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晌午,海天撐著漁船自遠方緩緩而來,已經(jīng)能依稀的看到岸邊,船上的云兒與小白玩鬧在一起,沒有一絲風(fēng)浪的海面上回蕩著陣陣的歡聲笑語,然而就在這里,嬉鬧中的小白突然挺身望向漁家村方向,靈敏的鼻子連連**。
嗷嗚---
一聲響徹云霄的嚎聲驟然響起,無論是正在玩鬧的云兒,還是在撐船的海天,紛紛停止手上的動作,小白的舉動很是反常,小云兒并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海天卻隱隱感覺到了什么,順著小白的視線望去,不祥的預(yù)感襲上心頭。
那里正是漁家村所在的方向,此刻透過翠綠折射出各色的光芒,不是令人賞心悅目的色彩,而是來源于破壞,濃濃的硝煙直沖天際,只怪海天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云兒和小白身上,并未發(fā)現(xiàn)漁家村的異狀,臉色頓變之余猛撐漁船。
小小的漁船在海面上飛掣,層層浪花排斥在船的兩側(cè),海天的一顆心低入至深谷,尤其隱約中傳來的廝殺與慘嚎聲,更是令他深深的感覺害怕。
小蝶,老爹,你們千萬不要出什么事,否則我海天一定會追悔莫及。
就當(dāng)漁船即將靠近岸邊的時候,竹林中突然竄出數(shù)道人影,追逐著一個柔弱的姑娘,乍一看,那位姑娘正是小蝶。小蝶應(yīng)該是看到了歸來了海天,搖手大聲喊道:“海天,快走,帶著云兒走得遠遠的,不要再回……?。 ?
跑著跑著,小蝶的腳步突然一個踉蹌跌倒,說巧不巧的躲過追來之人的功擊。“海天,快走啊,永遠不要再回來?!?
“小蝶”
“娘”
咫尺天涯,天涯咫尺,短短的距離仿佛成了難躍的鴻溝,船上的海天、云兒、小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小蝶的身體淹沒有諸多冥技之下,塵土輕揚,沙石亂飛,巨大的沖擊力把小蝶的身體轟擊而飛,帶著一道泣血的艷紅落向海面。
“不……”海天如瘋狂了一般咆哮一聲,雙臂撐動,剎那間,平靜的海面炸起層層浪花,船后的深海處更是轟隆作響,竄起數(shù)條‘水龍’。
怒火滔天,傷心欲絕,無形的暗黑氣息瞬間凝聚而來,天地為之失色,大海為之瘋狂,晴好的天氣眨眼間被無盡的陰冷所覆蓋,層層黑云齊聚而來,光線隨即暗淡,一片朦朧。
“娘……”看著母親受傷,云兒大喊一聲昏厥過去,好在小白的身體寬大,并沒有跌落。
“小白,照顧好云兒。”低沉的聲音冰冷之極,不帶有一絲人性的色彩,海天不知從哪來的勇氣,輕身躍下甲板,腳尖連點海面,以超乎常人的速度飛射向小蝶跌落的方向,此時此刻,他已經(jīng)來不及想自己為什么可以踏水而行,為什么可以瞬間接下小蝶的身體。
湛藍的海面人影急馳,身后,一串水痕直通岸邊,停下身形的海天就這樣靜靜的抱著小蝶的嬌軀,任由腥紅的血水打濕胸襟,溫?zé)崤c冰冷并存,體溫漸冷的小蝶仿佛感覺到了海風(fēng)的寒冷,情不自禁的伏首在海天溫暖的懷里。
“小蝶,小蝶,你醒醒,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已經(jīng)心智大亂的海天用力的把滿身是血的小蝶抱緊,沾滿鮮紅的臉頰猶如一朵泣血的玫瑰,令人心憐、心酸,腳下的海水被染紅大片,緩緩向遠處延伸,回想著兩年來的相處,海天倍感罪責(zé)。
“都給我去死。”海天猛然轉(zhuǎn)頭,怒眼而視彈射而來的青衣者,數(shù)道冥技接連而至,沒有害怕,沒有恐懼,有的,只是滔天的怒意。
轟隆隆,海天的立足點被諸多冥技淹沒,近十位青衣者一擊得手,依常理而言,連中數(shù)個技能本該必死無疑,然而……
剛剛出手的青衣者們只覺得身前一陣勁風(fēng)襲過,身體里某種東西仿佛被瞬間挖空,冷,徹骨寒心的寒意襲遍全身,在接連的撞擊聲中紛紛吐血倒飛出去,最后死不瞑目,沒人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也沒有人看清對手的動作。
“小蝶,你知道嗎,我已經(jīng)想好了,我要你做我的妻子,永永遠遠在一起,小蝶,你聽到了嗎,聽到了嗎?”海天悲泣的聲音從竹林邊響起,身體沒有絲毫傷痕,甚至連衣物都沒有丁點的破損,絕對的速度,超越人類極限的身體屬性。
埋首在海天懷中的小蝶艱難的抬起頭,驚喜萬分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面孔,慘然一笑,柔弱的纖手撫過海天堅毅的臉頰,平靜道:“下輩子吧,如果真的有下輩子,我們一定會再見的?!迸矂由眢w,她很想看了看云兒,可惜她已經(jīng)沒有了力氣,只好作罷。
“海天,不要傷心,能夠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開心,最開心的事,答應(yīng)我,做回自己,做回不凡的蕭四郎,還有,好好照顧云兒,就像……像照顧你自己的孩……孩子一樣,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一……定?!?
纖手欲垂,海天抓緊無力的手掌,輕輕的貼近自己的臉龐,猛得昂頭咆哮一聲,“?。。 ?
“小蝶,小蝶……”
刺骨的海風(fēng),洶涌的海浪聲,構(gòu)成一曲凄涼、離傷的樂曲,飄飄蕩蕩,回蕩于九天之上,迂回于世世人間,海天就這樣抱著小蝶冰冷的尸體,低聲述說著‘悄悄話’,直到許久、許久。
伸手為你摘下一朵鮮花,輕輕的插在你的耳邊,是我的思念與眷戀伴隨著你,永不離棄;輕手為你理開凌亂的發(fā)絲,盡顯一世的柔情,讓你以最美的方式離去;
你,在我的心中就是永恒的存在,我,是只屬于你的海天,千秋萬世,永遠不變。
碧海藍天,蝶舞戀花,戀天,戀海,即戀你,大海的孩子在塵世間玩的累了,是時候回到母親的懷抱,感受母家的溫暖,所以,海天放開了小蝶,任由起伏的海水把小蝶帶走,漸漸的,漸漸的,消失在海平面。
wωw?Tтka n?¢〇
當(dāng)小蝶消失在視線中的一剎那,一道破空閃電適時而落,照亮了海天猙獰的面孔,仿佛地獄的惡魔,又猶如死神的使者,來裁決人世間的罪惡,只有兇手污穢的鮮血才能終結(jié)一切。
“來吧,來吧,如果我真的是蕭四郎,那就請屬于蕭家的血脈重燃我的斗志,讓我找回記憶,讓我重新做回自己,沉睡的血脈,掩埋的記憶,蘇醒吧?!焙L彀禾旄吆?,帶有‘天書印記’的右手散發(fā)出熾眼的黑色光束,在無形的動力之下,光芒璀璨,直沖天際。
天際云端,黑云滾滾而動,緩緩形成一處巨大的漩渦,輕旋,一道黑亮的還有毀滅力量的光束自海天的掌心迸發(fā)而出,直沖進漩渦的中心位置,雷聲轟隆大作,悶響接連不斷,閃爍著電光的云層突然折射出另一道光束,落點,大海深處,確切點說,應(yīng)該是海天剛剛?cè)ミ^的淺水灣。
如果有人在近處就會發(fā)現(xiàn),從天際射下的光束正巧落在了被海天無意中殺死的海鼬獸破裂的頸部,**在外的書籍一角與落下的光芒遙呼相應(yīng),沒過多久,海鼬獸的尸體漸漸化作無數(shù)飛塵消散,只留下一本手掌大小的書籍輕浮于海面,并且緩緩浮天高空,乍一看,書籍的封面上附有四個黑光涌動的大字,‘皇極驚世’。
天書,皇極驚世書,沒錯,藍妃兒當(dāng)知世間有三部‘皇極驚世書’,也就是天書,但分別藏在哪里沒有人知曉,如今卻出現(xiàn)在這只普通的海鼬獸身體里,實乃命運的使然,宿命所趨,一得必有一失,在天意的安排下,海天,哦不,應(yīng)該說是蕭亞龍終于拾得第二部天書。
天意,一切都是天意,蕭亞龍遇敵身墜深淵,漂流大海獲救,終得第二部天書,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又有誰能確定不是命運的安排呢?
第二部天書在黑光的帶動下越浮越高,直至被扯進云端的黑云漩渦之中,海邊的蕭亞龍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些端倪,但他還不敢斷定會是天書,就在這時,黑云旋渦傳來一陣悸動,頃刻間豪光萬丈,灰暗的天地間猶如白晝,不,應(yīng)該說是黑晝,因為天際射下的光芒竟是詭異的黑色。
遠在內(nèi)陸的水神城內(nèi),正處于靜修中的藍妃兒突然睜開眼睛,震驚的看著黑亮的天空,臉色蒼白如紙,顫聲道:“天書,居然是天書,只有集齊兩部以上的天書才會出現(xiàn)此征兆,難道……”她不可思議的站起身,之前的震驚由說不出的喜悅所替代,湛藍的身影化作一道藍色的流光射向殿外,她要把這一振奮人心的消息告訴大家,告訴蕭家的每一個人,因為她已經(jīng)知道,蕭亞龍還活著,并沒有死,而且還找到了第二部天書,自亙古以來,能集齊兩部以上天書的人,僅僅出現(xiàn)過唯一次。
于此同時,全大陸的冥師們再一次沸騰起來,天降異象,異寶出世,沉寂了兩年的星云大陸再起波瀾。
作為始作俑者的蕭亞龍還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畢竟他的記憶還未恢復(fù),然而距離恢復(fù)僅在一線之間。
這一刻,天際的黑光映射而至,并不只是在于他的手掌,而是他的全身,直到沐浴在光芒之中他才感覺到,那是一種召喚,來自于天書的召喚,更是來自于靈魂的如喚,下意識的閉上雙眼,靜靜的感受著其中的玄奧,他沒有看到,卻是可以感覺得到,天際黑光的盡頭,無數(shù)密密麻麻的文字排成一行,順著光束而下,直沖向他的身體。
無形中,一股奇異的力量托著蕭亞龍的身體,并不高,約莫十?dāng)?shù)米左右就停了下來,落來的文字速度很快,就當(dāng)他的身體停止浮升的瞬間,第一個文字已經(jīng)沖進了他的體內(nèi),沒有絲毫的沖擊力,也沒有丁點的傷害,一個,兩個,三個,百個……千萬個,可惜他對此一無從覺,因為他的腦海里正在回映著陌生而又熟悉的片斷,他的記憶,終于回來了。
漁家村內(nèi)的屠殺已經(jīng)結(jié)束,現(xiàn)在算有的屠戳者都被異象吸引過來,聚集在竹林邊觀看,沒有一個人敢靠近,只能遠遠的相望,如果被有見地著看到這些人,那么一定會認出他們的身份,邪脈第四宗門,青衣派,甚至于青衣派的掌門人羅震以及門中數(shù)位權(quán)高位重者皆在人群之中。
青衣派怎么會聚集于此?
這個問題不難解答,當(dāng)然是為了蕭亞龍或者說海天而來,他們?yōu)槭裁磿朗拋嘄埖牟厣碇幠兀蔷鸵獑栕限迸c蘇小小兩人了。當(dāng)日在平陽鎮(zhèn)上與她們廝殺的五個人就是青衣派中人,以二對五,盡管她們的整體實力稍強一些,可是也沒有能力把五個人全部留下,遺漏者便把得到的消息稟報給羅震,經(jīng)過近一年的明察暗訪,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讓他們找到了漁家村,于是便有了現(xiàn)在的一幕。
掌門羅震望著浮在半空的人影,呢喃道:“究竟是何等異寶降世,居然會引起如此之大的天兆,那個人會不會就是蕭四郎呢?”面容一整,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不管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蕭四郎,至少會是漁家村的人,一但被其獲得異寶,那么必定會與己方不死不休。
當(dāng)即下達命令,“全體聽令,不計代價,把那個人給我打下來,有者賞金十萬。”
重金之下多匹夫,青衣派弟子在金錢的誘惑下瘋狂般向蕭亞龍功擊,各式各樣的技能撲天蓋地,近二百余人齊放技能的場面不是誰都有看到的,頃刻間,無數(shù)的技能飛向蕭亞龍,可惜,盡管人數(shù)上占據(jù)著絕對的優(yōu)勢,但是卻沒有一個技能能夠擊破蕭亞龍體外的黑色光束,可以說沒有受到半點傷害。
下面群魔亂舞,有些實力低下距離蕭亞龍較遠者,技能根本無法達到如此之遠,居然無知的向蕭亞龍靠近,于是,毀滅性的災(zāi)難瞬間降臨,但凡有踏入黑光半步者,皆灰飛煙滅,魂飛魄散,連碴都沒有剩下。
恐怖,可害,看著化作飛灰的同伙,所有人心中一寒,統(tǒng)一后退數(shù)步,深怕被黑光所波及。
毀滅,這是屬于毀滅的力量,也就是當(dāng)年藍妃兒口中提到的天書的力量,這才僅僅融合了兩部,不難令人想像,如果三部天書合而為之,那將是何等的可怕,毀滅,毀滅世間的一切,是破壞,是災(zāi)難,是一種無法匹敵的力量,是一種毀天滅地的力量,天上地下,誰與爭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