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柔弱的毛茸茸的白芒從夜空中飛速墜下,緊跟著一條細長白霧般的尾巴。
月光柔和的鋪灑微弱的光,映在湖面,銀光粼粼。
湖邊下,微風吹動著野草,螢蟲亮起柔弱的燈光徘徊在岸邊。
兩個孩童并肩坐在青青草地,仰望星空。
其中一個男孩見一團白芒從天而降,新奇的站起來高高揮舞,卻不料白芒突轉方向,急速奔他而來。
男孩微微一驚,白芒入體,一股寒意令他毛發豎起,盡管是夏夜悶熱,仍不敵這般突如其來的刺骨之寒。
女孩見其模樣奇怪,忙問道:“天璽?你怎么了?”
天璽身體緊縮,仍無可避免瑟瑟發抖,面色蒼白道:“我…我不知道,好冷,身體好冷……”說罷,他猛打一個噴嚏,這聲巨大,足以震得他腦中泛白,竟一時想不起自己是誰。
“天璽?”女孩手指碰觸到天璽的面頰,一股寒意從五指襲上身。女孩驚叫一聲,身體微微顫抖,見其怪異,驚慌離去。
不出片刻,女孩攜帶三五個中年男女焦急趕來,見天璽仰躺草地,口吐白沫,面色紫青,一女子當即痛哭,抱起天璽的身體往家中跑去。
這一癥狀,足足修養三四多月,才稍稍恢復。
這一日。天璽從床爬下,仍不可避免的摔了跤,擦破了手臂。僅從這里,可以看出他身體的虛弱。
“血印象消失了。”
天璽從地上艱難的爬起,雖然手臂擦破流出血,可是面容卻絲毫不變。
相比同齡孩童的嬌小可愛,他像極了成年人。
不過,這的確是真的。他現在雖然是孩童的身軀,可靈魂卻是一個足足活了千年的老妖怪。
“時空撕裂把我紋力全部消耗。”天璽的雙目異常清澈,深邃的眼眸中透出一種幽靜的黑暗。“用了近千年的時間,不過為了回到地球。可是現在血印象消失,別說回去,能在這安穩的活下去都難上加難——”
他微微嘆息,忽而聽到門外腳步聲,趕緊上床躺下,裝作虛弱的模樣。
畢竟——他還不想透露身份。想要再來,只有用這具弱小的身軀修煉紋力,重新踏入天紋階。
但是,這是何等的難啊!
千年前,他用了三百年的時間才堪堪步入光紋階,之后又用了近七百年才窺探的了天紋,但是那時他也只在天紋門外徘徊,踏入的不過是腳尖罷了。
千年以來,成就天紋者的人有多少,用一只手足以數的清楚。
這些人無不是千年老妖精,憑借強大的血印象活了一年又一年,雖然不是永生,可如果繼續進階更高層次的紋力,也許永生真的能夠存在。
不多時,木門‘吱嘎’聲響,一位身軀佝僂、滿臉汗漬的村婦,后背馱著四五捆木枝蹣跚進了屋。
她是天璽的母親,楊晴。年齡五十有余。
因為婚后晚得子,所以自產下天璽后就異常關愛。
然而,現在天璽的身軀已經被冥天璽占據,之前初步形成的意志被壓制,對她的感覺也從之前的母愛變成路人之間的冷漠。
不過讓冥天璽慶幸的是,這具身軀同樣叫做天璽,只是姓辰,叫做辰天璽。這本是無所謂的小事,畢竟冥天璽這個名字也并非他的真名,但是用了千年,也已經習慣,原本的名早已忘記,所以叫什么都一樣。
天璽見楊晴從外進入,腦海雖然沒有感覺,可畢竟侵占了別人的兒子的身體,被壓制的靈魂深處難免有些愧疚。
他的實力雖從天紋降到普通人,心境卻仍在天紋的門檻上浮緩,這讓他悲憫世人的善心漸得漸失。
時間流逝。之后的幾天里,天璽從病秧子逐漸康復,楊晴與之其父辰林心中稍有慰藉,也暗暗松了口氣,放下了家中無形拋入空中的巨石。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一切只是天璽的偽裝罷了。
他的身體,距離康復還遠矣,甚至和普通人比起來,還相差許多。
最為明顯的就是心臟。
人們常說拳頭握起來的大小其時就是心臟的大小。這一點不錯。
天璽的手很小,整個手心全無血色。與普通孩童的紅彤彤的小巴掌相差甚遠。
“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身體養好。家里那一點草藥雖說能夠使其康復,但時限太長,且長時間的修養,易使人懶惰,滿足于現實,不堪重負。所以,一切也只能靠自己了。”
天璽眼中微光一閃,深夜趁父母睡著后,輕聲探門而出。
晚上,是天地靈氣最為精妙的時刻。如果天天錯過這一黃金時段,那不知又要修煉多年才能補回。
更何況現在這具身體不過八九歲,是修煉的最佳年齡,天璽又怎能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他暗中想著,嬌小的身體消失在黑暗的小徑。
暮色漆黑,皎潔如月倒影映在湖中。
簌簌。
微風吹動柳葉,散落柳絮飄零在綠油油的野草之上,隱匿其中,散發清香。
天璽對著夜空深吸一口氣,頓感神清氣爽,一股熟悉的感覺通遍全身——這是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