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在這裡是問不出有價值的信息了,那說書的人也走了。”祁藍似笑非笑的玩弄著手中雕刻精美的石杯,朝依笙淡淡說道。
依笙雖有些驚訝,祁藍怎知自己想向說書的老者打聽消息,但卻沒答話,她緊緊抿著嘴脣,低著頭好似在思考什麼。
片刻後,她才擡起頭,神色定定的望著窗外,自言自語道:“說不得,要守株待兔了。”
莫汐晨要召集好人手,開始行動,少說也要到明天,現在還沒打草驚蛇,正好守株待兔的好時機。
上次她們被打的措手不及,是因爲沒做好準備,這次以有心算無心,應是有很大機會的。
事不宜遲,這就行動。
想到此處,便叫來店小二結賬,持劍往外走去。
祁藍一聽“守株待兔”便明白她的意思,但此刻見她自顧自往外走,竟忘記自己的存在。
頓時鬱悶起來,想不到他存在感這麼弱!
心裡竟涌現幾分孩童纔有的委屈,祁藍一怔,忙把這不合時宜的情緒甩開,擡步跟來過去。
風都的民居大都依山而建,想是爲了方便就地取材,這風都城門處更是如此,不遠處有一座小山峰,這山峰不足十丈,有很多人工挖掘痕跡。
兩人找了處較隱蔽山坳。一來,立在高出便不會中賊人的**;二來,從這裡剛好能看清城門附近的情況,又不易被人發現。
天朗氣清,甚少見的沒有起風。
依笙持劍而立,神色專注地凝視著城門處,生恐錯過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相比之下,祁藍卻甚是輕鬆、閒適,他看到依笙嚴陣以待的樣子,漫不經心笑道:“城門每日辰時初纔開,此刻你就是瞪大眼睛,也看不到人影。”
依笙沒有答話,甚至連身形都沒有動,仍是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
就在祁藍又感慨自己存在感弱時,忽聽依笙低聲道:“這個我自是知道,只是生怕錯過了什麼。”
悠悠遠遠的語氣,卻透著一股悽惶,沒得讓人一陣心酸。
祁藍收起漫不經心的笑,暗道,這女子倒是真有情義的。
兩人都不再說話,半個時辰後,城門吱呀一聲開了,百十個江湖人士蜂擁而入。
距離太遠,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不過肯定也會驚異於風都如今的模樣。
這些人三三兩兩的向前方走去,還不時在交談著,一盞茶後,他們的距離便被拉開。
這時,突然狂風大作,依笙只覺的前方慢慢升起濃霧,先還不曾察覺,但片刻後,城門方圓幾裡便蒙上了一層白霧,那些武林人士竟從依笙眼前消失了。
依笙大驚,盯著那濃霧看了許久,片刻後,才喃喃道:“怪不得那天我會感覺這些石屋排列的很詭異,原來這毫無章法的石屋,竟組成一個巨大的迷失陣,以風爲引,風起陣動。置身其中的人根本不會察覺,若不是我身處高處,還真是難以發現。”
要破此陣,卻必須要找到陣眼。
依笙垂下眼睛,凝神細算,一會兒皺眉,一會搖頭。
一刻鐘後,她臉上終於綻開一絲淡笑。
“找到了,就在那裡!”依笙擡手指著東南角不起眼的一座石屋,低呼道。
幾乎和依笙的低呼同時,只見濃霧中,一個水藍色的身影踏霧而從,閒庭信步的樣子,竟像所處之地乃世外仙境!
依笙不禁暗暗讚歎這人的風姿,待那身影完全走出濃霧,依笙纔看清,這竟然是一位身著水藍色衣袍的年輕男子!
只見他單手舉著三尺高的大石,輕輕巧巧地將其放在陣眼之處。
剛完成這些,依笙便見濃霧陡然一滯,似有靈性般,從他身邊開始慢慢退去。
距離甚遠,男子的樣貌看不分明,但身姿甚是風雅脫俗,明明舉著若重的石頭,卻讓人覺得他是在拈花般閒適自在。
依笙心裡又暗讚一聲,卻見這時,從白霧中躍出兩個灰衣人,向水藍色男子漸漸逼近!
而那男子卻還低頭依石而立,絲毫不見動作。
二十步、十步、五步……灰衣人離藍衣男子越來越近,而那男子卻仍然一動不動。
灰衣人彼此相視一眼,咬了咬牙,提高警惕,聚真氣於刀劍,小心翼翼地向男子走了過去。
令人驚異的一幕出現了:當藍衣男子進入灰衣人的攻擊範圍內時,他竟徑直向後倒去!
灰衣人頓時面面相覷,兩人猶疑一會,一個小心翼翼靠近倒在地上的男子,直到看清男子的樣子,才鬆了一口氣。
依笙見狀也是驚異不定,心下還有絲說不清楚的情緒,只覺得所見景象,甚是滑稽,簡直讓人啼笑皆非。
而祁藍,卻是很不客氣的低笑出聲。
確定藍衣男子確實沒有威脅後,兩個灰衣人紛紛用手擦去額頭上冒出冷汗。
前去查看的灰衣人罵罵咧咧道:“奶奶的,破陣的本領那麼強悍,卻原來也中了**,害得老子緊張半天,以爲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另一人大笑道:“看他模樣也不過二十出頭,老徐,你她孃的也太丟人了!”
老徐罵道:“你孃的老曲,還好意思說老子,剛纔是誰縮頭烏龜不敢去查看?廢話少說,把這個裝麻袋裡扛著。”
老徐邊罵便命令老曲,他朝遠處一看,這纔想起來迷失陣已破,只片刻功夫,風便小了許多,白霧也正慢慢退去。
“快走,再晚那些人就出陣了。”老徐大聲呼道,提醒其他同夥。
只見白霧中躍出一道道灰影,有的扛著人形麻袋,身形仍迅捷無比!
依笙望著山下的變故,嘴脣緊緊抿著,握著劍柄的手很是用力。
她在等,現在灰衣人太多,出去也只是自投羅網,只要等到人退得差不多,綴上最後一人就成。
祁藍饒有興趣望著一臉淡然的依笙,嘀咕道:“明明緊張的要死,還要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真不知你這女人怎麼想的。”
灰衣人速度很快,僅半盞茶的功夫便一個個向西方掠去,很快沒了蹤影。
那老徐顯然是領頭的,待其他人都成功脫身後,他警惕的望了下四周,確定沒有異常,才迅速退走。
而這時白霧只退去一小半,城門周圍仍是一片白茫茫,看不清人影。
待老徐走後沒多久,依笙也開始行動,她卻好似根本忘了祁藍這個人,自顧自地施展身法,遠遠綴著老徐。
祁藍哀嘆一聲,看來他真是個沒存在感的人,望著依笙迅速掠遠的身影,他恨恨地想道:
但看你怎麼大鬧風神寨吧!
若是合了本公子的心意,你這兩次三番讓本公子沒有存在感的過分行爲,本公子就大度的忘了吧。
不然,且看我怎麼跟你算賬吧!
然後,他也展開身形向西方掠去。