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溫月之外,還有著兩名同境界的天韻使者,欲要前來爭奪銅棺與古戟,情形對陸杉而言十分不樂觀。
他隨時都有可能飲恨於此,特別是如同一頭遠古兇獸般的溫月,流露出來的殺氣,就能令許多人變色,就連那些天韻使者,也倍感震驚。
能讓她震怒至此的情況,還是頭一回見到。
再與她的行事風格聯想起來,不由對遠處的少年流露出一絲悲憫之意。
就算他喝了那位院長的酒,就算他是那位院長的關門弟子,只要那位院長不出手,今日在劫難逃!
因爲,她是驕傲的溫月!
一念及此,那些天韻使者就覺得有些頭疼,同時覺得很無奈,萬一這少年真的與那位院長有關,而被溫月斬殺,事後肯定少不了一番麻煩。
但他們瞭解溫月的個性,她要做的事除非是殿主發話,否則很難改變她的主意。
因爲,她是執拗的溫月。
驕傲,執拗,倔強,淡漠,強大,可怕!
這便是與她一起共事的天韻使者,對這位青衣少女的印象。
在整片大陸,她只聽從兩個人的話,一是殿主如煙聖女,二則是她自己。
如煙聖女不在此間,她也沒收到任何不可以鎮殺少年的命令,所以她只聽從自己的!
而她的心意,毫無疑問就是讓少年死去。
長戟與三名天韻使者大戰,速度快到肉眼不可見,只留下道道殘影,偶爾有著攻擊碰撞發出的光芒,讓人知道他們正在陸杉的周圍大戰。
陸杉是靈魂師,按理說周圍發生的情況,可以用感知去觀察,但是在那等層次的戰鬥,自己的感知力彷彿失去了作用,只能偶爾捕抓一丁點情況。
長戟獨自面對三位天韻使者,十分的吃力,已經從開始的以攻爲守,變成了純粹的防守,但這也足以令人震撼了,對方可是三天韻使者,在整片大陸都是名聲赫赫的超強者!
不過,依舊有人不滿,例如說銅棺裡面的那位活了極長時間的存在。
“天靈老頭,你真是越活越退步了,竟然連三個娃娃都擺平不了!”一道隱秘的傳音從銅棺內發出,然後飄進黑玉當中,帶著幾分刻薄的奚落。
此處說的天靈老頭,自然就是指黑玉當中的那位老者!
“君閒,你別不識好歹,信不信我馬上帶這孩子離開。”天靈老頭語氣頗爲不悅,一邊要控制古戟,另一邊還要隱匿氣息不想被人發現,讓他分身乏術,略有些吃力。
從開始的時候,衆人就認爲那些強者實力被壓制,是那位院長的緣故,後來發現其實是銅棺在作祟,然而,這些人還不知道他們都錯了,包括陸杉在內。
或許只有觀天,以及銅棺內的君閒才知曉,這一切都是源於天靈老頭!
“走就走,與我何干!”聽著對方略有些威脅意味的語氣,君閒微怒,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哼,難不成真以爲我不敢走?”天靈子微諷。
“你走啊,倒是走啊!”君閒惱怒,脾氣本就不好的他,極討厭被人威脅的感覺,說這話的時候更像是一個嗷嗷大叫的頑童。
他本在地下沉眠,不料此地發生變故,讓整座山從地底下冒了出來,之前設下的結界也經受不住時光的磨
滅,在今日破碎,然後他就被一羣人以及一羣獸從沉眠狀態當中驚醒。
他人確實已經甦醒了,雖然這與他計算的時間略有些偏差,但這並無大礙。
真正令他煩躁的是體內的元力,因爲萬年的沉寂,經脈以及丹田都已經枯竭,存於體內的元力早已消散。
像他這種傲立於巔峰的強者連時光都很難殺死,這點問題對他自然是小事,而且他在沉眠之前就已經做好相關的應對。
但他想要恢復也需要一點時間。
然而,令他厭煩的是,自己這纔剛剛甦醒,還沒來得及恢復就陷入了危險當中,外面那些人早已經被兩種神級礦料衝昏了頭腦。
誰能夠保證,在那些人發現他的蹤跡時,會不會殺了他。
若是在他巔峰時刻,他定然一腳踹開棺蓋,在震驚的眼神下,將他英武不凡的身姿顯於世人眼前,然後迎來無數尊崇以及畏懼的目光。
可現在這副情景,他也只能像個王八一樣,縮在殼中,趁機恢復實力。
“好了沒有?”天靈老頭不耐煩的喊了一聲,這種情緒在他身上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
先前他說要帶著陸杉離去,不再理會君閒,那隻不過是氣話,他深知這位快要他記憶裡消失的舊識,此時真的需要幫助。
之所以不耐煩,是他真的很吃力,就快要抵擋不住了,現在已經不是三名天韻使者這麼簡單,而是七位!
除了池少文以外,其餘七名天韻使者都在此處,當然,天靈老人更希望連池少文也一齊來至。
那樣便證明池少文解決掉了血翼魔獅,只是事實並非如此,血翼魔獅還活著,而且在吟唱著某種無上咒語。
天靈老人沒有聽過這種咒語,可他明白血翼魔獅要發揮最後的餘熱,所展現的手段必定不同凡響,甚至他隱隱覺得,當血翼魔獅的咒語唸完之後,此地會有大恐怖發生。
可能比八位天韻使者加起來還要棘手!
不幸的是,天靈老人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
血翼魔獅的吟唱停止下來,緊隨著一股不知名的秘力從它身軀蔓延而出,飄向四周,怪異的是它的實力不僅沒有變強,反而正以驚人的速度在減弱。
直到虛空境的時候方纔停下。
這種減弱不是早先的那種壓制,而是真正的衰退,它的境界退到了虛空境,獸瞳中已無之前的那種神武,充滿疲憊與悲意。
池少文第一時間遠離血翼魔獅,見到對方的境界在衰退,他也露出惘然,同時很謹慎。
他大概猜測的出,血翼魔獅應該是以自斬境界作爲代價,開啓某種秘法,所以即便血翼魔獅的實力已然退至虛空境,他也沒有輕舉妄動。
“佩服!”
池少文拱手致意,沒有半點揶揄的意思,而是真真正正對血翼魔獅的決定感到敬佩。
修行一途本就不易,越到後期便就愈困難,特別是虛空境之後的那道關隘,自古以來不知道多少被人看好的天才都敗在這個重要的關隘之下。
一旦衝關失敗,緊隨而至的往往便是死亡。
能夠越過那道關口,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就算之前資質平庸,身份低微,只要走出這一步,足以被許多大勢力所青睞,命運也將有所改變。
血翼魔獅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它並非出自地位崇高的種族,資質不高,它修煉了數百年時間,方纔跨過那個關口,它被某位獸王看中且收編。
命運也在那時悄然發生改變。
隨著實力的提升,它的地位超越了許多擁有傳承血脈的同類,並且成爲了它們的上司,例如先前的白虎。
然而,就在今日,爲了使用秘法,它不惜自斬修爲,重新回到那道門檻前。
雖說它是無奈之舉,但這何嘗不是一種勇氣!
血翼魔獅眸中神情黯淡,沒有迴應池少文的話語,只是怔怔望著在自己秘力之下漸漸崩碎的虛空,那裡露出一個瓦缸大小的漆黑洞口。
它時而希冀,又時而恐懼,情緒複雜。
池少文也在注視著那個漆黑洞口,與血翼魔獅不同的是,他此刻只有一種情緒——便是畏懼!
“空間隧道!”
他臉色微變,猜測出那黑洞乃是何物。
這是一種能讓人瞬間橫跨千萬裡的神通,與那些教統中的傳送陣相似。
但是傳送陣每一次開啓,都需要很大的消耗,而且能夠傳送的距離也有限制,遠遠比不上空間隧道。
血翼魔獅用自己境界作爲代價,施展的空間隧道,很顯然不是爲了離開,如果它想走,以它原有的境界,無需這般大費周章。
它這麼做,明顯是在爲援軍開路,由此可見,兩種神級材料是多麼的珍貴!
爲了得到,血翼魔獅已經不惜一切代價。
“恭請獸王!”
沉默片刻,血翼魔獅眼中的複雜情緒漸漸被敬意取代,對著黑洞虔誠的跪伏下來。
“獸王”二字入耳,池少文身軀微微一僵,神情變得凝重無比。
與南域相連的東陵,有一座千獸山,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那裡便是獸族的大本營,是人類的禁地,除卻那些隱於世外的古老獸族之外,那裡也是獸族最強力量所在。
千獸山有三王,每一位都是這世間頂尖的強者,實力高深莫測,能與昔年的陸霸天等前賢比肩。
到了這個層次,早已被尋常人視爲神靈般的存在,然而,就在今日就有其中一王要出現於此,池少文能如何不震驚。
“廢物,一件小事也辦不好,還需要本座親自前來。”獸王人未到,聲先至。
它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什麼震怒的情緒,血翼魔獅卻被嚇得不輕,渾身上下都在顫抖,一種惶恐從瞳孔深處蔓延,旋即如同水滴落於白紙上,開始擴散開來。
緊隨著,一位身材欣長,身穿紫色華衣的俊美男子行出,雙瞳漆黑如墨,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妖異,它的目光很平淡,沒有波瀾,也沒有半點氣息流露出來,就如一位不會修行的凡人。
它淡淡的瞟了眼血翼魔獅,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忽視池少文的存在,目光落在那把正抵抗七位天韻使者進攻的長戟。
這一看,剛好見到長戟終於抵擋不住,敗下陣來。
也因此,讓溫月終於尋到擊殺陸杉的契機。
陸杉咬牙,握著銅棺的手指已經捏至發白,這種被動的情況令他十分不爽!
“君閒,你到底好了沒有?再不行,我可就不管了!”
“就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