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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以崔世言的級別是接觸不到這種絕密等級的機密檔案。
當時,崔世言即將調離情報總署軍情局,空降到平江軍分區軍情部門,任調查科長。同時,他還將肩負著一項特殊使命。
臨行前,貴永處長通知崔世言進入機要室,崔世言這才第一次接觸到了《關于001號奇異事件的調查》報告及杭城古巷宋家的相關資料。
在軍情局,崔世言從事情報分析調查工作已經整整四年了。他接觸過大大小小無數案例,但從未有杭城宋家相關的案例,令他震驚。
他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原來看似普通的群體-死亡-事件,背后竟然掩藏著如此深的秘密。盤根錯節百年之久,此消彼長,此起彼伏。
神秘的傳承力量,分散于民間的世家,默默的守護華夏的山河湖泊礦產濕地草原。而多年來,海外邪魅勢力勾結內陸掠食者,一點點蠶食著華夏文明的傳承。杭城古巷宋家的突然隕落,只是其中的一個側面。
前輩撰寫的調查報告內容實在太過驚人。如果不是一次偶然的奇異事件,這一切可能永遠埋藏在歲月的長河之下。
杭城古巷宋家,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傳承者家族?
崔世言的腦海里,不禁浮現出宋承閑與宋時遠父子倆交錯的影像照片。
單從外貌上看,倆人五官非常相似,簡直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照片里的宋承閑雖然年近六旬,但保養得當,看起來非常年輕,也就是四十出頭,長得一表人才,英氣豪爽。而宋時遠與父親相比,卻顯得溫文爾雅,飄逸靈動。父子倆的氣質差異很大。但即便是外人,也能一眼看出這是父子倆。
貴永處長告訴崔世言,他前往平江的任務之一,就是繼續秘密調查四年前徽南溪地古鎮后山事件,尋找并保護杭城宋家后人。因為此事涉及絕密,不要驚動其他部門的人員,盡可能壓縮涉事調查人員的范圍。在緊急情況下,崔世言可以直接聯系貴永處長。
崔世言接受了任務,他向著貴永處長莊嚴的敬了一個軍禮之后,轉身離開。
貴永處長站在窗前,微笑的望著崔世言離去的背影。
這個背影,高大挺拔,堅強有力。
崔世言,是他寄予了很大期望的后輩力量,他希望崔世言能夠經受住情報調查工作中,那種寂寞難耐的考驗。
“年輕人,情報調查分析工作,不僅僅是經驗、天賦、縝密思維能力,還需要有耐心和韌勁。”
“徽南古鎮溪地后山事件的后續調查,是一塊非常難啃的骨頭,就作為你成長道路上的磨刀石吧!”
貴永心里明白,這件事可能根本就沒有后續。即使有,三年、五年在寂寞中耐心等待一件可能沒有結果的后續,是不是很令人泄氣?
但這一關,崔世言必須要闖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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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調查
兩天后,崔世言乘坐部隊運輸機來到了平江城的郊外。
軍分區主要機構就設在城郊。崔世言到軍情部報到后,即與原調查科長老林做了工作交接。
老林已年界五十歲,即將轉業到地方安全部門工作。四年前,趕赴徽南古鎮溪地的兩名軍情人員,其中一位就是老林。
崔世言與老林一起進入機要室,秘密詳談良久。隨后,又喊來了當年參與實地調查的另一位年輕的軍情人員。
崔世言的心中,與老林當年的感覺一樣,宋時遠夫婦匆忙逃離之前,究竟想掩蓋什么?
崔世言在調查科稍作安頓,第二天便開始了秘密調查。崔世言一身便裝,背著雙肩包,扮作游客的模樣,悄悄離開了平江城。
他想親自去徽南古鎮溪地,去事發現場看一看。
臨行前,崔世言拜訪了他的直接領導軍情部長林森。總署的貴永處長已經向平江的林森部長暗中做了說明,崔世言肩負著一項特殊使命。林森部長對于崔世言在轄區內的暗訪工作,授權他便宜行事。
對于四年前發生在徽南古鎮溪地后山事件,林森的心里也一直存有疑團。由于情報總署隨后成立了專項調查組負責奇異事件的具體調查工作,他對后續的調查了解并不多。而這次崔世言接手這樣調查,他從內心是非常支持的,因此也樂于提供各種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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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溪地古鎮宋時遠夫婦曾經住過的宅院前,崔世言凝神觀測良久。
這里很僻靜,少有人來。
往西走四里多,就是后山。
院墻很高,花椒樹梢頭透出來。院門緊閉,大鎖已有銹蝕。很久沒有人進出了。
崔世言四處打量一番,無人。
他后退兩步,一個躍身,竄上墻頭。腰身一扭,輕輕落地,進入院中。
四年歲月侵蝕,院子里蒿草已長到齊腰深,曾經的生活痕跡,已無跡可尋。
堂屋大門緊鎖著。門上貼有封條。隱約可見當年的日期。
崔世言從背包中取出一根細鐵釬子,輕輕一撬,打開了一扇窗戶的外窗。內窗,他如法炮制。
崔世言從窗戶跳入室內。室內還保持著四年前,宋時遠夫婦離開時的樣子。
崔世言仔細的查看著。似乎沒有什么異常。
他進入臥室。逡巡一遍,也沒有什么異常。
最后,他走進了畫室。
桌面上,還擺著一副未完成的畫作,宣紙上落滿了灰塵。
靠墻的書架上,書籍很少,架子間零零落落的擺滿了畫軸。
崔世言湊近看了看書籍,大都是繪畫、賞鑒、文學方面的。
也沒有什么異常。
宋時遠夫婦逃離前,想掩蓋的究竟是什么?
似乎有什么一直被忽略掉了。
孩子。崔世言猛一下驚覺。他想起來鎮子里問路時,有位倚著院門口曬暖的老太太說,住在鎮子西邊的宋畫家夫婦四年前出遠門了。這么久未回來,是不是老婆生孩子了。
宋時遠夫婦在此生活了兩年,很可能已經秘密誕下了后代。四年前,匆忙逃離之際,抹掉的可能是嬰兒生活過的痕跡。
崔世言想,如果嬰兒假設成立,那么出事那天這所宅院里應該還有一個人存在。
這個人是宋時遠非常信任之人。宋時遠夫婦將嬰兒交給了他,把他們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而宋時遠夫婦卻走出院門將圍獵者引向后山,一舉殲滅。如果不是后山又出現了第二路人馬,也許宋時遠夫婦還會返回宅院,和那個人一起帶著嬰兒離開。
這個人是誰呢?而誰才會獲得宋時遠的信任?
只有他的弟弟宋時文。
但宋時文兩年前已經出國了,并未有回國記錄。但如果,宋時文根本就沒有出國呢?
崔世言興奮起來。
他進一步進行推演。假設宋時文當時真的在溪地古鎮,那么他抱著嬰兒躲在了哪里?事后,又從哪里離開鎮子?
密室?密道?
四年前,部隊里的專業人士已經將這所宅院仔細勘察過,并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進出鎮子的,只有東邊的入口。后山出事后,部隊已經在鎮子出入口設置了暗哨,未發現有陌生人外出,更沒有抱著嬰兒的年輕人出現。
崔世言的推斷,似乎很難找出證據進行驗證。
不對。
崔世言記得那份秘密調查報告里提到的一個細節:兩個月前,宋畫家宅子里來了一位親戚,中年女性,身上一股醫院的味道。
難道是婦產醫生?
崔世言判斷,這可能是宋時遠為即將臨產的妻子從外地請來的醫生。
那么,宋時遠的兒子可能出生在六月。
宅院里嬰兒生活過的痕跡,全部被抹掉了。那么孕婦生活的痕跡呢?
崔世言回到臥室里,又仔細看了一遍。
他隨手打開靠墻的壁柜,里面掛滿了衣服,沒有明顯的孕婦裝。但有幾件棉布裙,寬寬松松,還有兩件女士肩帶款的寬松牛仔褲。
崔世言掀開床墊,下面什么都沒有。
他躬下身體,看了看床底,也是什么都沒有。
看來,宋時遠真是個非常謹慎的人,屋里收拾得非常徹底,基本上什么異常的物件都沒有留下。
在如此短的時間里,他是怎么做到的?
崔世言不得不佩服。
崔世言關閉好門窗。站在院子里,助跑幾步,一躍而上,跳到了院外。
崔世言站在路口,最后回望了一眼,心里默默的與院子的主人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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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山路,崔世言找到了后山。
崔世言站在后山的懸崖邊。低頭下探,白霧茫茫。
當年,從這里一躍而下的宋時遠夫婦,真的就此隕落了么?
崔世言,內心十分惋惜。
可卻又隱隱生出一絲期望。這種莫名的直覺,常常令崔世言感到困惑。可每一次,這種直覺卻又很準。
這趟徽南溪地古鎮之行,雖然沒有直接的收獲。但隱隱指出了一種可能性:
1、宋時文在國內。
2、宋時遠有一個孩子。
崔世言估算了一下,當年的那個小嬰兒如果還活著,大概有四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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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當崔世言在平江城里見到那個人和當年的小嬰兒,他知道自己的猜測并沒有錯。
事發時,的確有人抱走了那個嬰兒,并撫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