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人的心,總是軟的。
來人,正是Rose。
見他慌慌張張走過來,唐亦廷擰擰眉,輕聲對李沅衣囑咐道:“寶貝,你先等我?guī)追昼姡妥谲嚴(yán)铮怨詣e跑,嗯?”
“好的,知道啦。”
李沅衣甜甜一笑,隨后掛了電話。
Rose在這時,恰好走到他跟前,恭敬地鞠了鞠躬,匯報:“Boss,出事了!非洲那邊的礦產(chǎn)倒塌,目前已造成三人死亡,二十人受重傷,沈少,也重傷進(jìn)了醫(yī)院。”
……
李沅衣坐在副駕駛座上,百無聊賴地伸了伸懶腰,接著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微微蹙了蹙眉。
Hades說等他幾分鐘,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十幾分鐘了,他怎么還不下來?
該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想到這,她緊張地咬了咬唇,心里隱隱有些擔(dān)憂。
幸好,大約過一分鐘,唐亦廷出現(xiàn)了。
李沅衣晶亮的眸子在他臉上溜了一圈,接著關(guān)心問道:“唐少似乎有些不開心?”
唐亦廷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臉,不禁打趣:“這你都看出來了?李主播真不愧是本少肚子里的蛔蟲。”
“切,少用這么惡心巴拉的比喻了。”
李沅衣撅了撅嘴,小手攀過來,勾住他的脖子,柔聲問,“出什么事啦?”
“非洲那邊遇到點(diǎn)問題,吃完飯,我得去一趟,你一個人在這邊,注意安全。”
唐亦廷摟緊她的纖腰,情不自禁在她臉上親了一記。
這個節(jié)骨眼,他并不想離開她,可非洲那邊的事情很棘手,沈千冥昏迷不醒,他必須得親自過去坐鎮(zhèn)。
“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也一樣。”
雖然男人講得云淡風(fēng)輕,但李沅衣卻是敏感地察覺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為了不加重他的負(fù)擔(dān),她順從地點(diǎn)點(diǎn)頭,小手在他臉頰上拍了拍,笑得眉眼彎彎,“那今晚我請?zhí)粕俪灶D好吃的,怎樣?”
“最好吃的,不就是你。哎,可惜本少沒時間享口福了。”
講到這,唐亦廷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李沅衣無語,嬌嗔地捶了他一記,“我跟你講真的呢。”
“行。”
唐亦廷點(diǎn)點(diǎn)頭,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著調(diào)侃她,“難得鐵公雞肯拔毛,本少一定得多吃點(diǎn)。”
“哼,我才不是鐵公雞。”
李沅衣?lián)]掉他的手,很體貼地幫他系起了安全帶。
看著她如此乖巧貼心的小模樣,男人心里一暖,深邃灼灼看著她,像是要將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深深地刻在腦海中。
感覺到頭頂有一道灼熱的光,李沅衣將安全帶的扣子系上后,抬眸,正好撞入他那如雙如潭霧般深幽的眸子里,心,微微一顫,嬌唇下意識蠕動了一下,就見一股強(qiáng)烈的男性氣息靠近,緊接著,四唇相貼……
車內(nèi)的溫度,節(jié)節(jié)攀升,處處透出一抹旖旎的味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總算放開她,愛憐地親了親她的額頭,啞聲說道:“坐好,我開車了。”
“嗯!”
李沅衣紅著臉,輕輕頷首。
車子很快就開出星際大廈的停車場,往目的地疾馳而去。
吃完晚飯,唐亦廷特地送了她回別墅,這才依依不舍離開。
……
紐約,沈家。
沈心然坐在房間的沙發(fā)上,修長的指尖,一遍又一遍地劃拉著手機(jī)屏幕,看著對方傳過來的簡訊,原本嬌俏的臉蛋,此時烏云密布,變得格外扭曲。
“真是一群廢物!”
她狠狠咬著牙,索性將手機(jī)用力往地上一扔,“啪”的一聲,精美的手機(jī)殼,瞬間碎了一地。
這時,門被推開,沈母端著一杯參茶,走了進(jìn)來。
見到地上支離破碎的手機(jī)殼,她急忙關(guān)心問道:“一大清早的,誰惹我的寶貝女兒生氣了?”
“媽咪,那個該死的女人,命怎么就那么大?真是氣死我了!”
沈心然說這話時,十指深深嵌入肉中,好看的眸子泛著狠毒的光,精致的容顏,映入旁邊的全身鏡中,卻是那般的丑陋、不堪!
“出什么事了?”
沈母將杯子放在茶幾上,好奇地問了一句。 wωw .тTk an .C〇
“我派人開車去撞她,誰知半路殺出一個陸雋辰,又被那賤女人躲過一劫。”
沈心然忿忿不平,在這時,她連陸雋辰都恨上了,“那個女人究竟哪點(diǎn)好?我哥幫她說話,廷哥哥迷她迷得死去活來,如今連Max都幫她擋車,媽咪,我非殺了她不可!”
“你可千萬別沖動了,知道嗎?”
沈母不由得警告。
這一次,沈心然出手,她若提前知道,肯定不會同意她貿(mào)貿(mào)然就去殺人,畢竟,當(dāng)街撞人,實(shí)在是最不高明的殺人方法。
“我不管,我一定要除掉她!”
沈心然搖搖頭,一點(diǎn)都不聽勸。
“你這次已經(jīng)打草驚蛇了,若被Hades查到你頭上,就連你爹地,都保不住你。”
“媽咪,你說爹地究竟怎么回事?廷哥哥當(dāng)眾宣布,他跟李沅衣有個兒子,爹地居然還能忍得住,不去找唐爺爺要個理?我不管,就算我不能跟廷哥哥結(jié)婚,她李沅衣,也休想嫁入唐家大門!”
沈心然緊緊咬著牙,這一刻,她恨不得將李沅衣,以及那個不知名的野種,碎尸萬段。
“……”
沈母見狀,沒有答話。
“媽咪,你跟爹地說去啊,他不是一向很聽你的話么?讓他給唐爺爺施加壓力,嗯?如果唐爺爺再不把廷哥哥叫回來,大不了,我們讓爹地自立門戶,難不成,還怕他唐家……”
沈心然越說越激動,兩眼泛著瘋狂的幽光,映在沈母眼底,莫名讓她心尖一顫,正想阻止她繼續(xù)說下去,身后卻傳來一聲怒吼——
“放肆!誰允許你對唐家這么大不敬的?”
沈云天威嚴(yán)有力的聲音,在房間內(nèi)響起,母女倆愣住,就見他面色鐵青走進(jìn)來。
這是沈心然第一次見到父親如此陰沉的樣子,只不過她一點(diǎn)畏懼的感覺都沒有,反而挺著胸脯,昂起頭不甘示弱:“爹地,你來得正好!女兒被人欺負(fù)得那么慘,你怎么就像只縮頭烏龜,不給我討個公道?你就甘心這樣隱忍著,當(dāng)唐家一條狗?”
“心然,你少說幾句!”
見沈云天臉上的青筋迸發(fā),生怕沈心然再繼續(xù)講下去,會徹底惹怒他,沈母急忙拉了拉她的衣角,出聲勸道。
誰知,沈心然卻是將她的手扯開,昂起頭,望向沈云天,咄咄逼人說道:“再這樣下去,我都懷疑,你還配不配當(dāng)我爹地——”
“啪——”
狠狠的一記耳光,在這個靜謐的空間,異常脆響。
沈心然愣住,未料到父親會這樣毫不留情打了她,她伸手捂著那微微發(fā)腫的臉頰,歇斯底里哭喊道:“嗚嗚嗚,你打我?嗚嗚嗚,爹地,你竟然打我?”
說完,她一把推開沈母,發(fā)瘋似的跑了出去。
“心然——”
沈母想去追,卻被沈心天厲聲喝斥,“隨她去!看你教的是什么好女兒,哼!”
“沈云天,那也是你女兒,你怎么可以出手那么狠,打她?”
見到自家寶貝女兒受委屈,沈母心疼死了,對著沈云天,也多了幾分惱意。
“不打,都翻天了!告訴你,跟唐家這門親事,到此為止。下次,再去招惹唐亦廷或是李沅衣,出了事,別怪我翻臉無情!”
沈云天冷冷瞪了她一眼,負(fù)氣甩手離開。
“你——”
沈母呆呆站在原地,半響都回不了神。
這還是,二十多年來跟她相敬如賓的丈夫嗎?
似乎從心然受槍傷之后,他對她們母女的態(tài)度,就轉(zhuǎn)變了很多,這中間,究竟出了什么問題?
難道是……
不,不會的,他怎么可能會知道?
想到這,沈母雙手緊緊握拳,微瞇的雙眸,卻是迸發(fā)出徹骨的冷光……
A市。
當(dāng)天晚上,沒有了唐亦廷在身邊,李沅衣壹夜未眠。
翌日,天剛蒙蒙亮,她就起了牀。
洗漱完畢后,由于擔(dān)心陸雋辰的傷勢,她特地熬了小米粥,又做了幾個送粥的小菜,這才開車,前往醫(yī)院。
到達(dá)醫(yī)院,也不過才早上八點(diǎn)。
李沅衣風(fēng)塵仆仆趕到陸雋辰入住的病房,卻意外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醒來,此時正坐在牀上,跟Moon講話。
“辰哥哥,太好了,你總算醒了。”
心口壓著的大石頭在這一刻,終于放了下來。
“抱歉,讓你擔(dān)心了。”
陸雋辰深深看了她一眼,心里卻暗暗慶幸,她沒事就好!
“李主播,沒想到你這么早就過來了。Max剛醒,我還想著過會再給你打電話,免得影響你休息。”
記得昨天答應(yīng)她,Max醒來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她的,所以Moon在這時,急忙解釋道。
“呵,因?yàn)榻裉斓萌ル娨暸_上班,所以我趕著早起了。”
李沅衣笑著解釋,卻沒說出自己是因?yàn)閾?dān)憂Max與唐亦廷,整夜無眠。
“噢,你這么快要上班了?”
陸雋辰訝異地問了一句,就見她提著一個保溫壺,款款走過來,“是啊,休息夠久了。總不能一直窩在家里當(dāng)米蟲啦。辰哥哥,我給你熬了點(diǎn)粥,趁熱喝。”
她說完,很自然地坐在牀邊的椅子上,隨手?jǐn)Q開保溫壺的蓋子,然后,遞給他。
未料到她還一大早幫他煮了粥,陸雋辰愣了幾秒,在Moon的催促下,才晃過神來,接過她手中的保溫壺。
“喏,湯勺。”
好事做到底,李沅衣連餐具都給他準(zhǔn)備了一套,柔聲催促著,“呵,快喝吧。我差不多得走了。”
“好!”
陸雋辰感激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間霎時被感動塞得滿滿的。
很快地,陸雋辰就將她帶來的粥,喝了個底朝天,看得李沅衣特別有滿足感。
她將餐具收拾好,這才關(guān)心地問了一句:“感覺有沒有好一些了?會不會頭暈?”
“沒什么事了。”
陸雋辰微微一笑,正想繼續(xù)說些什么,就被Moon打斷了,“醫(yī)生說,有點(diǎn)腦震蕩,需要在醫(yī)院觀察多幾天。李主播,你也幫著勸勸他,這家伙竟然說要立刻出院,有這么拿自己身體開玩笑的嗎?”
李沅衣一聽,下意識咬了咬唇瓣,隨后抬眸,目光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勸慰道:“辰哥哥,我知道你急著出院是為了什么。但目前來說,沒什么比養(yǎng)好身體來得重要的,你還是聽醫(yī)生和Moon的話,在這里呆多幾天吧。”
“妍熙——”
“正好我這幾天有節(jié)目要做,也沒能陪你去B市,所以,辰哥哥,聽話喔!”
話落,她伸手摸了摸他頭上綁著的繃帶,重重嘆了一口氣,“你是為了我才受傷,如果不想我有負(fù)罪感,就請你好好休息吧。”
“那好吧,我聽你的。”
陸雋辰這才答應(yīng)了。
Moon見狀,總算松了一口氣,看著李沅衣的目光中,多了幾絲贊許。
這么美的妙人兒,配他家Max倒是郎才女貌,只可惜……
哎,怪只怪唐亦廷命太好了!
陪陸雋辰聊了一會天之后,見差不多已到上班時間,李沅衣這才拎包,起身告別。
她走出住院大樓,在路上卻遇到了前來產(chǎn)檢的徐卉暖。
“小暖——”
見她只有一個人,李沅衣急忙迎上去,“怎么就你自己?楊阿姨呢?
自從徐卉暖懷孕后,生怕她一個人生活不方便,在李沅衣的勸說下,她總算答應(yīng),在家政中心找了一個老實(shí)可靠的阿姨,負(fù)責(zé)照顧她的飲食起居。
當(dāng)然,徐卉暖所不知道的是,這位待她極好,猶如親人的楊阿姨,實(shí)際上,卻與沈千冥關(guān)系匪淺,因?yàn)椋钦亲孕】粗L大的奶娘。
“她去停車了,讓我在這里等。”
徐卉暖勾唇朝她淡淡一笑,小手下意識摸了摸尚未顯懷的肚子,眉眼間,不自覺流露出小女人般,幸福的神態(tài)。
見她面色紅潤,整個人看起來光彩照人,李沅衣澄澈的眸子里,悄悄掠過一抹復(fù)雜的光芒。
“那我陪你。”
李沅衣隨即笑道。
“好啊,謝謝。”
徐卉暖笑得眉眼彎彎。
兩人閑聊了好一會,李沅衣忍不住試探:“最近,沈千冥還有找你嗎?”
在不知不覺中,李沅衣已多次動起撮合他們的小心思,畢竟,孩子總不能一出生下來,就沒有父親吧?
再者,經(jīng)過這段時間跟小暖的相處,她也發(fā)現(xiàn),小暖其實(shí)并不全然討厭沈千冥……
一提到沈千冥,徐卉暖臉上的笑容,很快就僵住:“沒有,耳根子清凈多了。”
最好,不要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
“下次如果見到他,對他好一點(diǎn)吧。”
李沅衣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幽幽嘆了一口氣。
記得昨晚在吃飯時,唐亦廷有提到過沈千冥受重傷的事情,也不知道過了一整晚,究竟醒過來了沒有?
其實(shí),若她將這事告訴徐卉暖,或許,能讓小暖對他的怨恨減少一點(diǎn),畢竟人的心,總是軟的。
只不過,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加重小暖心里的負(fù)擔(dān),饒是沈千冥,應(yīng)該也不希望,小暖知道他傷重的消息吧?
“衣姐,我心里有數(shù),你不要再幫他說話了。”
顯然,徐卉暖很排斥提到沈千冥三個字,她的言語間溢滿了認(rèn)真,可那摸著肚子的五指,卻是不自覺收緊,泄露了她心中潛藏的那抹失落,與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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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沅衣將她的反應(yīng)看在眼底,了然地點(diǎn)點(diǎn),急忙說道:“好啦好啦,我以后再也不講他了。”
她說完,眼尖瞥到一抹淺藍(lán)色的身影正快步朝她們這邊走來,隨即抿唇笑了一下,“楊阿姨過來了,安心做產(chǎn)檢。我要回電視臺上班了,有時間再去看你。”
“嗯,衣姐再見!”
“好好照顧自己。”
李沅衣不放心地囑咐兩聲,這才疾步離開。
去到電視臺,已經(jīng)差不多早上10點(diǎn),小珞見她總算來上班,興高采烈地抱著她,又叫又跳的,惹得李沅衣哭笑不得。
在辦公室里倒一杯水,喝上幾口之后,李沅衣很快就坐電梯,打算去Lucy辦公室,誰知,在走廊處,竟遇到一個意外之人——
蘇心蕾!
“李主播,好久不見了。”
有別于平日里在自己面前趾高氣揚(yáng),極其囂張的態(tài)度,現(xiàn)在的蘇心蕾,倒是看起來格外親切,那雙明媚的眸子里釋放出來的善意,讓李沅衣微微一愣。
記得,上次在紐約,蘇心蕾還發(fā)過短信提醒她,小心沈心然找上門報復(fù),雖說不知道她是為了什么,對自己的態(tài)度有了十萬八千里的轉(zhuǎn)變,但在這一刻,李沅衣還是決定,以和為貴。
于是,她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對著蘇心蕾,禮貌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蘇主播,真巧。”
“是呀,剛剛聽Lucy說,今天是李主播重返電視臺的第一天,倒是沒想到,在這遇上了呢。”
蘇心蕾勾唇笑了笑,還未等李沅衣應(yīng)答,她就繼續(xù)問,“你不好奇,我這離開電視臺的人,怎么還會出現(xiàn)在這嗎?”
“蘇主播是個很有才華的人,就算再被BGH重金返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我并不好奇。”
李沅衣語氣溫和地回答。
“呵,你可真會說話。我不是回電視臺,我今天是來跟Lucy談合作的,喏,這是我的名片,請指教。”
蘇心蕾說完,拿出一張燙金的名片,遞給了她。
李沅衣接過一看,杏眸掠過一絲了然:“原來蘇主播開了一家廣告公司,看起來還不錯!”
“過獎了。有業(yè)務(wù)的話,還請你能引薦一下喔。”
“這沒問題。”
“那我就先謝過了。”
“不客氣!”
兩人相視一笑,長久以來的隔閡,在這一刻,已煙消云散。
離開之前,蘇心蕾忍不住提醒李沅衣:“李主播,這段時間,出入請小心點(diǎn),特別是過馬路,請注意安全。”
“會的,謝謝關(guān)心。”
送蘇心蕾進(jìn)電梯之后,李沅衣瞇著眼,心里暗暗揣測她的話。
雖說蘇心蕾并未明講,但從她的話中,再加上昨天突發(fā)的事故,李沅衣心下已明白幾分,或許這事,與沈心然有關(guān)吧?
想到這,她心一沉,深深呼吸一口氣之后,才轉(zhuǎn)身,往Lucy的辦公室走去。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