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余同猛拍桌子將互相推諉的兩人聲音壓制,眼神如鷹,掃過一臉不岔的金鵬再掃過臉色平靜的寧月。
“高公子與高巡撫被殺一案雖然無甚干系,但他確實是高巡撫一家唯一的幸存者。他活著,皇上或許震怒并下令嚴查。但他要死了,皇上就會暴怒甚至會伏尸百里!
謀殺朝廷命官與滅朝廷命官滿門這是不同的概念,你們可明白?”金余同眼神不善的掃過,讓寧月有了些不好的預(yù)感。
“這次任務(wù)是你接取的,主要負責人也是你。現(xiàn)在高公子出事,你難辭其咎!”金余同看著正要辯解的寧月投來一個警告的眼神,“而金鵬,你身為暗中保護見到同仁陷入為難而袖手旁觀,看到目標人被做出有危害行為也沒有出來制止。你們兩人的過失……一人一半吧!
從今天起,寧月與金鵬閉門思過三個月,扣除功勛五百點。想明白為什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想明白以后該怎么辦之后再來向我報到!散了——”
臨走前,十二雙不善的眼神從身上溜過,尤其是金鵬,那眼神恨不得想吃人。如果他打得過寧月的話可能連今晚約個地方單挑的心都有了。
藍瘦,香菇!
不對,寧月只是心情有點不太好。吃了一個處分不算啥,第一次任務(wù)失敗也不算啥。但讓寧月無法釋懷的是同事們的那一份排擠。敵意來的莫名其妙,讓寧月以為他曾經(jīng)不是一個威名赫赫的寧小神捕而是無惡不作的江洋大盜。嫉妒是原罪,但所有人嫉妒顯然不太合理。
在蘇州天幕府,上下如此的和諧。就算各組之間有競爭,喝一頓酒就能冰釋前嫌。但滿懷期待的到了金陵,卻是處處受冷嘲熱諷,而更讓寧月想不通的……他們是哪來的底氣嘲諷自己的?
回到家,寧月的郁悶依舊無法釋懷。接下的隱藏任務(wù)毫無線索,而讓天幕府幫忙顯然已經(jīng)不可能。更為苦惱的是……連查案的頭緒都沒有。高知憂為什么會被殺?高巡撫為什么被滅滿門?那群殺手特么哪冒出來的?十萬個為什么在腦海中飛速的奔騰。去天幕府讓同行們把高巡撫的線索和情報給自己?這想法剛過寧月就呵呵了。
傷心的時候可以聽情歌,煩躁的時候彈彈琴來平復(fù)一下心情。寧月來到客廳雅舍,一臺墨綠色的窄琴被擺在客廳的中央。
這是沈青花了好大的人力物力才特地為寧月打造的一把好琴。琴長四尺,只有手掌般寬,與一般的古琴比起來,它顯得袖珍的多。為了保證音色和音準,沈青親自調(diào)試布線,就算上面的每一個樓雕花紋都是沈青親自操刀。
世上能值得沈青這么操心操肺的只有兩種東西,一種是好琴,一種是摯愛,而寧月顯然都不是!沈青之所以舍得,還是因為他盯了寧月的吉他已經(jīng)很久了。對于新鮮的樂器,沈青總是沒有免疫力,更加上這種可以抱在懷里的琴很瀟灑。
寧月以前也覺的懷抱吉他很瀟灑,甚至他自己還樂此不疲。但當他看到沈青一身如仙人般的長袍寬袖卻抱著吉他自彈自唱的時候,整個人凌亂了!
所以他異常干脆果決的和沈青交換了這把袖珍琴,而且為了方便攜帶在琴身的背面裝上了兩個扣子。只需要往背后一背,這把琴的大小也不比尋常刀客的刀大。
只是這把琴自從落到寧月的手上……幾乎沒有發(fā)過聲音。以前彈琴,他都習慣從樂器行里賣的那把大琴。而現(xiàn)在,那把琴在蘇州余浪的別院之中。
“當——”輕輕撥動琴弦,那聲音比一般的琴要尖銳一點,但回聲綿長聽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音緣死了,賈曉曉遠在蘇州。沈青……不知道有沒有回金陵。舉目四望,突然發(fā)現(xiàn)哪怕是自己的家都感覺如此的陌生,冷清!
自從謝云離開后,寧月就沒喝過酒!因為寧月原本就不是嗜酒的人,但現(xiàn)在,他突然想醉一下。家里沒酒,但他知道金陵城的杏花樓有好酒。而且他們的杏花雨是世上一等一的烈酒。
背上古琴,寧月化成蝴蝶悄悄的從窗戶中飛出。自從有了輕功之后,他越來越分不清窗戶和門的區(qū)別。寧月不喜歡在眾人面前喝酒,以前他和謝云喝酒的時候總喜歡找一個偏僻的地方吹著牛喝著酒。
躺在樹冠之上,寧月望著天空明亮的月亮。這時候,他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的月亮有點奇怪。每一次,無論月牙還是圓月都那么的完美,完美的都有點不真實。
但月亮是不是真實他不在乎,他現(xiàn)在只想把自己變得不真實。酒這東西很奇快,一開始會讓人排斥,漸入佳境之后卻讓人欲罷不能。一口一口的喝著不知不覺熱血上頭。
解下背后的古琴,一手抱琴,一手在琴弦上狂舞,一瞬間,激蕩的音符在指尖飛速的流轉(zhuǎn)。體內(nèi)的內(nèi)力仿佛受到什么引動一般急速的脈動。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
在寧月半醉半醒之間,天空的月似乎灑下月華,如舞臺的燈光一般將寧月所坐的樹杈照射的分外的透亮。月華為陰,冥冥中被寧月的琴心劍魄吸引,吸月華于體內(nèi),經(jīng)過經(jīng)脈如融化的雪水一般涌入寧月的丹田。
劍胎飛速的凝結(jié),比起寧月以往的速度快了何止十倍。原本只是劍尖一節(jié)的劍胎,仿佛雨后的春筍一般被慢慢的長出。當寧月再次回過神之后,卻發(fā)現(xiàn)體內(nèi)的劍胎已經(jīng)凝聚了一半。
“我擦?難道我喝的是仙界的玉露瓊漿不成?從來沒聽過喝酒能增加修為的!”寧月狂喜之余,頓時陷入了腦海中的系統(tǒng)版面。
琴心劍魄的等級已經(jīng)到了三十三級,領(lǐng)悟一欄出現(xiàn)了百分之五。也許是這百分之五的領(lǐng)悟,使得將琴心劍魄推到了三十三級。這讓寧月很不淡定,領(lǐng)悟的功效這么大?那是不是再來幾次我功法就大成了?
寧月明顯感覺到這次的收獲異常的大,原本琴心劍魄帥不過三秒,但到了現(xiàn)在好像可以帥過五秒了。至少寧月憑感覺,自己的內(nèi)力可以維持兩發(fā)了。
“回去了!”寧月慵懶的伸個懶腰,不知不覺他跑到這個荒郊野外已經(jīng)兩個時辰了。雖說是閉門思過,但自己接下的隱藏任務(wù)還要完成,明天還要去金陵沈府一趟。來金陵這么久沒拜訪一下總是不太好。
“嗖——”寧月還沒有動,天空驟然間劃過一道身影。黑色的紗裙在月下一閃而過,仿佛月下飛仙。緊接著,又是十幾道身影緊跟其后,后面的黑衣人不時的射出幾道刀氣顯然在追殺前面的身影。
但僅僅是那么的驚鴻一瞥,寧月還是認出了急速飛過的身影。
“是她?”
這是一個女人,雖然面容不算很好但身材絕對充滿誘惑的女人。這個女人與寧月有過一面之緣,卻是給寧月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一劍的風情,直接將獨孤夜一劍灌喉!就算寧月全勝的姿態(tài),也未必能接下這么一劍。以寧月現(xiàn)在的武功,雖然算不得超一流高手,但一流高手的稱號絕對是四平八穩(wěn)。
一個先天高手可以獨步天下,而像寧月這種在先天境界也算高手的人來說,行走天下幾乎可以率性而為了。而黑衣女子的武功不差,至少不比寧月差,但她現(xiàn)在卻在被人追殺。
寧月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但因為認出了黑衣女子,他覺得應(yīng)該追過去看一看。因為她曾幫過自己的忙,至少獨孤夜是死在她的手里。當然寧月也只是想著便宜行事,如果條件允許,寧月不介意幫個忙,但如果對方太強,寧月就當看個熱鬧。
打定主意,寧月也飛速的向黑影們飛馳的方向追去。以寧月的輕功,絕度能甩他們幾條街,所以沒一會兒寧月便已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靈壓暴烈的聲音。
漆黑的樹影,肅殺的氣氛。被震蕩的靈力仿佛狂涌的潮汐。銀色的月亮投下的月光都在這個氣氛下變得冰寒。
樹葉沙沙,仿佛在殺氣中瑟瑟發(fā)抖。十五個黑衣蒙面的殺手將黑衣女子包圍在中間,而最里面的包圍圈內(nèi),三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顯得如此的惹眼。
誰也沒有動,也許是誰也沒敢動。殺氣在彌漫而靈壓也在狂卷。地上的樹葉被狂風卷起,旋轉(zhuǎn)的圍著幾人的身體形成了樹葉組成的龍卷風。飛沙走石,不時的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響。
沒有試探,沒有出招。這群人誰也沒動一下,但寧月卻知道他們之間的較量比真刀真槍兇險了不知道多少倍。
“瓊星,把高靜鳴的密折交出來,為師可以給你一個全尸!”在氣氛壓抑到極點的時候,一個蒙面老人突然開口說道。
一句話,卻讓原本打算袖手旁觀的寧月改變了注意。因為老頭一句話直接暴漏了太多的情報,黑衣女子叫瓊星?那是高知憂臨終前說的最后一句話,而且高靜鳴的密折?很顯然這個女子又是巡撫被殺案最為關(guān)鍵的線索。
黑衣女子倔強的不說話,老頭的眼神越來越冰冷,身上的氣勢也越來越高漲,連同的身邊兩個老人氣勢翻騰攻擊就在剎那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