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凌無雙聲音不自覺的也跟著放輕，她能很明顯的感覺到這聲音之中并無殺氣。
“我是誰，對啊，我是誰。”這道聲音喃喃的反問自己，仿佛一個年邁的老者奄奄一息垂危之時，這語氣越來越微弱，直到歸于沉寂。
霎時間，周圍便安靜得落針可聞。
滴答滴答水珠落地的聲音清晰，從上方倒掛凸出的巖石尖端低落，砸出細小的水花，濺在凌無雙的臉上，讓她沒來由的又是一股背脊發涼。
“不知是哪位前輩在此？”凌無雙久久等不到回音，她便再度開口詢問，感覺到這人危險卻并不針對自己的氣息，凌無雙自然也是以禮相待。
只是，許久之后，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仿佛剛剛的聲響就只是她的幻聽一般。
“奇怪。”凌無雙自言自語的喃呢一聲，低咳著從地上站起來，腦中傳來的一陣暈眩讓她猛地一個踉蹌又跌回地上，忍不住齜牙咧嘴的低咒一聲，“可惡的臭蟲。”
別讓她尋到機會，不然絕對將那老怪物給煮了！
“神域天境的強者果然是可怕，若是待這蟻王恢復實力，怕是更難對付。”凌無雙順勢也就坐在地上休整，皺著眉頭幾不可聞的嘆息，“如何是好，得想個辦法。”
雖然身受重傷差點丟掉小命很不甘心，但也不得不說這噬神蟻王的實力確實是可怕，更別說他現在還是處于一種極為虛弱的狀態之下。
“蟻王。”
微弱的兩個字毫無征兆的襲來，攜著冷銳氣息，讓凌無雙感覺到周圍氣息嗖得便寒了下來。
“你到底是人是鬼啊。”凌無雙終于是忍不住面色一黑，不待這樣嚇人的。
只是，短短的兩個字傳出之后，周圍便又安靜下來，就好似垂死病中驚坐起，卻又恍若如夢只剩下無奈嘆息，一切又歸于沉寂。
凌無雙咬咬牙，深吸一口氣手握寒冰權杖在地上一撐，才艱難起身，眸光環繞四方仔細打量這個地方。
這地方給凌無雙的第一印象便是一個古墓，她應該是處于一個中心腹地的位置，不寬不窄像是一個自然形成的溶洞石室，左右都有著幾個幽暗的通道，極目而去除了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的東西。
“這是什么地方？”凌無雙紅唇緊抿，嘴角還掛著一絲未干的血跡，殷紅的色彩襯得她那白的有些透明的面容，泛出點點妖冶氣息。
忽的眼尖掃將地上的一物，凌無雙眸光微瞪快步走了過去，“赤龍锏。”
彎腰伸手撿起地上的暗金色長锏，凌無雙左右打量一下，清眸之中泛出晦澀莫名的色彩來，難道說這里就是赤龍冢！赤龍陛下的埋骨之地？
想到這里，凌無雙眼光猛地一沉，抬頭快速掃視周圍，“不是吧。”
難道說這赤龍如今也在活在世上？不過既然這噬神蟻王在封印之下能茍延殘喘到現在，那么赤龍也極有可能還活著，若剛才那聲音真的他發出的話，看來是已經處于一種極為虛弱的狀態中。
“不知是不是赤龍前輩？”凌無雙眸光微動，試探性的喚了喚。
只是，在這方幽暗的空間內，除了若隱若現的水光瀲滟便無其他，之前那道虛弱的聲音也再未出現過，觀察許久時間，凌無雙也沒看出任何的端倪。
凌無雙深吸幾口氣，決定四處走走找尋出路。
“不知道紫邪和圣姑的情況怎么樣了。”她略微觀察了一下，便順著一側的通道走去，也著實是有些著急，憂心不已抿了抿唇瓣。
紫邪神魂離體的狀態讓她十分不放心，圣姑更是已經重傷，若是那該死的臭蟲真不顧一切發瘋的話，這后果會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此時擔心也是沒用的，不知道怎么就被莫名其妙的帶到了這個地方，凌無雙只能抓緊時間找尋出路，只是，這方通道簡直是可以用九曲十八彎來形容，就像是迷宮一樣毫無任何章法可言。
凌無雙手持寒冰權杖，那冰藍瑩瑩的色彩在這片昏暗的空間內分外惹眼，時明時暗一陣陣釋放出極為純凈的氣息，也將凌無雙周圍的一片區域映亮開去。
“嘩嘩嘩嘩……”
凌無雙白皙的耳隱隱一動，敏銳的察覺到了一點聲音遠遠而來。
“是水聲。”她眸光微亮，紅唇輕勾而起，側身一轉提步便朝著那水聲傳來的方向而去，若是有活水流動的話，順著它就一定能尋到出口！
憑著直覺和神識感知，凌無雙很快便靠近那水流之音傳來的位置，隨著流水嘩嘩聲音越來越明顯，她的步伐也是越來越快，約莫半個時辰后，她繞過一處烏青爬滿了黑色石苔的巨石，那水流便入其眼來。
一股幽泉，由上方不知名的地域傾瀉而下，流水嘩嘩濺得周圍巖石很是潮濕，布滿青苔，就像是洪峰般湍急，蜿蜒纏繞，不斷的在轉角處沖出龍卷風般的漩渦，色彩卻是有些詭異的森白。
“這應該不是普通的地底流水。”凌無雙謹慎的提步邁去。
直覺告訴她，這水應該沒有看上去那么簡單，只是她也閱歷有限，一時間還真判斷不出這水究竟有何異樣，來自于哪里，又去往何方。
想到這里，凌無雙抬眸順著水流去往的方向看去，也只能看見一片昏暗。
不自覺的，凌無雙竟然提步朝那個方向走去，若是仔細觀察，慢慢的就能發現凌無能發現凌無雙的眸光逐漸失去了神采，晦暗無光，腳下也只是機械的邁動著，不疾不徐，似乎被什么東西牽引著朝那方而去。
“嘩嘩嘩嘩！”
周圍的水聲越來越大，繞過一處巨石之后，既然發現周圍不斷的有流水從其它的通道匯聚而來，恍若海納百川的場景，不斷的在中心匯聚，水流洪峰越來越大。
溪流之景，換成江水滔滔！
凌無雙神情木訥，步伐卻是沒有任何的停頓，在這個時候，一步步，一點點，朝著那森冷的流水邊緣靠近，腳上的長靴也逐漸被那水汽侵染。
一丈，兩米，半米……越來越近，凌無雙的一只腳已經邁出，懸在那片水域的上空。
“不要過去。”又是那道虛弱的聲音，毫無任何征兆而來。
“嗯！”凌無雙徒然一聲悶哼，瞳孔急劇緊縮，識海之中的精神力更是潮水海浪般翻滾起來，似乎在掙扎抵抗著什么，電光火石之間，她抬出的腳猛地縮回，旋身一個翻滾便倒退出幾丈開外。
她沉重的呼吸著，胸膛起伏不定，“什么鬼東西。”
她怎么會到這里，該死的，剛剛是什么東西侵入了她的識海，竟然將她帶到了這里來，真是好險，若不是這道聲音及時提醒，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聲怪笑，從空蕩蕩的周圍傳來，伴著那水流之音分外駭人。
“難道還能有水鬼。”凌無雙嘴角微微抽動，而隨后出現的一幕，讓她恨不得抽自己這個烏鴉嘴兩巴掌。
寬廣若湖的水面之上，水流旋轉的速度加快不斷鼓著水泡，一道白影躍然而上浮出水面，周身環繞著森冷的水漬，女子面容姣好，可以說是絕色之姿，卻是煞白一片毫無血色，渾身也根本沒有任何活人的氣息，一雙死魚般的眸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著凌無雙。
凌無雙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的退了退。
天，她這是闖到什么地方來了！
不過，讓凌無雙差異的是，那女子似乎根本就沒有搭理她的意思，只是冷冷的看了她許久之后，便旋身一轉便再度墜入水中，嘩的濺起大片浪潮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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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生門，這應該是一條死路。”凌無雙也是懵了，周圍的氣氛實在是太詭異，讓她立刻打消了繼續順著流水下去的打算。
緊握了握手中的寒冰權杖，凌無雙果斷的選擇轉身離開，自言自語的喃呢一聲，“看來還是得先養一養傷，這樣下去可不是個辦法。”
精神力耗損嚴重，加上有重傷在身，她剛剛神識被攻擊竟然都未察覺到，若是再以這種狀態在這里繞下去，遲早要將小命都給丟了。
離開這片流水地域的時候，凌無雙只是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卻是錯愕不已的頓住步伐，“這是……”
只見得不遠處，在那森涼水流幾乎匯聚成一片湖泊的位置，逐漸現出一排排的人影來，整整齊齊的列隊朝湖水之中走去，水波瀲滟，最后消失。
不過讓凌無雙詫異的是，這些人看上去很是普通，那穿著打扮完全就是最平凡的百姓，只是被周圍那水霧籠罩住看不清具體模樣，這場景實在是有些駭人，凌無雙眸光微閃，好奇心又被勾了出來，只是正當她想要退一步仔細看看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語，“走，千萬別回頭。”
凌無雙心中一驚，也生氣不好的預感來。
因為在仔細觀察兩眼之后，凌無雙便發現不遠處的那群人，渾身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生靈氣息，就像是被剝奪了靈魂的傀儡一般，不斷的消融在那流水之中。
身形一轉，凌無雙果斷選擇離開。
“啊——”
后方徒然生出一片怪笑之音，又好像是野鬼在哭泣，聲音蒼厲如喪考妣，且蘊含著一股極為可怕的穿透力，直擊凌無雙的識海，那片流水冰涼的地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變故。
凌無雙猛地咬牙，謹記著暗中那道聲音的指示，快步朝前，死都不回頭。
直到那哀怨的鬼叫之音逐漸消逝，凌無雙才大松一口氣停下步伐來，身軀有些脫力的靠在一處巖石上休息，氣喘吁吁，本就重傷在身加上剛剛被那不知名的氣息影響，她此時渾身都冒著冷汗。
“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太可怕了。”凌無雙摸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有些吃力的緩了緩口氣，若是她剛剛回頭的話，這后果會是什么，她現在可是想不出。
凌無雙恢復一些精神力之后面色好看了許多，眸光微微一動，朝著周圍幽暗的通道很是認真的沉聲出口，“前輩，多謝相救。”
雖然不確定這暗中的人究竟是誰，但關鍵時候的確是那道淺淡，卻好似攜著神力的聲音幫助了她，凌無雙是個記仇的人，但她更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
只是，她的話卻是沒能得到任何的回應。
凌無雙眉心皺了皺，便也沒再多想，只是經過剛剛那有驚無險的一幕之后，她意識到這片地域可能比她之前在赤龍墓中還要詭異，所以便不得不越加謹慎。
所謂山中無歲月，在這片地域也是一樣，凌無雙來來回回轉悠已經沒了時間概念，不過估摸著至少是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她依舊是沒尋得任何的出路。
“碰！”
一聲脆響，寒冰權杖底端入石三分，隨后便傳出凌無雙那有些抓狂的低咒，“可惡，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沒有出路，怎么可能會沒有出路。”
此時凌無雙的傷倒是因為這些天的不斷修養而恢復了六七層，從她那底氣十足的口音中便能看得出來，只是因為牽掛著外面的情況，她情緒變得有些急躁了。
不過也只是片刻的抓狂之后，凌無雙便迅速冷靜下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眸光一掃，正好見得前方不遠處的石壁上，隱隱約約透出點熟悉的紋路。
“難道是……”凌無雙眸色緊了緊，提著寒冰權杖就快步過去，仔細巡視打量之后，眸放異彩，“是赤字大道神紋的痕跡。”
意識到這個發現之后，凌無雙快速打量周圍的石壁，情不自禁驚訝出口，心臟的跳動都不自覺快上了幾分，“這不會就是真正的赤字大道神紋密卷吧。”
只是越來越繁復的紋路看得凌無雙控制不住一陣耳暈目眩，大道紋路高深莫測難以窺得精髓，搖搖頭清醒過來之后，她便也就及時打住，眸光一深，隨著那紋路逐漸密集的地方穩步而去。
這個地方赤字大道神紋的痕跡最為密集，換句話說……
正當凌無雙腦中思緒飄飛的時候，耳邊那道虛弱卻已經有些熟悉的話音緩緩傳來，“你過來。”
凌無雙握緊寒冰權杖的手一緊，現在這道聲音的來處已經很是明顯了，就在她前方不遠處的位置，或許就是朝前邁上幾步，便能見得那人的真面目。
“怎么。”那人的聲音夾著少許調侃，又只是因為這兩個的語氣稍重了一些，隨后便有幾聲劇烈的咳嗽傳出，似乎震得這片地域都顫抖了抖。
凌無雙眸露憂色，提步繞過一處石壁，快步便趕了過去，倉促出口，“前輩，你沒事吧。”
不確定究竟是何人，凌無雙只能前輩相稱，只是眼前的這一幕，卻是讓她下意識的一怔，入眼的情形讓她有些難以置信的眨了眨眼。
一塊石碑，恍若斷裂的擎天巨劍，豎直而立，上面鐫刻著一行行細小的金色古字，密密麻麻讓人眼花繚亂，毫無章法，卻又讓人感覺到井然有序。
最最為惹眼的，還是那斷壁之上，盤膝而坐的人影。
暗金色的長發披散，儼然是已經沒有了昔日的光彩逼人，那副容顏卻不是凌無雙想象中的垂危老人枯槁形容，而是英俊得無與倫比。
盤膝而坐，雙眸緊閉。
他就像是一尊雕像化石般，毫無任何氣息，身上還是一襲古老的微紅戰袍，血跡斑駁，又染上了厚厚的塵埃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凌無雙幾乎是一眼便斷定，這人就是傳說中的赤龍！
滄海桑田，他一坐便已千百萬年之久。
“赤龍前輩……？”凌無雙眸光瞇了瞇，掃視周圍一圈之后，眸光又落回到他的身上，看著他那緊合的雙眸，試探性的喚了聲。
完了，不會已經落氣了吧。
就當凌無雙準備再靠近觀察觀察的時候，忽然冒出一語，“你是誰。”
那尊石像般的人緩緩睜開眼，那雙原本光彩逼人的眸卻是黯淡無波，只是氣息越加銳利而深沉，仿佛穿透重重蒼穹而來，深不可測，若有似無的停留在凌無雙的身上。
“凌無雙，只是一個泛泛無名之輩而已。”凌無雙勾唇一笑，回答的也是干凈利落。
赤龍淡淡的看了她兩眼之后，便緩緩閉上眼，神情沒有任何的變化，似乎并沒有再理會她的打算。
“剛剛，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凌無雙思量一陣子后，微微笑著主動開口，開玩笑，她還指望著這人給她指示出路呢，不理她怎么能行，而許久不見他回應之后，凌無雙再度開口，“前輩現在的情況很是虛弱，不知道有沒有什么可以幫得上忙的。”
若是可以，她是真的想要幫上一幫。
“生死有命，即按天道。”許久之后他才再度開口，語氣微帶沙啞，那氣息已經微弱得像是風中燭火，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
凌無雙眸中色彩一定，快步過去，“赤龍前輩，或許我真的可以幫你。”
凌無雙這個時候也發現了，不是他不開口，而是他說出一句話之后便得休息很長一段時間才有力氣再度開口，赤龍的生命已經流逝得只剩下纖絲豪發的痕跡。
“赤龍前輩，你先別說話，等我想想看有什么辦法。”凌無雙意識到這種情況之后，趕緊示意赤龍不要再有任何的動作，同時腦子快速轉著，想想能如何幫他。
赤龍之前一定是受了極其嚴重的傷，現在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所謂虛不勝補，任何的丹藥或者寶物對他來說都是極具沖擊的，若是一不小心極有可能便是適得其反的效果，所以凌無雙不得不謹慎。
“沒用的。”微不可聞的輕笑，從他口中溢出，虛弱的聲音卻能依稀窺得當年的狂縱英姿，“真是，沒想到，我赤龍，竟然會落得，今天這等境地。”
幾字一頓，有氣無力。
“赤龍前輩，要相信事在人為。”凌無雙輕輕抿唇，也是頗有感慨，若不意外的話，他應該是在上古時期便受到了毀滅性的重創，拖得一身瀕臨崩潰的傷軀不甘離去。
縱橫上古神魔的赤龍，卻是千百萬年被困在此難動分毫，是誰都不免傷感。
“小丫頭，能在這個時候相遇，也算是你我有緣。”赤龍的聲音忽然變得清晰起來，卻是讓凌無雙的心臟猛地一聲咯噔，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來。
“我赤龍不信天，不怕地，更不畏命運周折，卻也不得不屈服于大道輪回。”
抬眸望去，果真便見得赤龍雙眸睜開，渾身開始深深淺淺的釋放出點點光芒，那張英俊不凡的眉宇之間神采奕奕，仿佛往昔那個飛天遁地無所不能的萬獸之王。
回光返照！
凌無雙腦中蹦出幾個字，頓時頭皮都是一麻，完了，真的沒辦法了嗎？
“有什么可惜的，本王活的時間已經夠長了，不過是死而已。”巡得凌無雙眸光中遺憾色彩，赤龍微微輕笑，千百萬年的時間，早已磨平了他的銳利棱角，讓他的氣息變得若水般寧靜。
凌無雙輕嘆一聲，轉身也就在他的身邊坐下，“前輩，上古時期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何你和神族那位大能聯手，都無法控制住。”
事到如今，凌無雙便也只能選擇靜靜的陪著這位上古奇人最后一段時間。
“小丫頭對這有興趣？”赤龍呵笑，感慨萬分。
有話不投機半句多，便就有所謂的一見如故，對于彌留之際的赤龍來說，能再次見到外界的人便已經是奇跡，更何況還是一個難得讓他不反感的小丫頭。
凌無雙垂眸，眸光若有若無的停頓在立在身邊的寒冰權杖之上，喃呢道，“我總覺得，這片大陸平靜不了多長時間，就會發生什么大的變故。”
赤龍渾身的色彩，已經開始逐漸黯淡，聽得他道，“這一次，我們幫不了，也沒有那能力再護著這片大地，一切都要靠你們自己。”
“什么意思。”凌無雙轉眸望向他。
若是論知道的多少，恐怕沒有人比真真切切經歷過上古那場大戰的赤龍要清楚。
這個時候，凌無雙竟然發現赤龍面上的表情逐漸轉換，薄唇輕勾，劍眉入髻，飛揚之姿盡顯，他身上的戰鎧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煥然一新。
赤龍锏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到了他的手中，凌無雙錯愕無比，卻在下一秒見得他飛身而來，驚得凌無雙反射性的一避，卻又詫異發現他就從自己的身軀穿過，她并未受到任何的傷害。
“轟隆！”
驚雷炸響，重云滾滾。
周圍的場景竟然就在這分秒之際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幻，這片大地之上，焦黑一片，處處流淌著粘稠而刺眼的漿液，無數人行尸走肉般的攀爬著，鬼叫著，野獸般互相撕咬吞食。
“轟轟！”
耳邊傳來的驚雷陣陣，仿佛在講述這那不為人知的上古密宗。
“這。”凌無雙瞬間倒吸一口涼氣，“天……啊。”
因為曾經和樓君炎一起經歷過天中墓內的情形，凌無雙也很快便反應過來，這一定是在什么幻境之中，但也必定是真實存在的折射虛影，究竟是什么地方，會是這般人間地獄的場景？
“唰唰！”
金芒閃耀，迅速到達不遠處，凌無雙定眼一看，凌空站在一波玄獸大軍前方的人，不是赤龍是誰，只是他渾身氣勢如虹，金發飛揚恍若太陽般灼熱而刺眼。
兩波人馬，相對而立。
黑云壓頂，幾方大軍數以千萬上億計量，綿延而出數百里，兵戈相向，毀天滅地的氣勢籠罩著這片暗無天日的大地，凌無雙離得中心戰場很遠，看不太清具體情形，但也只是看著這般陣仗，便已經是心驚肉跳不已。
“哈哈哈哈，這片大地將會踩在本主的腳下，而你們也將成為本主的獻祭品，為你們的愚蠢而付出代價。”狂笑震蕩天地寰宇，讓凌無雙耳中一陣嗡鳴。
“休想！”
渾厚而有力的聲音，仿佛醒世神鐘敲響。
“真是笑話，本王看你是還沒睡醒吧。”這聲音倒是凌無雙熟悉的，能聽出來是赤龍在開口，“若是這樣的話，本王不介意讓你再長眠地下！”
“哈哈哈哈。”
隨后的場景更為混亂，漫天亂竄的恐怖能量，毀天滅地般的駭人爆鳴，鬼哭狼嚎的撕咬之音……讓凌無雙忍不住拿手遮了遮眼。
“咚！”
一聲鐘鳴，亙古流長，攜著無上神力快速蔓延向這片地域，貫徹天地蒼穹，緊接著，嘈雜而混亂的聲音仿若海嘯奔騰，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神王！”
“本王助你一臂之力！”赤龍桀驁的語氣傳出。
“咚——”
“轟！”
隨著鐘鳴之音，緊接著便是一聲巨大的轟鳴在那片戰場的中心，形成一股浪潮沖上云霄，即使只是虛影便震得凌無雙身形一個踉蹌，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艱難的睜開雙眸。
“咚！”
那懸浮在高空的神鐘，倒影在凌無雙的瞳孔之中，卻是在下一瞬間被一股力量震出了裂縫，轟然爆炸，帶出的氣浪翻滾而出數千丈，咆哮嘶吼。
那道金芒，刺透長空，仿佛墜入了無盡深淵。
凌無雙眸光擴大，瞳孔緊縮，一聲驚呼被掀得朝后倒飛而出。
“啊。”凌無雙身軀朝后一撲，控制不住身形跌落在地面之上，手臂一麻，寒冰權杖都被震得脫離了去，咕嚕的滾到那盤膝而坐的人身邊。
“你看見的是本王的記憶。”赤龍伸手將寒冰權杖撿起，遞給凌無雙，面帶肅殺的緩緩開口，“這就是上古的那場滅世大戰。”
凌無雙深吸一口氣，才回過神來，眸色微動從赤龍手中接過寒冰權杖，“究竟，是些什么人。”
這般力量實在是太可怕了，聽赤龍的口氣絕對有可能再一次發生，連上古那些強大的玄師們尚且不能抵擋，若是那樣的話，她敢斷定如今即使是凝聚神魔大陸所有人的力量，都是難逃滅絕！
“那場大戰，神族之王以身證道，大荒鐘毀，本王耗盡真元神魂碎裂，不過也只是暫時壓退而已。”赤龍緩緩開口，聲音愈漸衰弱，“那些人，遲早會卷土重來。”
哼笑，無奈，就像是一位老者的嘆息。
凌無雙牙關一緊，“赤龍前輩，有沒有什么破解之法？”
不可能沒有任何的辦法可以挽救的，按照這逐漸路出的端倪，還有南嶼那些人緊張的情緒來看，儼然就是要再度爆發大戰的征兆啊。
“破解之法？”赤龍輕呵一聲，轉眸望向凌無雙，“小丫頭，你可知道此事的淵源。”
凌無雙抿唇搖頭，“具體不知道，南嶼那些人的口風實在是太緊，根本就不愿意透露分毫。”
“南嶼。”赤龍的神情變得有些恍惚，“難道說，如今就只有南嶼存活了下來么。”說話間，赤龍那張英俊非凡的面容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衰老。
“赤龍前輩。”凌無雙面露憂色的輕喚一聲。
赤龍只是搖了搖手，并不在意，若有所思的嘆息一聲之后，才輕笑道，“他們當然是不敢冒險。”
凌無雙眸光一定，有些倉促出口，“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南嶼現在的人也只是上古那場大戰之后留下的族人后裔，這赤龍絕對比現在的他們知道的要多，要清楚，若是他愿意告知的話，之前一切的謎底都能被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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