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這是誰?我家的小燕子回來了,我最親愛的……。”老婦人放下手里的木桶,爽朗的笑聲中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親切,當她張開雙手時,安菲婭就如同歸巢的乳燕入進了她的懷中。
“我愛你祖母!”
“我也愛你寶貝兒,讓祖母好好看看我家的小燕子,嘖嘖,更漂亮了!”老婦人捧著安菲婭的臉蛋,用力親吻著她,笑聲就似一串銀鈴在周圍回響著。
看著這溫馨的場面,蘇哲帶著笑容,站在離他們不遠處。看得出來,安菲婭和她的祖母關系極好,這也難怪,他們來之前安菲婭就說過,她從小到大都是跟著曾祖父和祖母長大的,自曾祖父去世后,和她最親的人也就是老祖母了。
和祖母說了幾句話,更相互擁抱親吻了好幾次,安菲婭這才把蘇哲介紹給了祖母。
“這是蘇哲,我的朋友……。”當說這句話的時候,安菲婭的神情中帶了一絲羞澀,老祖母笑瞇瞇地看看蘇哲,再瞧瞧身邊的小孫女,自然就明白了這是怎么回事。
“歡迎你來作客,我的孩子。”和對自己小孫女一樣,老祖母張開雙臂用力擁抱著蘇哲,同時在他臉邊親吻了幾下。這是他們民族特有的禮節,在歐洲長大的蘇哲自然也不陌生,以同樣熱情的姿態行了吻面禮,同時送上對老祖母的祝福。
“孩子們,進屋吧!等會讓你們嘗嘗祖母的手藝。”老祖母熱情地招呼著他們進屋,蘇哲跟著安菲婭身后進了小木屋,小木屋里面面積并不大,相比他在歐洲的家還要稍小些,而且因為生活習慣的原因,屋里的現代設施極少,大多數都是很普通的日用品什么的。
不過,房間里打掃的很是干凈,再加上整理的井井有條。和一切富有生活氣息的家什,讓人有一種很溫馨的家的感覺。
“孩子們,隨便坐,想喝些什么?酒?格瓦斯還是……?”
“我想喝康波特。”安菲婭說道。
“當然沒問題。”老祖母親昵地拍拍安菲婭的臉蛋。接著把目光投向了蘇哲。
“我也喝康波特吧,謝謝您。”蘇哲不知道康波特是什么東西,不過既然安菲婭已經說了,為避免老祖母麻煩還是喝一樣的吧。老祖母笑著點頭答應,接著就起身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很快,兩杯黑乎乎的,帶著一股濃郁水果和甜味的東西端了上來。
蘇哲起身接過,同時道了聲謝謝,接著見安菲婭迫不及待地喝了口,接著又拿著小勺子挖了里面的水果吃,一副很是享受的樣子。學著安菲婭的樣子,蘇哲也端起品了口,可誰想到一口下去他差一點兒被沖得吐出來,這個康波特的甜度實在是可怕。喝在嘴里幾乎是直接把一罐糖水直接喝進去那樣,而且膩的嚇人的甜味里還帶著水果和有些發酵的味道,這些味道摻雜在一起,從來沒有嘗過這種味的蘇哲極度不適應。
“怎么樣?要不給你換其他的?”老祖母留意到蘇哲的表情,和善地問道。
“謝謝,不用了,我適應一下就好。”蘇哲拒絕了老祖母的好意,自己點的東西換掉這是對主人很不禮貌的。蘇哲稍微適應了下,接著又小小的品了一口,然后學著安菲婭的樣子拿小勺子挖了顆藍莓放在口中。當他吃了幾口,味覺開始逐漸適應了這東西后,就品出了它獨特的風味,雖然還不像安菲婭對它那么喜愛。可至少也不像一開始那么覺得難受了。
幾分鐘后,這杯康波特被蘇哲吃了一干二凈,他微笑著把空的杯子放回茶幾:“真是不錯的東西,一開始很不習慣,可適應后反而感覺到了它的特別,它味道的濃郁就像是您的熱情一樣毫不掩飾。”
蘇哲的夸贊讓老祖母樂得眼都笑成了一條縫:“是個好孩子。老祖母喜歡你這樣的小伙子!小燕子,你的眼光不錯。”
“祖母……。”
“哈哈哈……!”
老祖母的開朗和熱情讓蘇哲一開始有著的忐忑漸漸消去了,三人坐在客廳里隨意閑聊著,聊的話題雖然只是家長里短,可氣氛很是融洽。聊了不久,老祖母讓蘇哲和安菲婭先坐回,她要去廚房準備晚餐了。安菲婭起身說她去幫忙,老祖母沒有拒絕,不過當蘇哲也要去幫忙的時候老祖母卻很堅決地反對,在她看來男人是不可以進廚房的,廚房是女人工作的地方,男人的事業是在家的外面。
安菲婭跟著老祖母去了廚房忙碌,坐在客廳里無所事事的蘇哲未免有些無聊,他坐了會兒,左右張望了下,當看見客廳的一面墻上有著許多老照片的時候,蘇哲就站起了身,朝著那邊走了過去。
照片這種東西,是人類社會工業時代時期發明的,等到工業時代后期,最初的膠卷拍攝已經被數字攝像給取代了,不過那時候照片的儲存方式雖然已從最初轉為數據儲存,但還是有許多人會直接把照片打印出來,放家里,或者辦公室作為裝飾和紀念。
這種習慣,直到今天依舊還保留著,地球文明雖然早已經進入了宇宙文明,三維技術的飛躍使得影像資料保留和預覽尤其方便,可照片這種古老的東西還是有許多人會以最早的方式把它打印出來,裝進相框里。
安菲婭的家人就是這樣具有傳統的人,其實蘇哲對這種傳統也不陌生,因為他的父母蘇逸辰夫妻也是有著這樣的傳統,在他小時候就看見過父母把一些老舊的照片當作寶貝一樣藏著,時不時拿出來看看。只不過那時候蘇哲還小,再說他對這種東西的興趣也不大,并沒去仔細研究過父母保存的那些照片。
可現在情況不同,蘇麗和高建告訴他的那些事讓蘇哲完全顛覆了之前對父母的想象,此時此刻看見安菲婭家里的這些照片,他很自然地就想到了父母保存的那些老照片。這件事他差一點兒就忘記了,看來是要回家好好找找,他們雖然已經遠離太陽系,可那些照片應該還在歐洲的家中。
安菲婭的祖母是老人,而且安菲婭的曾祖父之前也生活在這個地方。他們這些老人的習慣倒是和自己父母差不多。蘇哲心里這樣想著,走到那墻前,饒有興趣地看了起這些照片,這些照片大大小小都有。里面的人也各不相同,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孩子……。
在其中一張照片中。蘇哲看見了一個蕩秋千的小女孩,這小女孩站在秋千上,蕩得高高的,臉上滿是快樂的笑容,嘴巴長開,似乎在喊再高點!再高點!也似乎在發出清脆如同銀鈴一般的笑聲。
拍照的人技術很不錯,照片雖然是靜止的,但在照片中卻能感受到當時的動意和歡樂。而這個小女孩蘇哲也一眼就認出來了,她應該就是年幼時候的安菲婭,因為不僅小女孩子的容貌中和現在的安菲婭有著很大的相似。更重要的是在這張照片下面還有一行小子,上面寫著“蕩秋千的安菲婭”。
不知道這照片是誰拍的,也許是安菲婭一直念念不忘的曾祖父,也許是她的老祖母,或者是她父母或者祖父……。墻上的照片中,安菲婭的僅僅只有三張,一張是蕩球千的照片,另一張是和一個老人的合影,這個老人很是慈祥地笑著,大約十二三歲的安菲婭站在他的身邊。兩人的目光看著鏡頭,背影依稀就是小木屋前的花園樣子。
這老人是誰蘇哲不知道,不過他猜測很可能就是安菲婭的曾祖父吧,但不知道為什么。看見照片里的老人,蘇哲有些覺得面熟,不過卻忘記在哪里見過的樣子。但轉念一想,蘇哲又啞然失笑起來,既然是安菲婭的家人和長輩,那么面容中和安菲婭有些神似也是很自然的事。
最后一張照片是安菲婭在軍校拍的。這個時候安菲婭已經是大姑娘了,亭亭玉立的她穿著一身沒有肩章的學員制服,顯得是很英姿颯爽。拍照片的時候,她應該剛剛進入軍校,曾經在軍營中呆過的蘇哲還是看得出來這點的。當他看見這張照片時很自然地就想起了自己被父親蘇逸辰丟進軍營熬了整整一年的那事,當年蘇哲對父親的這種做法很是不滿,甚至有些埋怨,可時間久了,他漸漸明白了父親的良苦用心,父親這么做是為他好,是為他的未來人生道路的一種磨難,也只有經歷過這樣,蘇哲才會有今天的成就。
說起來,蘇哲能夠和安菲婭在一起,也得感謝曾經在軍營的生活,也正是因為這個經歷他和安菲婭之間有著更多的共同語言。想到這,蘇哲的心里不由得笑了起來,同時對于父母的思念也越漸越濃。
接著往下看,后面的一些照片上的人蘇哲大都不認識,其中除了剛剛見過的老祖母外,其余在照片出現的男人有年輕的,也有年長的。不過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這些男人大多都是穿著軍裝,而且看起來軍銜不低,有一個和安菲婭特別想象的中年人甚至掛著中將的軍銜,也許他就是安菲婭的父親。
對于安菲婭的家庭,蘇哲沒有去了解過,何況現在的時代也不是講究家庭出身的時代了,作為聯邦科學院的科學家,尤其是現在擁有獨立實驗室的蘇哲來說,僅僅以他目前的身份又有什么家庭配不上的呢?
從照片來看,安菲婭應該是出自軍人家庭,家庭中的成員幾乎大多都是軍人,怪不得她也會進軍校,而且成為護衛艦的艦長,原來是軍人世家的。
看著這些,蘇哲不由得感慨起來,這時候他突然間想到了什么,目光又一次回到第二張安菲婭的照片上,隨后盯著照片上的那老人細看。
看了會兒,蘇哲微微皺起眉頭,他總覺得這老人熟悉,可卻怎么都想不起來他是誰了。不過從那些軍人的照片中可以推算,這個老人應該也是軍人吧,因為他的坐姿帶著一種軍人獨特的姿態。
“哲,你在看什么?”
就在這時候,身后傳來安菲婭的聲音,蘇哲回頭一望,見到她端著盆紅菜湯從廚房剛出來。蘇哲連忙上前幫忙,不過被安菲婭拒絕了,蘇哲只好幫她拿了個墊在放在桌上,看著她把湯鍋放上去。
“我在看墻上的照片,你小時候真可愛。”蘇哲指著墻那邊笑道。
安菲婭順著他手指方向望了一眼,當即就笑道:“是那張蕩秋千的照片吧?那是我五歲的時候曾祖父給我拍的,你知道,我小時候跟著曾祖父和祖母長大,我最愛的就是他們了。”
“那你祖父和父母……?”
蘇哲遲疑地問道。
安菲婭拉著蘇哲的手,繼續來到墻邊,指著幾張照片為他介紹照片里的人。安菲婭的祖父去世的早,他在第二次蓋亞文明和地球文明的戰爭中就犧牲了,所以照片中僅僅只有他一張比較模糊的合影,而且那時候安菲婭還沒出生呢,所以印象中也沒有他的樣子。
而安菲婭的父親就是那位掛著中將軍銜的軍人,他是現在宇宙艦隊的主力艦隊指揮官,包括她的母親也是軍隊后勤方面的軍官,他們的工作很忙,很少能回地球,平時不是在宇宙中出任務,就是在月球或者火星基地,要不就是在奧爾特星云那邊。
安菲婭還有個哥哥,他同樣是軍官,現在在冥王星基地擔任基地護衛艦隊的指揮官,他的工作原因也使得很少能夠見面,大家平時通訊都是通過智腦終端進行的,像普通人家那樣歡聚一堂的聚會基本不可能。
“這是我曾祖父。”最后,安菲婭指著那張合影說道,看來蘇哲猜的沒錯,這個老人就是她的曾祖父,不過蘇哲還是沒想起來這個老人是誰,忍不住問了一句,安菲婭遲疑了下,這才回答道:“我曾祖父叫伊萬……。”
“伊萬?星空伊萬?”蘇哲猛然間想起來他是誰了,當即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