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爾和肖恩臉色難看地面面相覷,而在他們對面坐著的是阿布。在這支特殊艦隊里,如果說誰和阿布的關系最好,那當然就是勞爾和肖恩了。作為曾經在一起戰斗的戰友,又經歷了差一點兒被送上軍事法庭的事件,三人之間早就超出了普通戰友的感情,成了最好的鐵哥們。
對勞爾和肖恩來講,自己曾經的指揮官,現在的長官阿布不僅是一個極其優秀的軍人,同樣也是值得信任和托付的好朋友。無論在戰場上,或者平時,對于阿布的命令他們幾乎毫不遲疑地執行,可是現在,當阿布匆匆找到他們,突然向他們說出一件事的時候,一直唯阿布馬首是瞻的勞爾和肖恩卻難得猶豫了起來。
“長官,您知道這么做的后果么?”肖恩很是遲疑著問道,勞爾雖然沒有開口,可他臉上的表情和肖恩是一樣的。說實話,阿布的要求說出口的時候讓他們兩人嚇了一跳,簡直不敢相信對方所說的。
“后果?”阿布笑了笑,接著正色問道:“四個月前的遭遇戰你們應該知道吧?七艘特殊殲擊艦組成的小隊幾乎全軍覆沒,我方戰死十八人,對方毫發無損。”
這件事勞爾和肖恩怎么會不知道呢?作為從特殊殲擊艦戰隊出來的一員,那些陣亡的官兵們都是他們的戰友,而且在陣亡者中,還有著他們所熟悉的人。一想到那些已經長眠的戰友們,所有人的心中都無比地沉重,一閉上眼,那熟悉的面容就在腦海中浮現,可是他們再也見不到了,見不到那些曾經在一起訓練,又并肩戰斗的兄弟們了。
默默地點點頭,勞爾和肖恩忍不住捏緊了拳頭,特殊殲擊艦小隊的巨大損失傳來時,他們第一時間是不敢相信這個消息。可當消息證實了后,勞爾和肖恩的心里是和阿布一樣的,在無比悲憤的同時又有著強烈的復仇愿望。
阿布向上級提出的請戰申請中,勞爾和肖恩是跟隨署名的。他們同樣強烈希望能夠早日回到戰場,用自己的能力為戰友們復仇。可惜的是,在一個月前,這份申請被駁回了,這使得他們高昂的請戰情緒如同潑了盆冷水。變得沮喪和無奈。
阿布接著說道:“還有個消息你們不知道,就在十天前前線又爆發了一次戰爭,這一次我方出動了十二艘特殊殲擊艦,對方是六艘戰艦,最終的結果是九比一……。”
“九比一?”勞爾和肖恩瞪大了眼睛,阿布所說的九比一當然不會是他們只損失了一艘,那么結果應該是自己的艦隊十二艘特殊殲擊艦損失了九艘,而對方只損失了其中一艘。雖然從戰果來看,雙方的交換相比開戰最初的情況損失并不大,可是從特殊殲擊艦誕生后。這樣的慘敗已經是第二回了。更重要的是,作為曾經特殊殲擊艦一員,他們都很清楚駕駛著特殊殲擊艦的戰友們都是從艦隊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這樣的精英損失一個就少一個,是根本無法用常規補充方法來彌補的。
特殊殲擊艦的出現,是雙環公司面對特殊戰況所做出改變的手段,而且從特殊殲擊艦最初的實戰情況來看也很適應這樣的戰場。要說這些年來能夠使得防線穩固,雙方形成僵持局面,特殊殲擊艦的作用是極大的。可是現在,接連兩場戰役。被極度重視的特殊殲擊艦卻連連慘敗,而且造成了如此巨大的損失,這簡直難以想象。
“是的,九比一……。”阿布神情黯然地說道:“我們在進步。敵人同樣也在進步,他們在和我們的交戰中已經摸清楚了特殊殲擊艦的作戰方式,從而針對性地調整了戰術。畢竟,相比對方的空間能力,特殊殲擊艦的戰術雖然有其優勢,可是一旦對方的戰術有了大幅度的調整和變化。那么它的弱點也是很明顯的。我想,這也是我們接連兩次慘敗的主要原因……。”
勞爾和肖恩默然無語,他們曾經都是特殊殲擊艦的一員,所以他們很清楚特殊殲擊艦的性能和優劣所在。小巧、靈活、高速……這些都是特殊殲擊艦的優點,而且它所需要的乘員也不多,按照正常配制,一艘特殊殲擊艦只需要一個三人小組就能形成戰斗力,而在戰爭中,如果讓它發揮其作用,再加上其余各艦的配合,那么就能形成一個很好的攻擊箭頭。
在之前,特殊殲擊艦所創造出來的戰績正是因為這種特點而來的,可是現在接連兩次的慘敗已經把特殊殲擊艦的弱點給暴露了出來。不論特殊殲擊艦的優點如何多,但它的弱點也是非常明顯的,尤其是攻擊手段單一,這是困擾戰場應變能力的極大限制。在和對方交戰的過程中,依靠特殊殲擊艦的普通火力打擊是很難奏效,而最合適的戰術就如同阿布在實驗航行中的交戰那樣,利用極快的脫離速度在接近對方的瞬間以暗物質武器進行攻擊,然后再通過高速曲率脫離。
這種戰術從理論上來講是比較單一的,就如同早期地球在原始文明后期的地面戰爭那樣,特殊殲擊艦就如同是一架對地面目標進攻的高速轟炸機,在接近目標的時候投放炸彈然后高速脫離,從而達到殺傷的效果。這種戰術最初的效果不錯,而且也打了個對方措手不及,不過一旦目標相應的改變應對戰術,甚至張好羅網以逸待勞的話,那么這種戰術就很難施展開了。
前后兩次交戰,特殊殲擊艦失敗的原因就在于此。對方在經過一段損失后已經摸清楚了特殊殲擊艦的特點,從而利用他們的空間能力和瞬移轉變使得特殊殲擊艦的這種戰術已經失去了效果。更令人沮喪的是,在特殊殲擊艦投放暗物質炸彈無果的同時,對方又以空間能力巧妙地封鎖其脫離的曲率航線時,特殊殲擊艦就成了一只沒牙的老虎,任其宰割了。
“我們不能再這么坐視下去了,你們知道我們這支特殊艦隊的情況,現在如果說能夠改變戰局,給對方狠狠教訓的話,那么整個艦隊也只有我們才能做到。勞爾!肖恩!我們都是軍人,軍人的職責是什么我想不用對你們說吧?所以我請求!對!是請求!請求你們幫我一把!”
勞爾和肖恩當然明白阿布話里的意思。而且他們也知道自己所在的這支特殊艦隊的情況。和普通的特殊殲擊艦相比,他們的這支艦隊是一支實驗性的新艦隊,其戰艦是又一種全新的戰艦。如果說現在的特殊殲擊艦是第一個版本,那么他們所駕駛的戰艦是后續的升級版。它不僅擁有特殊殲擊艦的高速和靈活力,而且在許多方面還經過了大量改進。無論從防御能力還是進攻能力相比,他們的戰艦遠勝過特殊殲擊艦,而這種新試小型戰艦的代號被命名為金剛石,其用意在這種戰艦就如同無堅不摧的金剛石那樣能夠給予敵人沉重的打擊。
而現在。阿布所要的請求很簡單,他的請求是讓勞爾和肖恩一起駕駛金剛石戰艦主動迎敵,為犧牲的戰友們報仇。對于這個請求,實際上也是他們之前向上級提出請戰的內容,可惜的是這個申請被直接給駁回了。當時的阿布就對駁回申請極度憤怒,在他看來無論作為一艘優秀的戰艦還是一位優秀的軍人,在面對戰場嚴峻的情況下袖手旁觀是一種恥辱,更是一種逃避現實的態度。這是阿布無法容忍的,可作為軍人他又必須遵守上級的命令,耐心等待所謂的時機。
可現在。阿布已經等不下去了,當第二次慘敗的消息傳來時,阿布在悲憤中終于下了決定,他打算違抗軍令直接出擊,為犧牲的戰友們報仇,至于他這樣做的后果將如何,阿布根本就不考慮,如果他們獲勝而歸,那么自己被送上軍事法庭也是值得的,假如在戰場中和之前犧牲的戰友們一樣丟掉性命。那么這未免也是一種不錯的結局。阿布一直認為,軍人就是應該死在戰場上而不是在和平時期漸漸老去,最后和普通的老人一樣死在床上。
當然,僅僅憑著阿布一個人是做不到這點的。金剛石戰艦雖然比特殊殲擊艦更為成熟,其性能也更超群,不過以一艘金剛石戰艦是無法形成最強大的戰力,至少要有三艘戰艦組成一個戰艦小組才能應付即將到來的局面。而這也是阿布請求勞爾和肖恩幫助的原因,只要他們兩人同意,那么三人的戰艦就能和對方一戰了。
短暫的沉默后。勞爾先向阿布伸出了手,緊接著肖恩把手放在了勞爾的手上,他們的目光中沒了之前的遲疑,替代的是一種堅定。看見他們的這種舉動,阿布心中激動萬分,把手也放了上去,三只手用力握在了一起……。
阿布的計劃很簡單,同樣也很實用。因為在明天下午就有一個實驗性的飛行,到時候阿布會和勞爾和肖恩他們利用這次實驗性的飛行直接離開太空城,在前往實驗飛行空域途中調整航向,朝著防線所在的區域而去。如果他們運氣好的話,就會在防線那邊遭遇對方的艦隊,從而展開他們的復仇之戰。
在休息室,阿布顯得和平常沒有什么兩樣,不過他的目光深處卻帶著期盼和熱烈。再過兩個半小時就是實驗性飛行開始的時候了,他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不過對于在一旁聊天的兩位船員,阿布的心里又有著一絲愧疚,作為指揮官,他不得不對自己的船員進行保密,直到上戰場的最后一刻才告訴他們最終目標。不過他相信,自己的船員最終會支持他這個決定的,他之所以這么做是避免之前類似的問題出來,瞞著他們,可以讓他們回來后減少處罰的可能性,不過,假如最終迎接他們的結果是戰死,那么這也是軍人坦然面對的結局。
阿布已經換好了宇航服,找了張椅子半躺著,甚至瞇起了雙眼。在臨行之前,他必須把自己的狀態控制到最好,必要的休息就是調整狀態的一個好辦法。放松全身,有助于接下來戰斗中的注意力集中,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斗,阿布絲毫不敢大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響起,阿布睜開眼睛望去,只見勞爾和肖恩一起走了進來,他們和阿布一樣穿著宇航服,神態自若,但三人的目光碰到一起的時候,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想要的答案。
還有一個多小時,按照常規安排,阿布他們將在最后半小時登艦,現在飛船正在地面做著最后維護的工作,這半小時平常過的很快,可今天不知道為什么,時間過得特別慢,阿布恨不能馬上這半小時就能過去,然后登上自己的金剛石戰艦,朝著太空,朝著戰場飛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當最后十分鐘來臨的時候,阿布已從椅子中站了起來,他檢查自己身上的宇航服,做著最后的準備。而勞爾和肖恩,包括自己和他們戰艦的組員也是如此,在太空中,宇航服是他們最后的一道防御保證,雖然從整個戰場的殘酷相比,這道防御有些弱不禁風,可不管怎么樣,作為一個合格的戰艦指揮官和船長,這是所有進入太空的軍人都必須做的。
做完最后準備,登艦的時間剛剛到,作為指揮官的阿布下達了出發的命令,可誰想正當他打開通道的門,帶著大家朝登艦方向而去的時候,還沒走到門口,突然間一位中校帶著兩個士兵從前方快步走來,直接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長官!”阿布和平常一樣向對方敬禮,顯得很是正常,不過此時此刻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因為這位中校他當然認識,不僅認識還知道他是這支特殊艦隊的核心人物,是那位女上校的主要副手。
“少校,實驗飛行任務取消,請跟我來。”中校回了個禮,然后平靜地說出了令阿布最為擔心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