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中唯一暫時沒事的就是肖恩了,不過這時候的他半躺在放平的椅子中休息著,之前的交戰除了阿布外,肖恩是最吃力的一個,作為火控員,他的責任不比阿布輕松,極度的緊張之后一放松下來,肖恩只覺得全身脫力累的不行。
“還沒聯絡上?”雖說是半躺著,不過肖恩也不敢睡覺,要知道現在010艦已經成了“太空棺材”失去了全部動力,他們利用曲率脫離戰場,可這個空域距離交戰的區域也不是太遠,萬一不巧碰上對方其余的魔鬼戰艦,作為火控員的肖恩必須在最短時間內進入戰斗狀態。
當然了,假如再來一場交戰,010艦的結果是可想而知的,可就算這樣,作為軍人和火控員的職責,肖恩依舊不敢松懈。
“哪里這么容易,你也知道我們的通訊設備比不上正式戰艦的功率,而且現在其余各艦鬼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勞爾在聯系間隙說道,目光朝著正在忙碌的阿布看了眼,壓低聲音道:“我說你哪里有這么累?你瞧指揮官……。”
不等勞爾把話說完,肖恩就打斷了他:“這當然不同,要不然他怎么會是指揮官呢?你以為操縱火控就輕松呀?要不下回我們換換?”
勞爾當即翻翻白眼再也不說什么,掉轉頭去繼續聯系,至于肖恩嘴里哼哼著誰也聽不懂的小曲子,悠閑地半躺在椅子中,他這個樣子簡直不像是剛剛從戰場下來,反而像是在一處風光秀麗的地方度假似的。
肖恩和勞爾的對話阿布都聽在耳里,不過他卻沒有作出任何表示,作為指揮官,對于下屬絕對不能一味地以威嚴強壓,尤其是像肖恩和勞爾這樣特殊的部下。更何況,現在他們的處境很糟糕,是否生還回去也是未知,在經歷交戰之后的平靜又面對生死的考驗。放松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阿布繼續整理著他的資料,不僅把智腦系統所記錄下的所有信息進行整理分類,他還在后面寫下了和魔鬼戰艦直接交戰過程中的一些感悟和判斷。這些,對于仙女星系的其余同僚。包括整個計劃而言是最寶貴的東西,阿布也相信,無論他們是否能夠回去,這份資料終究會起到作用。
資料整理花費了整整十個小時,等做完后勞爾依舊還是沒聯系上其余各艦。阿布也不心急。這種情況他早有預料,至少現在010艦上的補給物資還有,阿布讓肖恩重新做了一下統計,確定了物資分配,節約點使用的話,他們大概還能挨上一個半月左右。
可是這僅僅只是普通普通物資,對于最重要的氧氣卻沒有這么多,就算加上宇航服的氧氣儲備,他們最多也就是一個月左右的消耗。也就是說,假如在去掉返航的時間。在這段時間內他們如果還沒有獲救的話,那么阿布三人將會窒息死去。
作為軍人,無論阿布還是肖恩和勞爾,他們的精神是強大的,同樣也是堅韌的。接下來的日子里他們一直沒有中斷聯系呼叫,朝著黑暗的宇宙中發送著求救信號,可是一天過去、二天過去、三天過去……直到第十九天過去,他們的聯系依舊沒有得到任何答復,三人中除了阿布還保持鎮靜外,肖恩和勞爾為免有些煩躁了。
這時候。作為指揮官和艦長的阿布不斷給他們打氣,用一切特殊方式激起他們對生存的渴望和信心,也正是阿布這樣做,肖恩和勞爾才恢復了心態。繼續耐心等待自己人的救援。
很快,又是三天過,今天已經是二十二天了,算算他們的氧氣儲備如果還沒有獲救,他們就快支持不下去了。
“你說,如果我們死了。尸體以后被發現的話,上面會不會以英雄的方式來安葬我們?”肖恩無聊之中突然問道,這樣類似的話他以前可從來不會說,但隨著這些日子的煎熬,不知道什么時候他老是會問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
“我會,你不會。”勞爾很是認真地回答,可在他的沒太多表情的后面卻隱藏著深深的擔憂和面對死亡的恐懼。作為軍人,面對死亡是所有軍人早就有的準備,可相比戰場上的死亡,他們現在這樣煎熬的面對卻是極其折磨人心的。就算樂觀如同勞爾這樣的人,在這個時候也難免會想到這些。
“為什么?”勞爾的回答引起了肖恩的興趣,他很是不滿地反問道:“我和你的軍銜是一樣的,作為010艦的成員,為什么你會我不會?”
“很簡單,因為我會盡量活下去,爭取死在你后面,然后把你的尸體塞進宇航服里再送入太空。你想呀,這樣一來整個宇宙都將是你的墓地,這種安葬不必其他方式來得好?”勞爾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可他這個笑話聽起來卻一點都不好笑,正當肖恩有些生氣地要和他辯論一番的時候,通訊設備突然間就傳出了滴滴的提示音。
聲音在010艦中非常清晰,不僅是勞爾和肖恩聽見了,就連坐在不遠處的阿布也聽到了,當聽見聲音時三人先是一愣,緊接著目光同時朝著通訊設備望去。
第一反應過來的是勞爾,作為通訊員的勞爾立即就接通了通訊,他通過全息頭盔和通訊方聯絡,很快就露出了狂喜的笑容。
“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摘下全息頭盔,勞爾興奮的不能自己,在即將面臨死亡的威脅前,他們能夠幸運絕處逢生,還有什么比這更為人高興的呢?
勞爾告訴阿布,一艘高速戰艦已經確定了他們的位置,用不了多久就會趕到。也就是說,最多再過十幾小時,他們在宇宙中的漂流就將結束,從而安全返航。
“哈哈!哈哈哈!勞爾,這是我有史以來聽到的最好最美妙的消息了。”肖恩同樣開懷大笑,之前的顧慮轉眼煙消云散,他甚至迫不及待地和勞爾探討起等回到太空城必須好好享受一下,然后再徹徹底底地放松自己。
和興奮不已的兩位部下相比,阿布的心里雖然也很高興,但他臉上的笑容中卻有著一曾疑慮。等勞爾和肖恩的討論稍告一段落時,阿布對他們說了一件事,而且必須讓他們一定要做道。
“這是為什么?”勞爾不明白地瞪大了眼睛,就連肖恩也覺得不可思議。
“很簡單。能夠獲救對我們來說當然是一件好事,可是我不希望你們和我一起上軍事法庭。”阿布輕描淡寫地說道,仿佛在講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軍事法庭?”勞爾和肖恩面面相覷,他們猛然想起了之前在和魔鬼戰艦交戰的經過,按照戰術方案。作為指揮官的阿布卻沒有遵守自己下達的戰術命令,反而拿著010艦全體成員冒了一次莫大的風險。
更重要的是,阿布在拒絕其余各艦支援,從而導致010艦引擎受損,差一點兒就被魔鬼戰艦所擊毀,直到最后,010艦還不顧友軍的安全直接投放了小型暗物質炸彈……。這些作為,從戰場情況來看或許情有可原,但從整個任務方面來看作為指揮官的阿布,包括010艦的所有人都違反了軍規。作為軍人這樣的性質是極其嚴重的,回到太空城后,上軍事法庭是毫無疑問的結果。
而現在,阿布要求勞爾和肖恩在上報經過的時候把他們全部摘出去,只要說一切都是阿布一個人的過錯,作為下屬的他們僅僅只是聽從命令而已。這樣一來,勞爾和肖恩就能逃脫懲罰,可對于阿布而言,他身上的過錯就更大了。
“不行,這絕對不行!”
“是的。010艦是一個整體,而且我覺得指揮官你也沒有做錯。”
勞爾和肖恩同時拒絕阿布的要求,死活不肯聽從他的安排推卸責任。在他們看來,作為戰友。作為010艦的一員,怎么可能眼睜睜的把一切責任全部推到指揮官身上呢?
“服從命令!”阿布把臉一扳很是嚴肅地說道:“難道你們想010艦的所有人全部上軍事法庭么?這樣做又有什么意義?”說到這,阿布稍稍放緩了口氣又勸道:“放心吧,我是指揮官,本來就擁有臨機處置的權利,就算上軍事法庭最多也就指揮不力的結果。對于我的處罰不會太嚴重的,可是你們不同,我不想你們也卷入這件事里,只是單單我一個人是可以應付的,但如果是三個人的話,那么就……。”
“指揮官,你說的是真的?”肖恩遲疑地看著阿布的臉,同樣勞爾也是如此。
“當然!你們只需要服從命令,好了,就這樣!”阿布以不容置疑地口氣嚴厲說道,見到勞爾和肖恩一時間不再說什么,似乎被他說服的樣子,阿布的心里松了口氣。
其實阿布的那些話是安慰兩人,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這樣說的話,以他們的個性一定不肯答應的。而真實情況,阿布的過錯極大,尤其是作為整個小隊的指揮官,他的所作所為在上級看來已經完全不適合再擔任這個職務了,軍事法庭對他的處置必然是很嚴重的,剝奪軍銜也是肯定的,弄不好還要坐牢。可對于這些,阿布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他的目光朝著自己的智能終端看了一眼,至少里面儲存的這些東西能夠交到上級的手中,也會為將來的交戰中起到更大的作用。
高速戰艦來的很快,十個小時后,從曲率狀態脫離出來的高速戰艦就出現了在他們不遠的地方,再經過必要的確認和接近后,高速戰艦對010艦進行回收,當010艦被高速戰艦的回收機械臂穩穩地納入機艙后,阿布他們終于徹底獲救了。
整理了一下軍裝,阿布帶著勞爾和肖恩走出了010艦,當他們邁出艙門的時候,一位中校軍官已經在外面等著他們了。而在這位軍官的身后還站著幾個士兵,這些士兵的裝束和普通士兵有所不同,阿布一眼就認出他們是艦隊的憲兵。
“特殊殲擊艦小隊指揮官,010艦艦長,少校阿布!”
“2017高速戰艦艦長中校*!”
阿布和*相互敬禮,當阿布放下敬禮的手時,*也把手放了下來,不過他順勢伸出手了主動和阿布握了握手:“少校,你們安全了。”
“是的,安全了,謝謝您。”阿布感激地回答道,接著看了一眼在*身后已經準備走上前的憲兵,對*道:“中校,能稍等一會么?我有幾句話要和您說。”
*遲疑了下,點了點頭。
阿布先把智能終端遞給了*,告訴他里面東西的重要性,*聽后馬上就明白了阿布把它交給自己的用意,當即就向阿布保證他一定會把這智能終端送到最高指揮官手上。
“謝謝。”阿布感激地點點頭,接著又道:“勞爾和肖恩是我的部下,交戰過程中發生的事件和他們無關,他們只是執行我的命令,所以我希望不要牽連到他們。”
“這……。”*有些為難:“我接到命令是帶你們三個人回去,而且……。”他頓了頓,接著壓低聲音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命令就是命令,不過你放心,如果他們僅僅只是執行你下達的命令,那么他們兩個是不會有事的,這點我向你保證。”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特意在其中一短字句中加重了語氣,阿布聽完頓時就笑了起來,*明顯明白他的安排,也用這種方式向自己做出了承諾,這就是軍人和軍人之間的默契,有*這句話,阿布也就放心了。
“歡迎回來,你們是英雄,你們安全了!”*向后退了一步,對阿布三人鄭重其事地說道:“你們在和敵人交戰中展現了作為一個軍人的勇氣,同樣作為一個軍人,為有這樣的戰友我感到自豪,歡迎歸來,戰友們!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