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聯邦。

自從同蓋亞文明的談判破裂，地球聯邦就做出了緊急備戰的決定，面對隨時可能到來的又一次戰爭，整個聯邦政府如同一臺精密的機器飛速運轉起來。

如今的地球文明可以說是今非昔比，已進入宇宙文明的地球文明從理論上已有了同蓋亞文明一戰的可能。可是，面對更為強大的蓋亞文明，無論是聯邦政府成員還是軍方都沒有絕對把握贏得戰爭。

面對這個問題，聯邦政府提出了兩個方案，第一個方案是以防御為主，也就是竭盡全力防御太陽系，使地球文明免受蓋亞文明的打擊。但問題在于如此龐大的太陽系要做到滴水不漏的防御是根本不可能的，別說地球文明了，就連蓋亞文明也無法對自己的母星實施全面防御，要知道在三維空間中，戰爭狀態已同二維平面完全不同，進攻的突破點不在只是一點或者一個面，整個三維空間中除非你能用類似牢籠的防御體系把整個太陽系全部封鎖起來，可是這個可能性是絕不存在，別說整個太陽系了，就連是整個地球也做不到這點。

按照聯邦政府軍方的方案，對于太陽系包括地球方面的防御僅僅只能做到部分防御，也就是說它的防御體系同上次戰爭爆發時相差不多，宇宙部隊在地球近地軌道布置環型防御裝置，而在這層環形防御裝置之外再設置又一層防御網，這將是保衛地球的最內兩層防御體系，在它們之外是游離的搜索艦隊和太空搜索器，連同月球基地在內構成地球防御體系的再外一層，而在太陽系內部宇宙艦隊還會再布置一層太空搜索器，以保證第一時間發現敵人的行蹤。至于整個宇宙部隊也將分為幾部分，駐守艦隊、游離艦隊、巡邏艦隊、快速反應艦隊等等，從而形成整個防御體系。

至于在火星基地上，防御體系的結構類似于月球基地。這個龐大的防御系統不僅耗資巨大，而且勾建起來時間漫長，按照計算就算地球聯邦政府全力投入恐怕也得需要數十年的時間。更令人沮喪的是它們最終的效果是否能夠達到預期還是一個未知結果。

這個方案經多次討論后被否決了，原因很簡單，根據智腦計算，這樣的防御體系就算完成其效果也不怎么樣，整個太陽系依舊如同篩子那樣到處都是突破點，人類無論是資源和還是科技水平來看，這種防御體系的構造有些得不償失。

當然，整個防御體系的構思還是有部分可取之處的，至少在地球近地軌道布置環形防御體系是必須的。為此最終的方案結果只是認可了近地軌道的環形防御體系構建。至于宇宙部隊的宇宙艦隊方面聯邦政府也同意進行調整。

除此之外，在太陽系邊緣發射大量太空搜索器也是必須的，這個結果可以說只是一個折衷的方案結果，勉強過得去吧。

除去這個防御方案外，有人提出了另一方案，那就是進攻方案。

有句話說的好，最好的防御就是進攻，在無法達到完美防御的情況下。以進攻替代防御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地球文明幾千年來，戰爭在人類社會從未消失過。而人類歷史中出現的軍事家、名將比比皆是，前人所遺留的智慧，包括他們所寫的兵法雖然戰爭情況已經發生了變化，可其精髓依舊不變。

以進攻替代防守的提議剛一提出，就得到了軍方的廣泛認同，甚至宇宙艦隊的總司令官伊凡將軍也是支持進攻替代防守的主要將領。在中國的古籍《漢書.項籍傳》中也寫到。先發制人，后發制于人的說法，而在歷史中許多事件也證明了這句話的正確性，就連二戰中的德國所使用的“閃電戰”戰術同樣也是脫于與此。

另外，民間也常有一句老話：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這句話的道理同先發制人是一樣的。在整理力量同對方有所差距的情況下，先發制人的選擇更能揚長避短。軍方提出，既然無法確保地球文明在戰爭中的安全性，那么采取主動進攻，把戰火燒到敵人那邊是一種不錯的選擇。同樣，就算進攻失敗，以地球文明現在的星際力量也能給蓋亞文明帶去損失，更重要的是還可以為地球方面贏得寶貴的時間。

隨著時間的推移，聯邦政府內部以進攻替代防守的呼聲越來越大，可聯邦政府遲遲沒有最后決定。這個情況導致宇宙部隊也就是軍方的強烈不滿，甚至有些軍方將領開始指責這屆聯邦政府過于軟弱。

夜已經很深了，剛剛結束了一場會議的田老回到了他的住處，本早就應該退休的他因為蓋亞文明的事件被耽擱了下來，不過聯邦科學院院長的職務他已經不再擔任，而是作為聯邦總統的顧問成員為政府方面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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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破裂后，田老就接任了這個職務，以科學家的身份為總統和政府方面提供決策咨詢。別看他僅僅只是一個顧問，實際的工作卻很繁忙，面對即將到來的戰爭，面對又一場會導致地球文明生存未來的戰爭，田老幾乎投入的全部精力。

無人駕駛車無聲無息地停在了他的住處門口，車門打開，田老的秘書剛準備下車就被田老給拒絕了，沖著秘書擺擺手，田老讓他自己早點回去，第二天再來接他，隨后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住處。

這是一幢精致的小樓，是由聯邦政府特意撥給他使用的，里面的設備一應俱全，還有專人負責管理和打掃。進了門，客廳燈火通亮，有兩位客人早就等在那邊了，聽到腳步聲，客人們同時站了起來，目光向大門處望去。

“老田！”

“會議剛剛結束，讓你們久等了。”田老擠出一絲笑容，臉上抹不去的疲倦對來人說道。

“沒什么，你吃過了沒？”林東當然知道田老現在工作的緊要，直截了當問。

“會議休息時候隨便墊了點。還不餓。”田老回答道，快步走到沙發前：“萬老、老林，你們都坐吧，這一路過來還算順利吧？”

“有什么不順利的，坐穿梭機也就是幾小時的時間，倒是你老田。這些日子恐怕已經有些筋疲力盡了吧？”萬長春把一杯剛泡好的茶給田老遞了過去，看著他疲倦的神情嘆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的歲數也不小了，悠著點啊！”

田老接過茶道了聲謝謝，接著苦笑一聲：“現在這種情況我怎么能休息得好？別說我了，就連首長也是這樣，比我更辛苦呢。”

田老所說的首長就是聯邦總統，他們這輩老人早就稱呼慣了，私下里依舊沿用之前的稱呼。

“對了。聽說軍方對聯邦政府一直不下決心先發制人很是不滿，有沒有這樣的事？”林東等田老喝了口茶水后問道。

把放下茶杯，田老點點頭：“這不是什么秘密，而且以兩位的身份也不用保密，的確如老林所說的那樣，軍方很有些少壯派對聯邦政府不滿，而關鍵之處也是因為聯邦政府暫時沒有通過一進攻替代防守的方案。”

“現在情況怎么樣？軍方那邊……？”林東有些焦慮地問。

田老微微搖頭：“暫時問題還不在，伊凡將軍等一些高級將領對聯邦政府還是支持的。而且他們也明白聯邦政府的難處，所以軍方內部僅僅只是有些微詞。還不到不穩的情況。”

“這就好……。”聽了這句話，無論是林東還是萬長春心里都稍稍安定了下來，現在這種情況可以說是嚴峻之極，在外有強敵的情況下一旦自己內部發生問題，那么將給整個地球文明帶來無法挽回的損失。無論如何，穩定才是一切。只有自己內部穩定了，才能集中力量面對敵人。

可田老的后一句話又讓他們的心懸了起來：“這種情況也不能再拖了，必須要盡快解決，如果一直拖下去誰都無法保證軍方方面會有什么反應。”

“難道伊凡將軍也壓不住？”

“不是壓得住壓不住，關鍵是上次戰爭給予我們帶來的創傷實在是太大了。軍人都是有血性的。”

“是呀，軍人是有血性的，其實不僅是軍人，老百姓也是一樣。”萬長春理解地點點頭，目前這個方案討論還僅僅只是在政府內部，可一旦傳了出去被普通老百姓知道，以蓋亞文明對地球文明所犯下的罪惡，包括人們在上次戰爭中所受到的創傷，支持軍方觀點的輿論必然是一邊倒，等到那時候恐怕聯邦政府就騎虎難下了。

“首長那邊是不是有顧慮？”林東仔細琢磨了下前因后果，遲疑地問了一句。

田老默默點了點頭：“其實不僅是首長，包括我在內也是有顧慮。不瞞你們，聯邦政府至今未能通過以進攻替代防守計劃雖然有這一切其他原因，但我個人是持反對意見的。”

“你覺得這事蹊蹺？”林東和萬長春交換了下眼神，追問了一句。

田老長嘆了口氣點了點頭，作為曾經直接和蓋亞文明接觸的談判成員，也是代表團的核心人物，田老是全程經歷這件事的主要人員之一。在雙方的談判破裂后，田老仔細回憶了之前談判的各個細節，再加上談判之后可能會產生的結果，田老突然感覺到這個事件很不簡單。

田老覺得蓋亞文明的這次主動接觸談判似乎是一個局，一個令人捉摸不定的局，表面看來這整件事似乎很簡單，一個曾經侵略過地球文明的蓋亞文明要求和地球文明和解，可又不愿意對之前戰爭進行定性，甚至提出了宇宙文明通用準則的說法。

而正是因為這樣，導致了雙方談判破裂，蓋亞文明怒火沖沖地離去，雙方的關系一下子緊張起來，戰爭隨時隨地再次爆發。

整件事就是這樣，表面看沒什么問題，甚至從地球人方面來看蓋亞人狂妄自大，不把地球文明放在眼里，還拿出一個所謂通用準則來掩飾他們的錯誤，這是地球文明所無法接受的一點。但事后回憶起來，田老總覺得有些蹊蹺，蓋亞文明這一次前來主動接觸談判好像隱瞞了什么，可具體隱瞞了什么東西田老就有些猜不出來了，從直覺來看，田老甚至感覺蓋亞文明比地球文明更為期待戰爭的再一次爆發，這也是他對軍方所提出以進攻替代防守的方案有所反對的原因。

把自己心里所想，包括所懷疑地告訴了林東和萬長春，田老這一次邀請他們兩位來主要也是想聽聽他們的看法，隨著軍方對聯邦政府的不滿越甚，聯邦政府那邊的壓力也越來越大，無論如何在近期這件事必須作出一個決定，要不然不等蓋亞文明打過來，地球文明內部就會出現大問題。

聽完田老的講述，林東和萬長春都沉默了，對于事件的情況大致他們是知道的，可是有些具體還是第一次從田老這里聽到。他們和田老一樣，當了解了所有情況后，直覺有些不安，也許這種直覺是受到了田老的影響，或者說是他們各自判斷的原因。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客廳里安靜的連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萬長春先開了口。

“先鋒號宇宙飛船那邊怎么樣？”

田老搖搖頭：“信息一直在傳送，不過小蘇他們離地球太遠了，我們收到的信息都是滯后的，對于這個事件根本沒有任何價值。”

萬長春輕嘆了口，其實目前的情況他們都清楚，作為一個新的宇宙文明，地球文明所欠缺的是對整個銀河系和其它宇宙文明的了解。這是地球文明的一個致命弱點，更是導致他們如同盲人摸象那樣的無奈。

萬長春之所以提到先鋒號宇宙飛船就是想詢問蘇逸辰他們是否已經接觸到了藍星文明，是否已同其它宇宙文明取得了聯系，從而了解一下蓋亞文明所提到了關于通用準則方面的細節。

萬長春作為一個曾經經歷過“斗爭”的老人，或許在其他方面不如現在的人，可要論起斗爭經驗他是極其敏銳的。假如蓋亞文明的接觸談判真的另有目的的話，他認為對方很可能是利用地球文明對宇宙文明的認識短板做文章，但究竟要做什么文章，他們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