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不到,兩人的飛機準時降落,他們拖著行李從出機口走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差不多是半個小時以後。
安培在大廳等著,接機的人不算少,他站在後面高挑的身形仍舊能讓人一眼就看見,昨晚上他還在和林筱藝商定一個項目的資金分配計劃,兩人見面二話不說就開始討論工作,站在中間的大boss段文軒左右耳朵接收著兩人嘴中吐出的信息只覺得好不尷尬。
不覺間,三人保持著如此詭異的模式到了車上,林筱藝習慣性的去拉前面的車門,手腕忽然被段文軒拽住了。
“你不跟我坐後面?”段文軒疑惑。
林筱藝瞄一眼關(guān)好後車廂走到前面的安培,“我坐副駕,正好跟安培商量一下那個項目,明天上午把正式文件給你,下午開會還要用呢。”
段文軒見她理所當然的樣子,也不好說什麼,抿著嘴角僵持了半晌,“好吧。”開車門的時候卻分明抱怨了一句,“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拼命過?”
林筱藝一邊繫著安全帶一邊扭頭往後瞅,“你說什麼了?”
“我說今天天氣不錯。”段文軒懶洋洋的看向窗外。
“嗯,連著陰了三天,昨天下了場大雨,今天天氣的確不錯,空氣都比平時的好。”安培說著坐到架勢位上笑呵呵的接話。
段文軒聽得滿腦袋黑線,一個字都不想再說了。
安培問了幾句關(guān)於和太乙公司的合作之後,就開始跟林筱藝聊之前的那個項目,這是兩人第一次合作開發(fā)項目,從選地到建設(shè)都是兩人合作謀劃,不管是安培還是林筱藝都十分重視。
林筱藝更是傾注了一百二十分的熱情,她雖然一直都在公司中一個相當重要的位置上,但都是幫著段文軒處理日常瑣碎的事情,而這一次是她第一次拿到“實權(quán)”,這其中的深淵意義,自是不言而喻。
這個項目期初自是段文軒一時興起給兩人的任務(wù),不想現(xiàn)在卻讓這個在後面車座上裝死的Boss恨得牙癢癢。
幾番簡單的交流之後,林筱藝覺得一些重要的問題還要等著去需要收購的村子進行進一步的勘測才行,現(xiàn)在還不能下更多的結(jié)論,本想問一下段文軒的意思,但見他靠在後座上閉著眼小憩,想來是在飛機上折騰得累了,就沒吭聲。
林筱藝和安培交換了個眼神,就都安靜了下來,直到車子下了機場高速之後,段文軒忽然自己“醒了”,“去筱藝家。”
這一聲出來的有些突兀,讓一直閉目養(yǎng)神的林筱藝一下睜開了眼,愣了好半晌才問:“機場不是離你家近嗎?”
“不想回家。”段文軒言簡意賅的回答。
安培饒有興致地笑了,應聲道:“知道了。”
林筱藝本來沒多想什麼,但見安培那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就像她跟段文軒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樣。
她不想讓自己臉上驟然染上的酡紅被誰發(fā)現(xiàn),急急扭頭去看外面的風景。
“誒,筱藝,對日本的印象怎麼樣?”安培似乎對兩人出差的事兒有了興趣。
“很好啊,能看見的風景都挺美,飯菜有都很有特色,不過那個味增湯和納豆我真是不能接受。”想到這兩樣日式的傳統(tǒng)食物,她還是有些反胃。
“文軒,你有沒有帶筱藝去東京大學看看?”
“我們只有半天時間,去了淺草寺和上野公園,然後在街頭隨便轉(zhuǎn)了轉(zhuǎn),之後就是滿滿當當?shù)男谐獭!倍挝能幷f完忽然趴到林筱藝的座位上,笑呵呵的問:“要不等沒什麼工作的時候咱們再去一趟吧,還是……你更加想去芬蘭?”
林筱藝聽他孩子一般的腔調(diào),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個時候的段文軒簡直要甜到人的心裡去,讓她想要轉(zhuǎn)身捏捏他的臉,再揪揪他的耳朵。
“等有假期的時候再說吧。”林筱藝不冷不熱的答了一句,依舊歪頭看著風景。
她有太多的不好意思,安培在她眼裡可不能僅僅是個司機,在他開口叫段文軒名字的時候就已經(jīng)證明這個男人是兩人的朋友,她不怎麼習慣在朋友面前秀恩愛,實際上,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時候。
“我知道有個辦法讓你們能馬上就有假期。”安培神秘兮兮的挑了挑眉,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
“什麼辦法?”林筱藝聽著他的腔調(diào)就覺得不舒服,忍不住扭頭問他。
段文軒也在同一時間將好奇的目光投了過去。
“婚假啊,華創(chuàng)的員工福利還是相當好的,而且你也沒簽過什麼需要保持單身的合同,所以,婚假是最好的選擇。”
“有道理有道理!”段文軒隨聲附和,沒有絲毫猶豫。
林筱藝看著這兩個好像才從高中校園中走出的大男人,瞇著眼冷哼一聲,不想理會,扭頭去看窗外的風景,奈何車裡雖然開著;冷氣,她的臉還是燙得不行,好像有太多的火氣都衝到了頭頂。
段文軒朝安培感激的一笑,心道這纔是親兄弟啊!
安培把兩人送到雅典城之後,也沒跟著上樓就走了,一方面是不想當電燈泡,一方面是最近米可欣的情況不錯,有時候會對他的話做出一些簡單的反應,他現(xiàn)在恨不得能將所有的時間都鋪展在她的身上。
其實,他一直以爲米可欣的問題會一下子解決,就像電視裡常常出現(xiàn)的橋段,一下子清醒過來,雖然身體會有些弱,但至少腦子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但現(xiàn)在的情況卻有些搞笑,每次的核磁共振都顯示她的腦袋一點問題都沒有,偏偏她就是一副癡癡傻傻的樣子。
不過,他有信心讓她恢復過來,起碼現(xiàn)在對著他喋喋不休的冷笑話,她有時候會忽然笑出來,看著他的目光也不會一直都空洞無神了。
*
林筱藝和段文軒上樓之後,前者忙不迭的將行李箱裡的髒衣服扔進洗衣機,除了內(nèi)衣外,她帶過去的所有的衣服都被一件不剩得造過了,要是他們得行程會有意外,那她只有先去店裡買兩件應急了。
她從洗手間出來之後,見段文軒正抱著自己的髒衣服在門外站著,看樣子也想在這裡洗衣服。
林筱藝皺眉,“你幹嘛?”
“你都看出來了,還問我。”段文軒理直氣壯的說著,側(cè)身繞過她,把衣服扔進髒衣籃裡。
林筱藝心裡有些忐忑,“段文軒,你不會是想賴在這裡不走了吧?”
段文軒從洗手間探頭出來,半笑半認真的看著她,“你不想我走?”
“做夢!”林筱藝的眉毛一下立了起來,像是意識到了很危險的事情,一下抱住自己,“結(jié)婚之前,你別想跟我出現(xiàn)什麼不正常的關(guān)係!”
段文軒見她一副烈女的剛毅表情,吊郎當?shù)膹南词珠g走出去,一揚胳膊將手撐在牆上,俯下身來瞧著她,“喂,我跟你連孩子都有過了,還有什麼關(guān)係是不正常的?”
林筱藝怔愣得和他對視著,只覺得段文軒那一雙充滿了戲謔而又深邃如黑潭般的眸子,彷彿染了魔力,簡直要將她的心都收了進去。
她漲紅了一張小臉,薄脣囁喏著什麼都說不出口,大腦在他電力十足的眼神下徹底癱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段文軒審時度勢,左思右想都覺得自己是時候更進一步了,於是,微微勾著脣角,緩緩將頭落了下去。
只是,後面的劇情裡,林筱藝沒有就此閉上雙眼像個等待被王子救贖的睡美人一般,乖乖貢獻出自己的雙脣,而是一巴掌糊到了段文軒的臉上,很不客氣的把他推到了一邊。
“段文軒,跟你有了孩子的是之前的林筱藝不是我,而且,就算是同一個身體,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也是無效的,所以你只有一個選擇,老實說你非要來這的目的,要麼,就帶著你的東西馬上從我眼前消失。”林筱藝說著已經(jīng)轉(zhuǎn)身進了洗手間,從髒衣籃裡將段文軒的髒衣服抱出來,復又站到了他的面前。
段文軒無語了,這女人能不能不要每次對著他的時候就這麼強悍?在淺草寺的時候明明那麼乖巧,出去應酬的時候明明那麼體貼,怎麼現(xiàn)在就河東獅附身,變得油鹽不進了?
林筱藝見段文軒瞠目結(jié)舌的一張臉,拱了拱懷裡的衣服,“段少爺,您考慮的如何了?”
“我覺得咱們之間好像差點火候。”段文軒微瞇了眼睛,聲音裡帶出了點點邪惡的威脅。
林筱藝不懂他話中的意思,微蹙著眉頭正想多問一句,忽然被對方一把扯進懷裡,粗魯?shù)帽ё×祟^。
NND,竟然被啃了!林筱藝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但見他那麼賣萌的攻城略地,卻也忍不住微微笑著閉上了雙眼。
他們之間的確總是差一點火候,一直以來都像是溫水煮青蛙,似乎最終的結(jié)局肯定是能將這青蛙弄死,但卻總讓林筱藝懷疑,這樣不鹹不淡的感情,會不會最終死在驟然沸騰的水中。
就在她遲疑的時候,他用熱情將她點燃了,不顧一切的,甚至充滿了流氓一樣的作風,可是怎麼辦,她就是喜歡,打心眼裡喜歡他這樣的“蠻不講理”。
晚上兩人簡單吃了點東西,就窩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段文軒隨手用遙控器換著頻道,忽然就在屏幕上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待玩手機的林筱藝也擡起頭的時候,兩人的臉色齊刷刷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