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許敏浩的臉
我不知道后面的無心是什么表情,可是我腦袋很快就遭到某狐的偷襲:“你是真笨還是假笨!殿下昏迷了怎么會喝藥,你用舌尖撬開他的嘴灌進去啊。”
被他一拍,我自己把藥吞得干干凈凈,當即嚇得不輕,誰知道他會不會騙我把毒說成了藥?我喝下去會不會死人?
我的第一反應是馬上扣喉把它吐出來,無心用腳踢了下我屁股,罵道:“你在干什么,還不趕緊給殿下喂藥!”
回頭看看他,他的心急如焚全都呈現在臉上,我想起他對影月的忠心耿耿,這藥應該是真的。
我再次含了藥準備試試無心的辦法,不料當事人悠悠地轉醒,半垂的眼簾下,目光迷蒙,正凝視著我。
我喜上眉梢,含糊地喊他:“影月你醒了啊!”真好,我不用遭這份罪了。
無心眼尖得很,大步上前把我擠了出去,幾乎要撲在影月身上:“殿下,您覺得怎么樣?啊,先不要動,您傷口裂開了...”
我趁機把藥吐出來,聽見身后的動靜又回了頭,看見影月掙扎著起來,無心怕他的行動會牽扯到傷口便想阻止,他目光一凜,頓時不怒而威,無心張了張嘴,到底沒再說什么。
影月坐起來了,俊臉平靜而蒼白,只有輕蹙的眉心宣泄了他的疼痛,無心搶了我手里的杯轉而遞給他:“殿下先把藥喝了吧。”
影月沒有理會無心的話,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心里一沉,以為他就要算賬,片刻過去,他卻始終一聲不吭,臉色陰沉的猶如此時的天空。
無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手依舊遞著。影月又看了眼無心,到底把杯子接過去,湊至唇邊一口氣喝得精光。
無心幫他把杯放好,他捂著胸口,緩慢的說:“回宮。”
我一聽,嘴角就忍不住上揚,好啊,他們終于肯離開了。
無心也喜形于色,上前扶他,他面無表情地瞪著無心伸過去的手,沉聲道:“無心,本殿下不是玻璃做的,你這樣小心翼翼豈不是叫別人看了笑話?”說完,意味不明地看過來,我假裝不知道他說的是誰,也不吭聲。
無心頓時尷尬不已,那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他悄悄瞪我一眼,滿滿的怨氣。
我很是無辜,真是躺著也中槍啊。
影月自己下了床,剛站起來的時候腳步有些虛,晃了晃,我眼疾手快地抓住他胳膊,到底忍不住開了口:“你這樣還逞什么強,快讓無心幫你吧。”
無心的動作和我同一時間進行,但是看見我已經出手,他又八面玲瓏地退回去,既不違反殿下的吩咐,也不怕他摔著。
影月注視著我掛在他手臂上的手,勾勾嘴角,冷冷地笑:“本殿下心腸歹毒,沒那么容易死,快收起你的假仁假義罷。”
果然是記恨我了。我想說點什么,視線掠過他的衣襟,那上面的血跡已經風干,轉為深褐色。
我忽然心生不忍。黛兮的死對他而言其實很壓抑很痛苦吧?否則也不會留著這個病遲遲不肯根治,任它反反復復地發作,以此來折磨自己。
他沒甩開我,我繼續扶著他,和他一起走出陽臺,正好看見許敏浩駕車回來,他的目光牢牢盯著樓下的人。
許敏浩下車,走了兩步又停住,似有心靈感應地朝著這邊張望。我有些緊張,他會看見影月他們嗎?
許敏浩站了會兒,終于收回視線,大步走進屋里。他沒有發現我們,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怎樣。
影月低頭看著我:“這些年來我一直派人找皓月,卻始終杳無音訊,有時候好不容易查到一點線索又很快被人消去。我總也想不明白,直到那次看見了無顏跟他一模一樣的臉。哼,無顏為了他竟可以犧牲到這種地步,真叫我驚訝。”
無心聽完他的話,臉上有捉摸不定的神色。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而我自從搞清楚大叔和許敏浩并不是父子,他的長相也讓我困惑了好久,面對本人我不敢過問,因為怕他將我丟出去。
影月很是胸有成竹的樣子,應該會知道吧,我略略一笑,委婉地提問:“是了,他跟無心是親兄弟,為何長得一點都不像?”
影月正要說話,我的手機卻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居然是許敏浩打來的,我有些慌亂,仿佛手里拿著一只燙手山芋,而走廊外面隱隱約約傳來腳步聲。
我條件反射地看看影月,卻聽無心說:“無妨,你可以接他的電話。”
許敏浩開了門走進來,就在我們對面,我看見他的手機還放在耳邊。
我還猶豫要不要聽,手機鈴聲已經戛然而止,許敏浩轉了一個圈就出去,也沒有再給我打電話。
影月半瞇著鳳目:“尹以薰,你跟他相處這么久還沒發現他的秘密?”
我茫然地看著他,搖搖頭:“他有什么秘密?”影月高深莫測地笑著,并不回答,轉而對無心說:“把魘兒叫來。”
無心微微頷首,食指與中指伸出來在半空中揮動,有淺藍色的光隨著他劃過的軌跡若隱若現,末了,竟顯出一個法陣模型,他低聲念出什么咒文,然后張開五指在陣中一點,光線倏然變強,我拿手擋住眼睛,耳邊是野獸般震耳欲聾的低吼。
我仿佛已經猜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并不害怕,反而很興奮,內心壓抑不住的澎湃。
放下手,眼前是我聞所未聞的生物,它高大得不像話,差不多有一層樓高,全身雪白的毛,長長的耳朵垂下來,眼睛小小的,閃著紅寶石般的光芒,鼻孔朝天,嘴巴張得很大,露出白森森的獠牙,流出來的口水很快淋濕了陽臺,發出又腥又臭的味道。
我終于覺得有點惡心,不是因為它的樣子,而是我腳下沾了它的口水,黏黏的,像膠水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