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如歌,長在墨傾城最薄弱的地方,微微牽動(dòng),便只覺窒息…偏生,那一場(chǎng)疼可謂傷筋動(dòng)骨…只墨傾城,卻仍是舍不得放手,亦或是說,從相逢的那一刻起,便不曾想過要放手…那執(zhí)拗,若已種下幾生幾世一般…早已遍地開花,只結(jié)出的,卻不知是善因,還是惡果…
便如此,卻鮮少有人能真的走進(jìn)那顆心里…
白芷言,陌路相逢,只偏偏那含笑的眼眸,觸動(dòng)了墨傾城最脆弱的神經(jīng),都說,笑得過分明媚的人,心,并不若表象中那般龐大,渴望寵愛,渴望承諾,亦渴望包容,然最想要的,便是傾心相伴…白芷言溫潤如玉的容顏下,有著若石鐘乳一般溫暖的柔韌,那笑容,若綿延的罌粟一般緩慢的植入墨傾城體內(nèi),待察覺時(shí),已然長出一片妖嬈…
鳳離殤,容顏舉世無雙,只偏偏,若一株極妍的海棠,立于墨傾城身后,倔強(qiáng)著,隱忍著,而后任其隨心所欲著…別扭的表達(dá)著自己的關(guān)心,笨拙的堅(jiān)守著自己的城池,只那抹凄涼,卻藏在很深很深的地方…說不出原因,墨傾城總也舍不得那人難過,卻偏偏,又惹得那人難過…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知覺,若此生,都要糾纏不休一般…
漠輕寒,像是永遠(yuǎn)裹藏在暗沉里的身姿,輕描淡寫間,散發(fā)著濃重的冷魅,若黑色的蓮花,有種難言的妖冶,墨傾城沉溺于那抹深邃的眸色中,卻找不到勇氣打開端口,總覺得,那人的世界,像是摒棄所有的情愫一般,只愛上的剎那,卻幾近瘋狂…
而癲狂那樣的情緒,墨傾城斷斷不敢碰…
竹,無心,受不住那凜冽的癡纏…況且,那人心里,仍有牽掛…
古言楓,若被遺忘的仙姿,只墨傾城總覺得,不會(huì)輕易結(jié)束,只相逢,怕是盡在不言中…她裝瘋賣傻的人生,于那人眼中,怕只是徒留鏡花水月,因?yàn)槟侨恕獝壑珒A城’。
而古若流,墨傾城不想提及,再或許,是刻意回避,怕有朝一日,那人鳳眸之中流連的落寞,會(huì)輕而易舉的攻克,她鐵石心腸的埋怨…她是土匪,舍不得美人…
莫不離,墨傾城是偏愛的,再興許,是一種卑微的偏執(zhí)…
因她不曾將所有的情緒擺在臉上過,所以,這一刻,對(duì)于這個(gè)心性單純的孩子,是異常珍愛的,總覺得沒有那么多的苦衷,沒有那么多的目的,亦沒有那么多的顧忌…最主要的是,那人若云朵一般的容顏,同那一身竹墨的女子一般,總能奇跡般的使人平復(fù)…
而墨傾城的那一顆心,一荒蕪了太久,有些渴望三月的暖陽,而莫不離的笑顏,恰若那一縷陽光,照亮她心中的那一片暗沉…
只當(dāng)她自私,想要時(shí)時(shí)刻刻看那綠寶石之中閃耀的溫淡,那時(shí)候,她總覺得,自己亦是被人羨慕的…
火很快便燃起,映得墨傾城若繁星的眸子異樣閃亮,一時(shí)之間,竟有種燦若芳華的知覺…
墨傾城將手自莫不離柔軟小手之上撤離,而后起身,一時(shí)之間,那身形似也被打得長了許多,終是于半張面具下朝眾人一笑,而后半真半假,似笑非笑,不輕不重道
“今晚吃散伙飯,老娘心太軟,舍不得送你們接客,大家吃過飯,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前半句話倒也說得像模像樣,只后半句,卻是聽得眾人嘴角抽搐…
只一時(shí)之間,卻是不見一人說話,不知是默許,還是什么…
卻見墨傾城甜膩一笑,于眾人眼前將臉上的面具摘下,而后任由,那已然結(jié)了一層薄痂的猙獰傷口暴露于空氣中,將眼睛彎成月牙,歪著腦袋道
“爺毀容了,不如以前好看了,也沒臉纏著你們了,索性,放你們自由吧…”
烈如歌于瞥見墨傾城臉頰一旁猙獰的傷疤時(shí)瞳孔驟縮,似是再也隱忍不住一般,只一步上前,將墨傾城扯進(jìn)懷里,而后凜冽著漂亮的眸子冷聲道
“是誰…”
墨傾城聞言嘿嘿一笑,那模樣有些欠揍,而后只痞痞的看著烈如歌,一臉媚笑,沒心沒肺道
“咳!就那么回事兒?jiǎn)h,你也不是不知道,那藏寶圖有多誘人…”
烈如歌墨傾城的眸中滑過一絲痛楚,卻是快得驚心,只于眨眼之間,復(fù)又一副流氓相,十分無害,懶洋洋的拿下巴指了指漠輕寒,繼續(xù)陰陽怪氣道
“吶,你情人在那兒呢…”一句話,傷的,卻不止一人…
漠輕寒若濃墨一般的雙眸,這一刻,正緊緊盯著墨傾城,只其中翻涌的情緒,卻是不得而知…
白芷言若蘭花一般溫潤的唇畔輕咬著,盈了水汽的眸子有些黯然…
莫不離仍是最干脆,只拎著衣擺將烈如歌自墨傾城身邊拱開,而后抬起皺著的小臉兒輕蹭墨傾城,綠色的瞳孔澄澈至教人心驚,終是若貓兒般,喵喵道
“你要去哪兒…”
墨傾城的一顆心,唰的就軟了…連帶那些狠心,亦是有些動(dòng)搖…
靠!她上輩子好像沒做啥缺德事兒,泡美男屢戰(zhàn)屢敗,為啥連開個(gè)相公館兒也阻礙重重,她這才剛做了點(diǎn)聲勢(shì),便教那女皇盯上了…
藏寶圖,去你媽的藏寶圖,她要是知道哪有寶藏,早自個(gè)兒拿鋤頭挖了躲得好好的,犯得著這么一天天東走西奔的么…
墨傾城的煩躁盡數(shù)落入眾人眼中,卻是無人出聲打斷…聞言,身子一僵,連帶摟在墨傾城腰間的手,亦如同脫了力一般,似頹敗的蔓藤,不復(fù)緊致…
白芷言自認(rèn)為理虧,烈如歌倔強(qiáng)不肯多言,漠輕寒直接一副棺材臉鬧別扭,古若流心下黯然找不著立場(chǎng),唯獨(dú)莫不離,像是永遠(yuǎn)都無所顧及一般,拽了墨傾城的衣裳,拿水汪汪的綠寶石眼睛盯著墨傾城,囔囔道
“今個(gè)兒白日你便撇下一群人自個(gè)跑了,晚上你若再跑,我便死給你看…”眾人雖一貫不喜莫不離仗著墨傾城的寵溺耍小性子,只這一刻,卻無不為莫不離在心中叫好…
這一世,能有多少人,將心中的想法盡數(shù)放在臉上,而后勇敢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