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或許,這就是命
李沅衣雙手握拳,修長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中,極力壓抑著將眼前這人暴打一頓的沖動,她索性繞過他欲往前走,未料到徐岳突然長腿一邁,擋在了她前面。
“你想做什么?”李沅衣怒斥一聲,杏眸里掠過一絲不耐。
“那天晚上被你逃了,爺我非常不高興。今個兒遇見,你說爺還能做什么,嗯?”
徐岳笑得邪妄,伸手想去挑她的下巴,卻被李沅衣狠狠用包包打掉,“放肆,請你放尊重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喲,這小辣椒,我倒是越來越喜歡了。”
色膽包天的徐岳,才不會將她的警告放在眼底,他倏地欺近她,正準備扯她的衣領,此時,一抹激動的女聲,在他頭頂上響起——
“哥,不許你欺負衣姐!”
在樓上聽到下面似乎有動靜,徐卉暖忍不住走到陽臺,卻沒想到會看見自家哥哥對衣姐意圖不軌,急得她扯開嗓子喊了出來。
聽到徐卉暖的聲音,徐岳愣了一下,接著才不甘愿地收回晾在半空中的手,上樓之前,給李沅衣留下一抹冷戾:“下次,你一定逃不出爺的手掌心,哼!”
他說完,狠狠地甩著袖子離開。
李沅衣總算松了一口氣,抬頭見徐卉暖充滿歉意地看著她,她搖搖頭,朝她微微一笑,示意她進去。
徐卉暖咬著唇,這才轉身進了屋。
李沅衣的眸光微微閃了一下,看來,這個徐岳對徐卉暖,應該也不至于太差,哎,小暖總算有個家人可以依靠了。
想起徐老爺子的淡漠,李沅衣澄澈的眸子,瞬間晦暗了起來,在這一刻,特別想念自己的爺爺。
她一邊走著,一邊拿起手機,撥通了爺爺的手機。
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接起,電波那頭,傳來爺爺洪亮的嗓音,“丫頭,怎么這個時候打電話來?”
“爺爺,沒事,就是想您了。”
聽到爺爺聲音那一瞬,李沅衣忍不住有些哽咽,就連眼角,也不自覺溢過一抹濕意。
“天降紅雨了,我家那個不聽話的小丫頭,居然也會想我這老頭子?”
李老爺子聞言,嚴肅的臉上,難得釋出淡淡的笑意。
李沅衣甜甜地撒起了嬌:“無時無刻不在想爺爺的呀。爺爺您最近身體怎么樣?”
“還行。倒是你,終生大事要抓緊。我那天聽你鄭爺爺說,鄭弛那小子可是對你很滿意,人家是檢控官、大律師,前途不可估量,你呢,也別太挑剔,先處著看看吧。”
對單身的晚輩催婚,這點幾乎是所有老人家的通病。
“哎呀,您就愛瞎操心。”
李沅衣嘟嘟唇,暗地里翻了翻白眼,很機敏地轉移了話題,“凡凡呢?都開學了吧?”
前幾天將凡凡送回了b市,小正太依依不舍了好久,害得向來淚點低的李沅衣,都忍不住當場掉了眼淚。
原本不想那么快將他送回去,可惜趕上開學了,她實在沒有辦法。
“嗯,今天去報到了。好了,你去忙吧,有空呢,多去拍拍拖,別等凡凡都娶老婆了,你還是在這單著。”
老爺子說完,咔擦一聲就把電話掛了。
李沅衣抿唇,默嘆一聲,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現在只想好好找個地方舔自己的傷口,哪還有心情去談戀愛呢?
哎,算了,眼前還是小暖的案子重要一些。
時光如梭,很快就迎來徐卉暖一案開庭的日子。
李沅衣特意請了假,一大早就趕去了法庭,在門口,正好遇到抱著厚厚一疊資料的鄭弛。
“沅衣,這么早就來了?”
鄭弛見到她,俊臉很自然就溢出一抹笑意,友好地跟她打招呼。
“是啊,有些不放心,想提早來看看。鄭檢,案子勝訴的幾率大嗎?”
不知道為什么,她心里總是隱隱約約掠過不好的預感。
“放心,交給我!”
鄭弛信心十足地點點頭。
“辛苦鄭檢了。案子結束后,我請你吃飯,表示感謝。”
李沅衣由衷說道。
“難得美女盛情邀約,我豈有拒絕的道理。”
“呵呵——”
他的幽默,讓李沅衣忍不住撲哧一笑,眉眼彎彎的樣子,映在不遠處的某人眼里,莫名覺得刺眼。
“boss,我們要進去了嗎?”
rose見到自家老板俊臉緊繃,渾身上下盡是拒人于千里的冷漠,心里頭忍不住顫了一下,暗自嘆氣。
自從沈少出事后,似乎就沒見boss的眉頭舒展過,整個星際集團也因此陷入重重陰霾之中,失去了歡聲笑語。
rose原以為,boss是因為沈少才會這樣,可今日一看,最大的原因,還是在李主播身上吧。
哎,情字,果真是一件可怕的東西。
唐亦廷沒有理會rose,他緩緩點燃一根煙,放到嘴里輕輕吸了一口,煙霧繚繞下,那雙深邃迷人的眼,有著令人看不清的幽光。
見那一男一女,談笑風生推門走了進去,他才將香煙掐滅,優雅地拋進旁邊的垃圾桶,理了理身上那手工定制的黑大衣后,薄唇緊抿,許久才迸出一個字:“走!”
……
李沅衣跟在鄭弛身后進了法庭,發現里面已是黑壓壓的一片,旁聽席上,已經坐滿了人。
“那有位置,你去坐下吧,我去忙了。”
鄭弛眼尖幫她找到一個空位后,見開庭的時間差不多,他很快就回到主控的坐席上,跟助理開始著手準備上庭的資料。
李沅衣入座后,很自覺地將手機靜音,抬頭,正好見大門推開,一抹高大的身影,被兩名法警帶了上來,赫然就是此案的被告人,沈千冥。
此時的沈千冥,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取而代之的,是揮之不去的頹廢落寞。
李沅衣見狀,內心復雜無比。她不討厭沈千冥,甚至一度將他當成了朋友,可誰能想到,他會做出如此禽授不如的事情,別的女人不去搞,竟然搞上了徐卉暖?
只要一想起徐卉暖所受到的那些傷害,李沅衣心里,就有抑制不住的憤怒,更加無法原諒沈千冥。
門,再次被推開,進來的是唐亦廷,而走在他身后的,除了rose外,還有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李沅衣曾經在法制節目上見過他,大名鼎鼎的金牌律師,邵夏東。
據說,這個邵大律師手下沒有敗訴的案子,想必這一次,會是一場你死我活的較量,李沅衣心中那抹不好的預感,在此時更甚了。
想到這,她下意識看了他們一眼,只見邵夏東在唐亦廷耳邊低語了幾句,唐亦廷微微頷首,很快就帶著rose,在最角落的地方,找了個位置坐下。
李沅衣的視線,忍不住膠在他身上,直到法官到來,全體肅然起立,她這才晃過神,在心里把自己罵了一頓。
庭審,正式開始。
“在本月11日,本案的原告徐卉暖,去參加云霄會所舉辦的名流宴會,中途遭遇強殲,而行兇者,正是被告沈千冥……”
鄭弛的表現,張力十足,字字珠璣,提供的證據,都對沈千冥十分不利。
李沅衣緊張地捏緊手心,視線不自覺瞥向唐亦廷,卻發現他俊臉上平靜無波,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那種篤定,不由得令人懼怕起來。
他,應該不會耍什么陰謀吧?
不知道為什么,李沅衣心里,益發不安起來。
一番唇槍舌戰之后,法官更是認同鄭弛,頻頻點頭,這令李沅衣也漸漸放了心,眼看審訊就要告一段落,興許就能將沈千冥定罪了吧?
誰知道——
“法官大人,請您批準,我還有事,想向原告確認。”
邵夏東在此時,突然站了起來,對著席上的法官鞠躬。
“批準。”
法官點點頭,答應了他的請求。
“徐卉暖,請你如實回答,你與被告,是什么關系?”
邵夏東精睿的目光緊緊盯著她,語氣十分凌厲。
“我跟他沒有任何關系,僅是認識而已!”
徐卉暖一臉無懼地看著他,吐字清晰。
“那你當天去名流宴會,目的是什么?”
“我……”
徐卉暖一時語塞,頓住了。
目的……
她的目的,不就是去畫地形圖,好讓李sir他們更加容易掌握云霄會所的情況么,可她卻絕對不能將這個,在法庭上說出來。
“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邵夏東益發咄咄逼人。
“我……”
怎么辦,她該怎么回答?
徐卉暖被他一唬,霎時間,有些慌亂起來。
邵夏東見狀,深眸微微閃了一下,趁勝追擊:“讓我代你回答,你根本就是蓄謀進去,接近我的當事人,對不對?”
“不,我沒有!”
徐卉暖急忙搖頭,骨碌碌的大眼里,此時溢滿了委屈。
她會去接近那個人渣?
怎么可能!
“沒有?宴會在二樓,你為何會跑到五樓去?監控表明,你是尾隨我的當事人進房間的,有這回事嗎?”
“我——”
的確是這樣的,可是……
徐卉暖突然覺得很無力,她想反駁,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一切都怪她太多管閑事,若是她沒有跟上去,是不是就不會被他……
只要一想起那個可怕的夜晚,她蒼白的小臉上,不自覺就染上一層驚恐,可映在別人眼里,很自然就以為她心虛了。
“我當事人那天是中了藥,失去理智,才會與你發生關系。而你就是那個下藥的人!”
“沒有,我沒有!啊——”
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出口污蔑她,徐卉暖受不了刺激,失聲尖叫起來,情緒一度失控。
“反對!反對辯方在毫無實質理據支持下,作出武斷推測。”
鄭弛見狀,急忙反駁。
而在徐卉暖旁邊的法警則是急忙將她安撫住,這才讓她漸漸恢復了正常。
“反對有效!請辯方律師注意言辭,提出更有建設性的問話。”
法官威嚴的聲音響起,邵夏東點點頭,沒再糾結這個。
“徐卉暖,你其實與我當事人,是*關系,對嗎?”
“不是,你胡說,胡說!”
徐卉暖這下總算見識到了是非黑白是如何被顛倒了,急得瞪大了眼。
“法官大人,我手頭上有一份資料,可以充分證明,原告與我的當事人,關系匪淺。”
邵夏東說完,雙手呈上一份文件。
“資料顯示,自從三年前,徐卉暖的戶頭,每個月會定期存入一筆十萬塊的資金,而存入人,就是我的當事人沈千冥。”
嘩——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在旁聽席中的李沅衣,精致的小臉瞬間煞白,杏眸泛過一絲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
她不由得轉頭,望向唐亦廷,正好與他投射過來的目光相撞,男人深邃的眸子掠過一抹復雜的幽光,讓她心頭倏地一震,電光螢火之間,似乎明白了什么。
好一個唐亦廷!
沒想到真的這么卑鄙無恥!
李沅衣咬著唇,修長的指甲深深嵌入肉里,疼痛的感覺,卻遠遠不及她內心的萬分之一。
她愛上的,究竟是一個怎樣可怕的男人……
而徐卉暖呢,同樣是舉手無措的,面對突如其來的證據,她一無所知,內心不禁驚惶起來。
“請問,徐卉暖小姐,若是你與我當事人不認識,怎么可能這三年來,他會每個月,為你存入大筆資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下意識搖搖頭,腦海中卻莫名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是……
不,不可能的!
怎么會該死的那么巧?
“你不知道?你根本就在撒謊,法官大人,就在本案發生的前一個月,我的當事人最后存進了十萬塊,之后就沒存過,也就是說,他們的*關系正式結束。原告并不愿意結束這種關系,因此四處尋找機會,接近我的當事人,引誘不成,就給他下藥,誣告他強殲……”
庭上頓時一片混亂,復雜的眼光,齊刷刷地望向徐卉暖,有質問的,有鄙視的,仿佛大家都偏向了被告一方,私底下議論紛紛。
“你胡說,我沒有——”
徐卉暖此時,像是一只受傷的小貓,驚慌失措起來,委屈的淚水,就這么啪嗒啪嗒掉下,看得李沅衣心里直發疼,也徹底對唐亦廷,死了心。
鄭弛斯文的俊臉上,掠過一抹狐疑,他當然是相信徐卉暖的,這個女孩一看就是十分單純,完全不像是會耍心機的那種人。
只不過,為什么辯方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證據,恐怕事情另有玄機。
想到這,他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鏡,站起來,向法官鞠了一躬,“法官大人,鑒于原告情緒不穩,請批準休庭十五分鐘。”
“批準。十五分鐘后準時開庭。”
休息室里。
“徐卉暖,你老實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
鄭弛坐在徐卉暖對面,神色極為認真,就連語氣也變得急促起來。
“鄭檢,您要相信我,我真的——”
徐卉暖急切地想要解釋什么,卻被鄭弛打斷了,“我當然相信你,但他們怎么會有銀行記錄,那些已經經過驗證,的確是真實存在的!若是你無法解釋,這官司恐怕……”
“對不起,鄭檢,請原諒我不能說,但是,我真的跟他不是那種關系!”
徐卉暖凄涼一笑,咬著唇,卻不想再多作解釋。
如果這是命運的安排,那她也無法可說了。
鄭弛見跟她溝通無果,只好嘆了口氣,離開休息室,剛出門時,就遇見了李沅衣。
“她怎么樣了?”
李沅衣眼底,溢滿了關心。
鄭弛搖搖頭,俊臉上掠過幾絲無奈,“如果她不愿意將事實說出來,我也幫不了她。你是她信賴的人,或許你跟她談一談,看她愿不愿意說吧。”
“好的!”
李沅衣沉重地應了一聲,推門走進去。
只見徐卉暖此時神色木然,無力蜷縮在椅子上,小身子瑟瑟發抖,只一眼,就扎疼了李沅衣的心。
她輕步走過去,站在徐卉暖身后,將她擁入懷里,柔聲問:“振作起來,如果問心無愧,將事情真相告訴法官,法官一定會秉公處理的。”
“衣姐,我不能說,我真的不能說,嗚——”
徐卉暖的語氣,突然哽咽起來,豆大的淚水,撲簌簌往下掉,瞬間爬滿了整張精致的小臉。
李沅衣拿出一張紙巾幫她擦拭,嘆氣:“是什么原因,讓你不能說?”
“我說了,你要給我保密!”
……
從休息室出來后,李沅衣心情益發沉重,兩條秀眉擰成一團,久久都不能緩和。
她沒想到,他們竟然……
真是夠無恥的!
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很快就過了。
回到法庭上的時候,毫無懸念的,徐卉暖無法解釋那一大筆資金的事情,而法官當然只看證據,最后,沈千冥被判無罪,當庭釋放。
徐卉暖當場失聲痛哭,而李沅衣呢,只能抱著她,任由懷中人兒的淚水,沾濕了自己的衣襟。
她卷翹的睫毛眨動幾下,眼睛突然一澀,也跟著流下了眼淚。
鄭弛見狀,心情特別復雜,低聲跟她們說了句對不起,隨后離開。
許久之后,見法庭里面只剩她們兩個人,李沅衣這才拍了拍徐卉暖的肩膀,勸慰道:“走吧,衣姐送你回家!”
徐卉暖此時,早已被打擊得失去了說話的力氣,只好任由李沅衣,架著她虛弱的身子離開。
剛出法庭的門,就遇到了來看妹妹的徐岳。
見徐卉暖精神狀態如此之差,徐岳眉頭緊緊擰著,大罵了沈千冥一頓之后,從李沅衣懷里,把徐卉暖接了過去。
“李主播,雖然爺呢,很喜歡你,但看在你對我妹妹那么好的份上,算了,以后我不會逼迫你了。”
難得,一向狂傲自大的徐岳,會說出如此人模人樣的話,倒是讓李沅衣有些訝異了。
但少了一個糾纏她的瘟神,不管怎么說都是好事,于是她淡淡地點頭,跟他們告別后,才走出法院大門。
心情極度惡劣,她索性打了一輛車,去了海邊,殊不知,在那,卻遇到了一個熟人。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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