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陌清風和蒙元澈都要留下來,南雪凰微微蹙起娥眉,清楚的聽到,前方洞內傳來的聲音越來越響,且數量較多,她有些猶豫了。
這份猶豫不是擔心自己,對付不了這一羣未知的毒蟲。
而是擔心坐在輪椅上的陌清風和蒙元澈留下來,可能會有危險。
想了想,她道:“抓蟲子什麼時候都能來,今天是爲了給澈兒報仇,既然仇報了,也就不多留了。”
說著,她走到蒙陽的面前,瞇著鳳眸睨著蒙元澈,問:“你想親眼看著他,被毒蟲蠶食,屍骨無存?”
蒙元澈黝黑的眼眸裡血色未退,嗜血的像個猛獸,“他有不傷之力。只要沒有徹底殺死他,他還是會活。我要親眼看著他死,看著他屍骨無存,纔算是爲母親報仇,爲我自己血恨。”
蒙元澈的模樣,對於旁人來說,過於嚇人殘戾,可南雪凰卻很滿意。
她不是什麼好人。所以,她的身邊,也從不需要好人。
蒙元澈的心裡,長年以來,壓抑積攢了太多令人無法想像的痛苦和仇恨。若埋在心裡,不發瀉不出來,他永遠也走不出陰影。
“既然,你想讓他屍骨無存,那麼師傅就如你所願意,讓你親眼看到他被毒蟲蠶食。”說著,南雪凰扯住纏在蒙陽骨架上的冰蠶絲,猛地甩向前方洞口的一塊石壁上。
蒙陽被纏起的森森白骨,隨之被冰蠶絲的力量帶懸掛石壁上,血水順著蒙陽的雙腳如柱般涌入地面。
那些從洞內爬出來的蟲子,必經那個洞口。一旦聞到血腥味,不出片刻,就能夠把蒙陽蠶食的屍骨無存。
果然,如南雪凰所想,她推著陌清風和蒙元澈,才從洞裡退到出口的拐彎外,那令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的聲音,近在耳畔。
蒙陽雙眼猩紅,只有一口氣殘喘著,渾身上下,除了頭,沒有一處完整。聽到洞裡傳的聲音,越來越近,他痛苦絕望的嗚咽著,想要求救,可被捏斷的喉嚨,只能發出嗚咽的聲音。
南雪凰,陌清風和蒙元澈,隱藏在出洞的拐彎處,藉著昏暗的光線,盯著裡面黑漆漆的深洞。
不一會兒,就看見一羣密密層層的黑色毒蟲,如浪潮一般,從深洞裡迅速的蔓延出來,涌向吊在石壁上蒙陽洞裡地面上的滿地血肉。
短短一瞬間,蒙陽和滿地血肉,就在那羣毒蟲的蠶食下,化爲一具白森森的骨骸。然而,這不是最嚇人的,最嚇人的是,蒙陽的骨骸,在毒蟲散去的瞬間,頃刻化爲骨爲灰,屍骨無存。
“好兇殘的毒蟲。”看到蒙陽眨間眼就被一羣毒蟲蠶食的屍骨無存,南雪凰眼底冒著精光。如果,能抓這些來養,日後必定大有用處。
“這些是吸髓食人蟻。最微小的毒蟲,別它們還沒有小拇指甲蓋大。可它們的兇殘和殺傷力,卻是連高級魔獸都要忌憚三分。但凡是它們盯上的獵物,無一倖免,皆是吸髓蠶食到屍骨無存。”
陌清風衣袖輕揮,一層白色粉沫,剎那灑在他們前方二米處的地方。
黑壓壓的吸髓食人蟻,如潮水般迅速的蔓延到白色粉沫前,可不知爲何,卻像是聞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不敢再繼續往前爬行,全都在白粉界線的外徘徊,那黑壓壓密密層層的一片,把整個山洞的地面都佔滿,看起來尤爲嚇人。
而有些吸髓食人蟻在前行無門後,很快就如一層黑色波浪,朝四周的石壁石蔓延而去。迅捷的朝南雪凰和陌清風,蒙元澈三人爬來。
“雪兒,這瓶子裡的密香,能夠吸引毒蟲。”陌清風拿出一個似竹筒般的棕色瓷瓶,遞到南雪凰的面前,跟她道:“這些驅障粉,對付吸髓食人蟻,只能維持一時半刻。趁著現在吸髓食人蟻,都囤積密集在此,你抓緊時間引幾隻吸髓蟻到瓶子裡。”
聞言,南雪凰立刻接過瓶子,走到驅障粉前,打開瓶子,一股白色煙霧從瓶子裡冒了出來。頓時引來一大片吸髓蟻。
南雪凰從地上抓起少許的軀障粉,把一大片吸髓蟻分開,尋了個別幾隻體積相較大的吸髓蟻裝到瓶子裡。
然後,推著陌清風和蒙元澈,迅速的離開千枯洞。
在洞外的天罡,見南雪凰和陌清風,蒙元澈從洞裡出來,便上前抓起南雪凰,強勢道:“女人,你要處理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該去處理你自己的事情了。現在,馬上跟本王走了。”
“我自己的事情?”心裡疑惑了一瞬。南雪凰茫然的問道:“什麼事情,我怎不知?”
見南雪凰一臉茫然,天罡劍眉微皺起來,俊顏冷沉,瞥了一眼陌清風,跟她道:“你忘了,你答應那個人的事情。”
那個人,指的並不是陌清風。而是九卿大人。
南雪凰饒有興味的娥眉微挑,看著天罡鳳眸裡含著別有深意的笑意,“那傢伙,還真有一手。居然能讓你聽從他的命令。”
人不在身邊。還得弄了一幫子人來監督她。南雪凰表示她不是一般的想把個某人瞅出來狠狠的爆打一頓,方纔能解她滿腹盛怒。
“什麼?聽他的命令?”南雪凰調笑的話,讓天罡冷沉的臉色愈加的黑了,幾乎能滴下水來,“你這女人的腦袋被毒蟲啃了。本王像會是聽從他人命令的人?”
何況對方,還是他討厭的人。
見天罡臉色黑的跟鍋底一樣,南雪凰脣角的弧度,勾的越發深了。她當然知道,天罡不是一個會聽從他人命令行事的人。
剛纔那麼說,無外乎是想拉自己回去修煉。只是九卿成了一個由頭罷了。
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該死的妖孽,變成了能喚起她所重視的心?
“好好好,知道你不是。”拍著天罡的肩膀,她笑道:“明日我要給清風的雙腳做手術接筋,我要先去檢查一下,我所需要的房間設備,符不符合我的要求。”
天罡一聽,劍眉不由的皺了起來。他怎麼不知道,南雪凰要陌清風雙腳做手術接筋的事情?
再則,陌清風雙腿殘廢,還能夠醫好?
“女人,你沒搞錯吧?”他沉著俊臉,神色晦暗莫辨的看著陌清風的雙腳,“他的雙腿,你有辦法醫治?本王怎不知,你還有這等醫術?”
“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白了天罡一眼,南雪凰看著渾身是血的蒙元澈,道:“澈兒,你怎麼樣?”
親手報仇,親眼目睹自己的父親,被毒蟲蠶食屍骨無存。不知蒙元澈的心裡,是何感想。
即便,剛纔經歷了,如何殘殺父親的過程,蒙元澈仍然有種如在幻境的感覺。
十多年的惡夢痛苦,在今日今時,徹底的跟他說再見。他怎麼想,都覺得這是一個夢。
一個殘忍,血腥,第一次,讓他感到美好的夢。
看著雙手上的血,他心裡亦恐懼,亦激動興奮。
那種恐懼,是源於對血的恐懼,那種激動與興奮,來自大仇得報的快感。
“澈兒,從今往後,你的人生由你做主。”見蒙元澈呆滯的看著佈滿血的雙手。南雪凰在他面前蹲下來,深邃的眼睛看著他道:“澈兒,你現在是我南雪凰的徒弟,以後,誰敢欺負你,你就給我,欺負回去。我南雪凰的身邊,可以有實力弱的人,但不能有懦弱膽怯的人。”
天罡和陌清風聽言,眸光緊緊的鎖在南雪凰堅強冷傲的臉上。
這就是南雪凰,她從不歧視瞧不起那些不是天才,沒有天賦的強悍實力的人。她只看不起,那些膽小懦弱的人。
不堅強,懦弱又能給誰看?
木訥的擡起頭,退去血色仍是明亮漆黑的眼睛,迎視上南雪凰犀利的眸光,蒙元澈心下一駭。
旋即,眸色逐漸冽凜,雙膝一曲,跪在南雪凰的面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頭響頭。南雪凰見狀,也沒有阻止,安然的受用了。
三個響頭磕完,蒙元澈擡起頭,看著南雪凰,一字一句鏗鏘的力道道:“謝師傅,爲澈兒報仇血恨,澈兒永生難忘。師傅的教誨,澈兒謹記在心。日後必定遵從師傅之命,勤加修煉,不負師傅厚愛。”
“嗯。起來吧。”看著滿身是血的蒙元澈,南雪凰微蹙眉頭,轉身跟天罡道:“天罡,他日後,便隨我一同住在大明殿。他滿身是血,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你帶他回大明殿處理一下。”
“本王帶他?”南雪凰的話,讓天罡訝異的瞪大眼睛,他什麼時候,成了南雪凰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了,“女人,你要搞清楚身份,本王是你的主人,你是本王的……”
“僕人嘛。”沒給天罡把話說完的機會,南雪凰就打斷他的話,討好的咧嘴訕笑:“俗話說的好,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剛纔既然願意出手救他,也不差再搭一把手。”
“剛纔救他,還不是因爲……”最後一個“你”字,還沒有說出話。天罡就打住了話,沒有在繼續說起來,只是皺著眉頭,嫌惡的看著一身是血污的蒙元澈,嫌棄道:“太髒,你若能讓本王,看不到他一身骯髒。本王可以考慮。”
“主子。南姑娘。”天罡的話音剛落。一抹黑影倏地一下,出現在幾人面前,竟是正豪,他跟南雪凰道:“南姑娘,你所需要的房間,都已經準備好了。”
“嗯,正好帶我去看看。”南雪凰道。
明天就要動刀子。今天的手術房間和一切必需之物,都要確認下來以保萬全。
正豪看了眼自家主子,又看著南雪凰不安的皺眉,道:“朝廷來聖旨了。已在碧雲殿等候,讓南姑娘立刻去接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