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無雙你發(fā)現(xiàn)沒?我怎么感覺班長這幾天喪喪的?”
天府酒店頂層練功區(qū)。
正打坐的肖笙,對身邊的月無雙嘀咕著。
月無雙眨了眨眼:“我也感覺是這樣,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了,跟瑩瑩吵架了嗎?”
“沒見吵架啊,之前還出雙入對、有說有笑的。”
肖笙看了看月無雙,笑道:“你成仙后變化也蠻大的嘛,以前皮膚可沒這么白,也沒這么水靈。”
月無雙笑瞇瞇地看著肖笙,膝上枕了一把長劍。
“肖哥?”
“哎,你說,你是個妹子,不用動不動就喊哥,”肖笙撓撓頭,“搞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鏘!
寶劍出鞘半寸,一抹寒光照在肖笙眼上,讓他打了個哆嗦。
“不會說話可以閉嘴的唷?!?
“好的好的?!?
肖笙連聲應(yīng)著,趁月無雙不注意,身形直接飛遁,惹的月無雙甩給他一個白眼。
肖笙暗道她性格古怪。
月無雙暗罵這呆頭不解風(fēng)情。
但兩人的聊天并非傳聲,而是直接對話,也算一語驚醒夢中人。
喪?
在窗邊修行的冰檸若有所思,回想了下周拯這幾天的情形,發(fā)現(xiàn)他有時候確實會嘆氣、撓頭,眼神也不像之前那般銳利,仿佛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倒不是小事。
修道就是修心,若是心氣受挫,也會有不小的影響。
冰檸起身去自己搭出的臨時吧臺,調(diào)制了一杯凝神的熱茶,擺在托盤中,敲響了周拯的房門。
房門自行開啟,正在床上打坐的周拯抬頭看了過來。
“老師,怎么了?”
“瑩瑩不在嗎?”
“她去操訓(xùn)那些蛟龍衛(wèi)了,”周拯笑道,“她說如果不經(jīng)常顯露龍威,壓不住那些蛟龍,也要多在附近布防。”
冰檸并未關(guān)門,端茶入內(nèi),緩聲道:“近來修行可有困難?”
“挺順暢啊,”周拯眨眨眼,“是我修行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
冰檸倚靠在欄桿旁,身上的冰藍長裙微微滑落,于是纖秀的身段多了幾分曼妙的美感。
她凝視著周拯,周拯被她看的莫名有點心虛。
“嗯,沒事就好,”冰檸錯開目光,“那山水畫已經(jīng)在修了,修好后會立刻送過來,盡量讓你們多些時間修行?!?
周拯笑道:“教官什么時候金仙?”
冰檸搖搖頭:“需要機緣,不然就要漫長歲月的積累?!?
周拯不由動了點念頭。
小金小銀說,第三次劫難與修行無關(guān),是讓自己去磨礪意志,等第四次劫難如果能帶上冰檸教官,說不定能讓教官也得好處。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直接向老君舉薦‘救兵’人選。
兩人論起了修行之事,不知不覺就聊過了片刻,冰檸扭頭瞧了眼打開的屋門,淡然道:“茶莫忘了喝,我去修行了,若是有什么心事不知對誰傾訴,可以來找我聊聊。”
言罷轉(zhuǎn)身而去,只是在房中留下了淡淡的茉莉花香。
周拯笑了笑,起身走去書桌旁,端起茶水潤了潤喉舌,頓覺心曠神怡。
是因為自己這幾天老是在想后土娘娘的話,所以表現(xiàn)的有點消極?
他端著茶杯去了窗邊,拉開窗簾,瞧著院子中飛來飛去的靈鳥,以及在樹下保持人形趴著休息的靈沁兒,嘴角的笑容更濃郁了些。
嘖,他還有兩顆靈仙蛋,稍后就給無雙和肖哥,讓他們孵出來自己玩吧。
‘這天地沒救了?!?
后土娘娘嘆聲說著,用悲觀主義的腔調(diào)。
這其實也挺有趣的。
周拯瞇眼笑著,心底浮現(xiàn)出自己接觸過的一名名神仙。
像冰檸、嘯月兩位教官,對未來是充滿期許的,想通過自己的奮斗去達成目標(biāo),所以給人一種積極向上之感。
觀音大士這般超然物外的佛門高手,似知道一些答案,卻無法對自己言說,并未表露自身心境,而其他佛門高手,比如此刻正安心讀書的黑熊精,以及在隔壁瘋狂排位普度眾生的木吒和紅孩兒,卻有一種不理紅塵事的豁達。
又或者說,是佛門那種無論前路如何,都可接受的‘忍耐’。
哪吒是焦慮的。
三太子傷都沒養(yǎng)好,就開始暗中調(diào)查李天王行蹤。
據(jù)周拯所知,哪吒暗中去了天池,但那里已是人去樓空,截天教的數(shù)十名教眾在第二次刺殺事件發(fā)生后,不知是離開了,還是轉(zhuǎn)入了地下,舍棄了那里的仙殿。
在這個角度而言,周拯更欣賞那個殺了自己九世身的王善。
王善雖然被人蠱惑、蒙蔽,因為天庭隕落而動搖了自身價值觀,以至于不辨是非、偏執(zhí)激進,但他確實是在做事,而且也愿意努力去改變現(xiàn)狀。
與王善相同的,還有那個正在跟天道爭斗的楊戩,還有復(fù)天盟中大半的仙人。
大家都還相信著邪不壓正。
大家也都相信著劫難最后通往的不是悲劇結(jié)尾。
周拯很早之前,就感受到了這些仙神對自己的期待,以及那一份份由期待轉(zhuǎn)化成的壓力。
不知不覺,杯中的茶水已是喝盡了。
周拯意猶未盡地晃了晃茶渣,輕輕呼了口氣。
消沉幾天該振作起來了。
其實后土娘娘有句話說錯了。
并不是這天地沒救了。
沒救的,只是生靈罷了,天地是客觀存在的,物質(zhì)與能量在宇宙中是守恒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生靈只是給天地增加了色彩,而不是賦予這天地什么意義。
無論是以心為本,還是以理為本,不過都是夸大了人類思考對客觀物質(zhì)的意義。
大道不存于生靈。
大道只存于自然。
周拯閉上雙眼,身周有一縷微風(fēng)劃過,自身氣息也有一瞬高漲,隨后被他迅速隱了起來。
睜開雙眼,周拯只覺頭清目明,道境也有少許提升。
不過隨之而來的,卻是他的純陽無極功在蠢蠢欲動。
因為周拯道境提升較快,這門功法前面幾個層次,提升起來確實是會相對較為迅速,而老君安排的劫難,就是以他純陽無極功法的突破為基準(zhǔn)……
壓一壓吧。
讓大家多準(zhǔn)備幾天,不能像上次那樣,急急燥燥的,太過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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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
床上傳來了手機的震動聲,周拯抬手將手機攝來,發(fā)現(xiàn)是風(fēng)磬打來的語音,隨手點了接通。
“風(fēng)王把那些業(yè)障大妖清掃干凈了?”
“后天送去復(fù)天盟?!?
風(fēng)磬嗓音有些沉悶,低聲道:“你也不像平日里表現(xiàn)的那么好說話?!?
周拯嘖了聲:“彼此彼此,你也不像平日里表現(xiàn)的那么溫和嘛。”
“你如果坑了我,我也當(dāng)真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風(fēng)磬輕嘆了聲:“我跟我表妹馬上過去,給我個地址吧。”
“隆辰市天府酒店,”周拯道,“接下來要是我遭襲,那必然就是你走漏的消息?!?
“哼!”
風(fēng)磬直接掛斷電話。
周拯眨眨眼,這家伙開不起玩笑嗎?
他立刻給敖瑩發(fā)了個消息過去,就說妖族要進獻的侍女來了。
然后……
【敖小瑩(家養(yǎng)小玉龍):嚶,我避開就好了,你不會這么殘忍讓我?guī)湍阃L(fēng)吧。】
周拯額頭爬了幾道黑線。
【我真不是呂洞賓:再不回來今晚哥自破神功?!?
【敖小瑩(家養(yǎng)小玉龍):欲練此功?】
【我真不是呂洞賓:我聽說啊,青丘狐族有豐富的宮斗經(jīng)驗,你想想神話中最出名的九尾妖狐蘇妲己?!?
【敖小瑩(家養(yǎng)小玉龍):等我!禁止私下會見!】
周拯嗤的一笑,他降不了這小龍了?
《拿捏》。
……
片刻后。
身著不知道什么材質(zhì)、但一看就十分昂貴銀色短裙的敖瑩,笑吟吟地看著出現(xiàn)在了會客區(qū)的兩位客人,打量著那名狐女。
一旁假裝路過的肖笙、李智勇打量了幾眼風(fēng)磬的表妹,低頭漫步而去。
這事跟他們又沒關(guān)系,純粹就是看個樂。
冰檸在旁款款而來,搬來一只花瓶,擺在了周拯視線邊緣,開始修剪里面那種類繁多的花骨朵。
周拯突然想起了此時已經(jīng)長到兩三歲模樣的百花仙子。
按這個歲月流速對比,她歸來之日應(yīng)該不會太遠(yuǎn)吧,到那時候……小魚如果與百花起了爭執(zhí),那才是真的麻煩事。
風(fēng)磬低頭躬身行禮,口稱:“見過帝君。”
周拯收回心神,淡然道:“風(fēng)王多禮,這位就是你們青丘狐族送來的人質(zhì)?”
先給這女子定個性。
周拯這才仔細(xì)瞧著風(fēng)磬身后的這少女。
她身形高挑,身材略顯火辣,此刻的打扮也是藍星常見裝束,淺黃色的襯衣非要把下端衣角系起來,露出了那不堪一握的小蠻腰,與那勾人眼神的馬甲線。
若視線上移,能見峰巒疊嶂陡然而起,亦能見她白凈修長的脖頸,一張臉蛋嫵媚天成,偏偏還有幾分不諳世事的純真。
若視線下移,則是那雙筆直渾圓、毫無瑕疵的雙腿,以及那雙高跟涼鞋。
總的來說,如果不是風(fēng)磬帶她來的,這就是一個樣貌和身材都過于極品的藍星辣妹。
“在藍星融入的不錯嘛,”周拯笑著道了句,淡定地收回目光。
風(fēng)磬掃了眼那女子,后者明顯有些緊張,此刻雙腿一彎直接跪伏了下去。
“奴家青丘狐族顧芩蘭拜見帝君,今后愿侍奉帝君左右。”
周拯看向風(fēng)磬,后者淡然道:
“她只有我狐族一半血脈,父親是人類,不過不是在這顆星辰,她如今修行已有六百多年,我青丘一族的術(shù)法都算精通?!?
“嗯,”周拯點點頭,看向敖瑩,“您去安排她住下?”
您。
敖瑩差些沒忍住笑出聲,起身時本想端起架子,但她那張吹彈可破的臉蛋上憋了幾次,還是柔聲道了句:
“你起來吧,隨我過來。
“既然青丘派你來此地,你以后當(dāng)守規(guī)矩、莫要存什么壞心思,明白了嗎?”
“是,”狐女忙道,“我都省得的,便是做帝君的侍女,已是我千年萬年都修不來的造化了。”
敖瑩微微頷首,似是有些不喜歡這女子,帶著她走去角落的房間。
這里有許多給學(xué)員準(zhǔn)備的宿舍。
周拯下巴對著旁邊沙發(fā)抬了抬,笑道:“坐吧風(fēng)王?!?
“嗯,”風(fēng)磬也沒客氣,坐在一旁,隨手拿了根香蕉,穿著西服的他翹起二郎腿,竟還有點黑幫老大的既視感。
周拯道:“丑話說在前頭,莪這邊已經(jīng)有些混亂了,如果你表妹做錯了事,我自是會打包把她送回去的?!?
“不是直接打殺嗎?”風(fēng)磬笑道,“你倒還算仁義?!?
周拯嘴角微微抽搐:“我骨子里還是個藍星五好青年,沒你們這些封建大王動不動就殺人的習(xí)慣。”
他轉(zhuǎn)而問:“進度如何了?”
風(fēng)磬道:“現(xiàn)在基本已經(jīng)肅清,在清點眾靈業(yè)障。”
“嗯,”周拯點點頭,“祭典只剩三四天了,到時候護星大陣也會搭起來,到那時,藍星就無法自由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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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磬點點頭,眼中帶著幾分疲倦。
“咋了?”周拯問。
“給人當(dāng)狗真不痛快,”風(fēng)磬冷笑道,“辦完這件事,藍星安穩(wěn)了,我就躲起來打我的游戲,你沒事別給我派活?!?
周拯瞇眼笑著,接過靈沁兒送來的罐裝飲料,笑道:“沒事,也就是一些精神文明建設(shè)、妖族再教育、靈族再就業(yè)這些瑣事嘛,難不住風(fēng)王才對?!?
風(fēng)磬嘴角一陣抽搐。
他剛要吐槽兩句,表情突然有所變化,扭頭看向窗外,身形突然站了起來。
周拯靈覺還是不如風(fēng)磬靈敏的,反應(yīng)稍微慢了半拍,但也立刻察覺到了一股極強的威壓,伴隨著濃烈的血氣,出現(xiàn)在了藍星外圍。
甚至,周拯察覺到了,一雙通紅的眼睛在盯著自己。
側(cè)旁墻壁出現(xiàn)了水波波痕,三位老道端著拂塵緩步而來,表情都有些嚴(yán)肅。
少頃,哪吒、黑熊精出現(xiàn)在周拯身旁,表情說不出的凝重。
甚至房間中打游戲的木吒和紅孩兒,也放下了剛開的對局,匆匆站在了周拯身旁。
如臨大敵。
周拯問:“誰?”
張?zhí)鞄熓种蟹鲏m一甩,墻上浮現(xiàn)出了一面云鏡,其內(nèi)緩緩顯露出了一道魁梧且蒼老的身形。
那是一名獅族,只是保留了獅唇、鼻、耳、眼的特征,頭部輪廓與人類無異。
它頭發(fā)已經(jīng)斑白,渾身毛發(fā)也摻雜了銀色,身上穿著的紫金袍子有些松垮。
此刻,它那雙通紅的雙眼凝視著藍星,只是這般靜靜注視著。
周拯心底莫名泛起了少許悸動之感,不等洞靈真人開口說出來,已是輕聲念道:
“元圣兒?”
風(fēng)磬唰的一聲沒了蹤影。
來的竟是妖族老祖?zhèn)儌€個懼怕三分的獅族巨擘,九靈元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