,終於跌跌撞撞。
這一刻她忽然想念許幕,想念那個嘴角帶笑輕輕淺淺的少年,以前她從來不懂什麼叫做一見如故,直到遇見他,就像是咖啡遇見糖中和了苦澀,而許幕教會了她要怎樣執著,怎樣放手。
可是。這一次她終是沒有料想到桑會這般痛恨許幕,以至於沒有分辨出地獄的陰謀,是她吧。怨她吧。只是突然很想見見這個叫顧淺顏的女生。
當桑帶著我回來的時候,我就能感覺到一股一觸即發的局勢。不遠處的爵依舊是初見般的清冷讓人一見傾心,而戰在他身邊的一個人卻不是我所期待的許幕,他有著暗藍色的長髮長長地垂到腰部,修長冷逸的背影帶著極北之冰的空靈冰冷,他背對著我在一瞬間轉過身來,那是一雙不同於許幕的藍眸帶著暗沉的藍,俊美的五官是上帝的傑作微微的一轉身風姿絕豔我見傾心,凝眸處一片清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