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文軒很有興趣的看著照片上的人,那個30多歲人,微胖的臉,戴著一副眼鏡,背頭,西服上插著一支派克筆,很有學者風度。任文軒在猜測著,他是一個大學教授?不像,教授很少有人在西服上別鋼筆,難道是國民黨黨部人?也不太像,黨部大部分人穿中山裝,那是…對了是新聞記者!蔣教授既是教授也是國民黨人,但並沒有掛上一支破鋼筆。沒有錯,這派克筆的標誌,是藝術家約瑟夫?普拉特爲派克筆設計了著名的慧箭標誌,這個標誌今年纔有,只有記者才這麼時髦。
任文軒對著薛靈說道:“給我查大型報紙的編輯、記者。”
薛靈說道:“是!”
這時跟蹤的情報員趕了回來,證實了任文軒的推測,此人叫高明,是《時務報》一個副刊編輯部主任。
“哦,正是此人,終於讓我們給逮著了。”
望平街報館雲集,《北京洋場竹枝詞》述“集中消息望平街,報館東西櫛比排。近有幾家營別業,遷從他處另懸牌”。成爲北京的新聞發佈中心,人稱“報館街”。《時務報》、《新聞報》、《時報》三大報館,在時務城形成三足鼎立之勢,爭奪北京報業盟主。
《時務報》副刊編輯部主任高明匆匆趕回報館他的辦公室,他今天與日本特高課課長小野俊烏少佐見面,這讓他感到有點心驚肉跳,因爲他前幾天給了日本人一份名單,原打算只是胡弄一下日本人就行了,因爲日本說了他們只是掌握情況不會透露的。沒想到日本人把情報透給了“軍統”、“中統”,使很多**人和無辜的人遭到逮捕,這其中有他瞎編的人,還涉及了幾個朋友,他徹底的被嚇呆了。
他又一想,不對啊!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這麼多**機密,自己編的名單,有的已死了,有的是自己胡亂給起的名,根本就沒有**,難道自己編的那麼準?
爲此很惱火,他約見了小野俊烏少佐質問爲什麼不守信,可是又沒想到的是反而受到了俊烏少佐的要挾,而且態度蠻橫,如果不和他們合作,就會公開這次情報的透露者。***要不是自己前一段去日租界會友,就不會遭到特高課的秘密逮捕。爲了保命答應了幫助他們,這一次算完了。坐在辦公桌後面的他,越想越冒冷汗,右手拿起毛巾左手摘下眼鏡,把汗擦了擦,沮喪的看著這一切,覺得自己掉進了萬丈深淵,坐在那裡兩眼發直靜靜地回想起往事……。小野的那句話至今在他腦海中迴盪:
“你們中國有句古話,叫‘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現在你就是跳到黃海也洗不清了,哈……哈……”
高明早年畢業於英國劍橋大學新聞系,畢業回國後即在北京《時務報》當一名記者,在《時務報》工作期間,接觸到了一些進步的思想。1930年報業組織記者到蘇聯採訪,高明是採訪團成員之一,採訪期間由於高明異常活躍又懂英文,被蘇聯克格勃看中。於是高明被蘇聯的大姑娘挑逗,兩人發生了性關係,結果被抓了個現形。在克格勃威逼利誘下秘密的加入了蘇聯**,之後加入了共產國際遠東情報局,等到採訪團任務結束時,他也隨團回國,不過暗中卻是共產國際遠東情報局情報員。
1931年1月在共產國際的幫助下又加入了中國**,成爲黨的地下工作者;
31年7月,在公共租界採訪時認識了一位美國商人的女兒,兩人一見“鍾情”,他賊性不改,稀裡糊塗地和美國商人女兒上了牀,結果又讓美國商人堵在房間裡,更沒想到的是這位商人竟是美國情報部門官員,在威逼無奈的情況下又加入了美國情報部門。
1932年上半年的一天,英國大學同學來到了他的辦公室,兩人談了很長時間。大學同學求他幫助搞一些情報,爲了同學友誼他竟然答應了同學的要求,使同學喜出望外,隨即在英**情六處給他掛上了名,不可思議的又成爲了英國情報人員。
當國民黨軍統發現他與英國人有關係時,把他請去問話,這把他著實嚇了一跳,等到軍統和他談話時才知道,軍統並不知道“**”的事,只談英國的事,於是他就來個實話實說,這到讓軍統對他產生了想法,結果出乎意料的又成爲軍統的人。由於軍統現階段主要任務是對付舊軍閥等,所以他利用報館爲軍統發表了不少攻擊舊軍閥的文章,這也是他恨舊軍閥禍國殃民的原因,所以工作出色,受到嘉獎。
因爲一直都相安無事,所以放鬆了警惕,而日本人對他卻早已注意,主要是通過共產國際遠東情報局的叛徒對他有所瞭解,只是苦於無從下手。當看到他來日租界會友時,就將其秘密逮捕,要他和日本人合作否則威脅要將他大卸八塊,他當時把克格勃教他保命絕招拿了出來,假裝答應了日本人的要求並給了特高課一份假名單,所以就發生了上面的事。
高明現在的神經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自我嘟囔著,這是一個陰謀、陰謀!忽然眼中發出仇恨的目光,心中怒火燃燒喊道:“**小日本,夠狠!高明啊!高明,你這聰明哪去了?一點都不高明,到有點低能,乾脆叫低能算了!”他狂叫著,後悔啊!他知道這一次他是栽了,就是被槍斃也不能再做傷天害理的事,就是死也不能當漢奸。**早晚能知道的,自己的小命不保,與其等死,還不如和小日本拼命做點補償,發誓要讓那些卑鄙無恥的小日本付出代價。
然而另一個陰影卻開始行動起來,尋找**的高層和中層以上的機關所在,由於他的罪行還沒有被揭露,所以他的魔爪正在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